禦姐好銷魂!田真賠着幹笑。
禦姐對女人失去興趣,放開她,妖娆地在九死滄胸前一拍:“死滄,今晚陪我……”
“姑奶奶,”不等她說完,九死滄就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我重傷呢,再陪你一夜,明日還有命嗎!”
禦姐柳腰輕擺,雙臂纏上他:“你的命,比我還重要?”
九死滄連連搖頭:“饒了我吧,實在……有心無力,有心無力。”
禦姐也不失望,轉向魔業護法,媚眼橫飛。
魔業護法黑着臉後退:“我家那位……姑奶奶知道的,饒了我吧。”
“都不是男人!”禦姐幽幽歎息,搖擺着走了。
九死滄望着她的背影吞吞口水,與田真解釋道:“這是‘亂分□□’玉楊嬌,修煉的功夫……咳咳,她發誓要閱盡吾皇之外的所有男人。”
原來這位姐姐愛玩一夜情!對于将魔神大人除名的決定,田真表示理解,這太考驗膽量:“縱欲傷身,傷身啊。”
“魔界大半男人都被她折騰過,要是神仙遇上她,可就丢命了。”
……
在魔界,魔神大人是至高無上、絕對強權的存在,天王路冰河是目前唯一能與戰神神無功匹敵的人物,小天王路小殘則以詭計多端著稱。在他們父子面前,能力再好的人也會受到打擊,從而喪失表現的信心,逐漸退化,因爲失去奮鬥目标,所以造就了一個和諧無比的魔界。
幸虧對于田真這類人來說,退化不退化都沒有區别。
每天按時上班議事,下班聚衆喝酒賭博,偶爾結伴出去搗亂,田真對自己的腐化堕落很滿意,偶爾會負氣地想,咱現在有更強大的新領導,還有這麽多友愛的同伴,照樣過得舒暢!
轉眼已是半個月後。
這日,田真照舊到聚會的地點,發現古石護法他們都先到了,與往日不同的是,所有人全都哈腰圍在一處,極爲恭敬的樣子。
魔神大人極少出來走動,是誰呢?田真擠進去瞧了眼,吓得往後縮。
衆魔對兩位天王的敬畏程度僅次于魔神,尤其是這位有名的小魔頭,誰敢得罪?此刻大家一邊奉承,一邊給他講解近日的新聞。
路小殘倒背着小手,一本正經地聽着,末了奇道:“父皇要派我去對付木魅姬,爲什麽?”
生怕編排的謊被拆穿,九死滄搶先道:“那木魅姬擄走人修煉,還說了許多對陛下不敬的話。”
路小殘眼珠一轉:“是你被她打了吧?”
被他拆穿,九死滄吓得作揖:“屬下絕對不敢欺瞞小天王,确實是她出言不遜,屬下氣憤才……”
“誰敢罵我父皇,定是你編的!”路小殘毫不客氣地捏住他的臉皮,“好呀!你自己敗了怕父皇責怪,編這些謊話,卻給我添了麻煩事做!”
“哎喲!小天王饒命!饒命!”
“哼!”
邪惡的小家夥,比他老子聰明不止一倍!田真打了個寒戰,摸摸手腕想溜,無奈運氣不佳,被旁邊的古石護法發現:“鳥女,快來見過小天王!”
所有視線全朝田真射來。
“哈,你怎麽來了!”路小殘認出她,樂了,“灰鳳凰,我正想找你呢!”
灰鳳凰,你繞口令呢?田真尴尬地笑,腳往門外挪:“你回來了啊……”
紅光閃,路小殘已拉住她的翅膀尖:“喂,你的血再給我點。”
田真想哭:“又有誰受傷了?”
“我養的蟲絲草快死啦,你救救它吧。”
真是愛護花花草草的好兒童啊!田真二話不說拍開那小手,腳與翅膀并用,沖出門外。
魔神的寝殿像個空中花園,有七層階,周圍不設任何守衛,可依舊無人敢靠近,大家都怕被陛下在夢中炮灰了。
魔神單手扶額,雙眸微閉,在榻上沉思。
“呼――”涼風自殿門外灌入,緊接着撲進一名鳥女,在地上打了個滾又爬起來,口裏不住地叫:“陛下!陛下!”
被打擾,魔神意外且不悅:“鳥女。”
田真撲上去抓住黑袍的下擺,喘息道:“陛……陛下!”
魔神直起身問:“敢擅闖寝殿沖撞吾,何事令你慌張?”
“吾……吾……”田真涕淚橫流,“小天王來了!陛下救命!”
“無妨,吾兒不會害你。”
“他要我的血!”
“給他便是。”
“……”
花花草草到處都是,老娘有多少血可以當長期肥料?田真沉默片刻,望着他道:“可是,是這樣的……陛下,吾喜歡你!”
……
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俊臉無絲毫意外之色。
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祖先級大神,光靠語言達不到效果,田真不得已壯着膽子,抖着爪子,戰戰兢兢地捧起那隻修長漂亮的手,流淚道:“吾對陛下傾心已久。”
“父皇安好?”殿外響起恭敬的聲音。
兒子果然怕老子,不敢随便闖進來,田真巴巴地望着那雙狹長的鳳眸。
魔神擡眸:“吾兒,進來。”
進門就見到威嚴的父皇大人坐在榻上,腳邊跪着某鳥女,正親昵地捧着父皇的手,小天王被徹底震住了,疑惑地打量二人。
魔神先開口:“吾兒。”
小天王回神,跑上前單膝跪下行禮:“參見父皇。”
年輕俊美的父親,乖巧可愛的兒子,多和諧有愛的場面啊!田真羨慕不已。
魔神“嗯”了聲,示意他起來:“多日不歸,理由?”
路小殘不答,指着田真反問:“父皇,她是誰呀?”
田真趕緊拉起黑色廣袖擋住自己。
魔神沒有轉移話題:“吾在等你解釋。”
路小殘隻得據實答道:“我挑戰大鵬鳥去了。”
魔神滿意道:“你曾敗于他之手,還敢前去挑戰,勇氣可嘉。”
田真在袖子後面聽得連連搖頭,瞧瞧,兒子打架,老子還相當支持,不良兒童就是這麽養成的!
魔神問:“你又敗了?”
路小殘驕傲地揚起小臉:“沒有,我打敗他啦!”
勁風過,小小的身體飛出幾丈,滾落門口,鮮血沿嘴角流下。
太危險了!變臉都沒點預兆的!田真吓得迅速丢開黑袖,悄悄往旁邊挪,心中默念:低調安全,低調安全……
“你的能力,不足以勝他,”魔神嚴厲道,“吾贊同你敗他,非是允許你用這些卑鄙手段!”
路小殘爬起來重新跪好,不敢開口。
田真不可思議地望着魔神。
能猜出兒子用計,說你聰明吧,可你還是傻!死對頭打架,最後赢的就是老大,你還讓他們講啥人品呢?想當初大鵬王對你兒子可是半點不留情,如今你兒子偷偷跑去挑戰,難得活着回來,你不阿彌陀佛慶幸,還對他下這麽重的手?
田真不忿。
神啊,你就是傻缺,空有長相沒有腦子,你就是那男人中的花瓶!
魔神餘怒未消,擡手:“敗木魅姬,是吾給你的最後機會。”
路小殘低聲答應:“我明日就去。”
“陛下,他還小。”田真實在忍不住再次聖母了。你兒子還有傷呢,你叫他去和妖王打?根本沒把你兒子的性命安危放在心上吧!
“敗于大鵬鳥,是他修煉不勤之故,與你一般,”魔神低眉,順便也表達了對她的不滿,“無能的鳥女!”
田真默。
魔神大人還是超有文學素養的,一口一個形容詞,無恥的鳥女,無知的鳥女,無能的鳥女……
……的鳥女,你就慢慢做填空題吧……
路小殘退下,殿内隻剩二人,靜悄悄的,氣氛有點詭異。
魔神站起身,負手看她。
要阻攔,唯有消除他對木魅姬的不滿,田真跟着爬起來,試探道:“陛下,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木魅姬并不敢說那些冒犯你的話?”
“妖界小王,尚無藐視吾的膽量,”魔神道,“是九死滄失敗,恐吾責罰,編造謊言。”
你居然知道!知道還要這樣,你到底是笨還是聰明呢?田真蒙了:“陛下既然清楚,爲什麽還要派小天王去……”
“木魅姬雖不敢冒犯吾,但傷了魔界大将,便是不給吾面子,小小妖王敢與魔界作對,必須付出代價。”
原來魔神大人的面子是不可撼動的,田真淚,炮灰的同志們如果聽到這話,會不會後悔得再自殺一次?辦事時給魔神留點面子,例如說句“魔神大人威武”,或許就不是那下場了。
好吧,咱收回花瓶的評論,你其實不傻,可是這麽愛面子,因爲小小的挑撥就将錯就錯收拾人,仍然不能說你聰明吧?
她暗暗感慨不做聲,魔神卻開口問道:“鳥女,你喜歡吾什麽?”
記起剛才那番表白,田真流汗,但她深深地明白,此刻若說出利用他躲避獻血的事實,肯定會讓他覺得沒面子,讓魔神大人丢面子,後果很嚴重。
田真結巴:“吾……吾……”
魔神略傾上身,以絕對的身高優勢俯視她:“你,在欺吾?”
“吾不敢!”田真驚恐之下仰臉望,陡然找到靈感,“吾喜歡陛下的臉,陛下很美!”
額前長發垂落,半掩金光閃閃的額飾,尊貴無比,再看那漂亮的眼睛,薄薄的唇……無一不生得恰到好處,同時帶着近似撒旦的陰暗氣質,真是美型的魔神大人!
一個又美又強大的壞男人,向來是讨女人喜歡的,可惜此神有個大缺點,那就是不光飾演的角色壞,脾氣更壞,動不動就武力解決所有問題,于是仰慕者全被吓跑了。據觀察,連魔界最有名的欲女‘亂分□□’玉楊嬌,在他面前也規規矩矩。
如果你脾氣好點,六界第一美男肯定不是朝華君,田真目不轉睛地望着他,鼻子一熱,靈感源源不斷而來。
其實吧,你老人家的優點還是不少的,除了狂妄自負、死要面子、對人無禮,以及動不動就愛制造炮灰之外,思想品德夠得上優秀。
比如,教育兒子打架要有武德……
比如,教育魔界人民相親相愛……
……
她兀自想入非非,魔神已直了身道:“貌美,你便喜歡嗎?”
“是……”
“膚淺的鳥女。”魔神揮袖,“退下。”
又多了個形容詞,田真默默往外走,不時回頭望。
好吧,咱确實膚淺,就憑這張臉,你若追求咱,咱還是會考慮的,真是美得流口水啊……
剛走出殿門不遠,腦袋就被不明硬物砸中,疼得田真“哎喲”叫,仰頭看,卻是路小殘坐在高高的山石上,笑嘻嘻地拿果子扔她玩呢。
看着小袖子上的血迹,田真也沒脾氣了,反升起幾分憐憫,渾身又開始散發聖母光輝――上次鲲鵬王宮見面時他就帶傷,說是被父親打了,如今看來竟是真的,他經常挨打。
“小鬼,你就不能規矩點?”
從沒人敢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路小殘果真停了手,打量她,大眼睛裏滿是懷疑之色:“你怎麽認識我父皇的?”
田真懶得多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很明顯,這是多數小孩子最讨厭的一句話,路小殘縱身從岩石上跳下來,倒背着小手斥責她:“喂,知道我是誰,你這是什麽态度呢!”
田真笑噴:“哦哦,小天王好,參見小天王。”
路小殘轉動紅眼珠,透着幾分狡猾。
真像隻兔子!田真忍不住伸手替他擦嘴角殘留的血:“你父皇下手真重,疼不疼?我那兒有藥。”
一絲詫異之色閃過,路小殘嫌惡地側臉躲避:“你真肉麻呀。”
“看挨打了吧,”田真不在意,豎起大拇指誇獎,“你是對的,武力打不過别人的時候,就得想辦法赢他。”
聽到與父親不同的觀點,路小殘喜道:“是呀,大鵬鳥太厲害了,不騙他,他會殺我的,我怎麽修煉也趕不上哥哥,父皇喜歡哥哥,總罵我。”
重武力輕智力很不對,魔神大人自身就是個反面教材,田真嚴肅道:“光修煉沒用,會動腦子才是最厲害的!下次别讓你父皇知道就行了。”
路小殘嘀咕:“我沒騙過父皇。”
田真愣了下,摸着小孩兒的小腦袋歎氣:“真是好孩子,既然這樣,就别打了,遇上厲害的,你可以跑快點。”
路小殘臉一揚:“父皇說臨陣脫逃是廢物。”
魔神大人死要面子,不許用計,還不許跑,想叫你兒子送死嗎?田真暗罵,口裏教訓道:“笨蛋,那句話是對大人說的,你還小,保住性命最重要,萬一被大鵬鳥害了,你父皇會傷心的。”
路小殘立即露出個“嘁”的表情:“大鵬鳥才殺不了我,我都把他打得隻剩一口氣了。”
邪惡的小魔頭啊,滿腦子詭計!田真苦笑,大鵬王垂天真是可憐,被老子重傷了剛好,接着又被兒子重傷。
她嚴肅地教育小朋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别人沒主動惹你,你就不該欺負他們。”
路小殘瞅她:“你真是我娘?”
田真忍住内傷的感覺,闆起臉道:“那當然,不是你娘,怎麽會救你擔心你,還替你說話?”
路小殘眨眨眼睛,滿臉委屈:“娘,父皇打得我好疼。”
田真警惕地後退:“自己找藥!”
“那些藥都是下品,”路小殘不屑,笑眯眯地抓住她的手,“娘的血才最有用。”說完就是“哇嗚”一口。
來了來了!田真氣得擡起另一隻手就打。
“你才不是我娘!”路小殘飛快閃開,化作紅光掠走,留下一串響亮的笑聲,“你在這兒等,我去找個瓶子來。”
拿瓶子來抽血?田真立即往回跑。
“陛下!陛下!”
魔神還未坐定,就見某鳥女又沖了進來,耐性本就不好的他開口批評道:“無禮的鳥女!”
田真不介意多個形容詞,跪下請求:“吾有個小小的願望,求陛下成全。”
“講。”
“吾想跟陛下一起住。”
這是從未有人敢提出的要求,魔神意外了,拒絕:“吾不喜歡。”
“沒關系,”田真殷切道,“吾喜歡!”
……
魔神很直接地打擊她:“吾,不喜歡你。”
貴爲魔神,當然看不上鳥女,其實咱也不敢真喜歡你,田真看看自己的灰翼,這副模樣……
情勢所逼,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傷感,硬着頭皮背電視劇台詞:“陛下,你是那麽的威嚴,那麽的高高在上,吾小小鳳凰,怎麽敢奢求你的愛,吾隻希望能陪在你身邊,天天看着你,照顧你,吾就心滿意足了。”
生平頭一次遭遇這等雷人告白,魔神毫不客氣地命令:“冒失的鳥女,不得糾纏吾,退下!”
出去當長期血庫,還不如死了!田真大急,撲上去抱腿:“求陛下,滿足吾這卑微的願望吧!”
不習慣被人抱,魔神微怒,下意識地要動用護體神印,但想到此女臉皮奇厚,體質卻奇差,挨一下可能就沒命了,愛慕本非大錯,傳出去未免有濫殺部下的嫌疑,于是親自動手拎起她:“放肆的鳥女!”
田真順勢抱住他的腰:“吾不走!”
“退下!”魔神警告,“吾,不想說第二遍。”
“離開陛下,吾生不如死,如果陛下非要吾走,就……就殺了吾吧!”田真索性兩眼一閉,撲進他懷裏,“吾心甘情願,絕對不會怪陛下的!”
魔神是男人,擁有男人的風度,當然做不出炮灰仰慕者這種事。
時間在沉寂中過去,田真的心怦怦跳,兩腿發抖。
一縷長發拂在她臉上,涼涼的,滑滑的,隔着寬大的黑袍,可以感受到面前這胸膛的硬度……
終于――
“允你。”
賭對了!田真大喜睜眼,放開他高呼:“陛下萬萬歲!”
“花言巧語!”
……
與最危險的大神同居,日子可就過得沒那麽輕松了,至少心理上就承受了不小的壓力。田真爲自身安全着想,将活動範圍限制在寝殿的角落裏,并且時刻注意觀察魔神的動靜,以免被此神不小心拍死,哪裏還睡得着。
夜半,萬裏石山寒氣重重,寝殿地勢高,天風自門外灌入,奇寒無比。
魔神獨自坐在榻上,傾斜着上身,左手撐額,額前如墨的長發垂落,被風吹得飄動,長睫低垂,美眸微閉,俨然一沉思者的雕塑造型。
藍色魔光自他身上發出,映照着大殿,朦胧美麗,有種西方神話的味道。
睡覺也這麽有型的,你是第一個!田真羨慕,同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寝殿沒有任何照明設備,原來魔神大人本身就具有照明作用。
又一陣天風吹進來,田真連連打噴嚏,抱着肩膀發抖。
新領導更美更強大,卻明顯是個不懂享受的,就拿住的地方來說,空蕩蕩的,居然連一樣可以禦寒的東西都沒有,明天得去弄床被子……
“鳥女,你在打擾吾。”鳳目不知何時已睜開。
“對不起,阿……阿嚏!”剛道完歉就又打了個噴嚏,田真生怕此神不爽炮灰自己,慌忙站起身要走,“吾隻是怕冷,吾會注意的,保證不再打擾陛下了,吾……還是先出去吧。”
“低等的凡神,孱弱的體質。”魔神直了身,“外面更加寒冷,過來。”
大神的命令,田真豈敢不遵,飛快地奔到他面前問:“陛下有何吩咐?”
魔神擡手。
“陛……陛下……”田真結巴,心裏是滿滿的震驚,咱承認你有風度,可是咱還沒大膽到敢睡在你老人家懷裏啊!
魔神不耐煩,指尖白光一閃。
面前的東西迅速放大,田真莫名,低頭就看到一雙熟悉的爪子。
又變回鳥了!
魔神将她淩空拎到手裏,放入袖内,然後繼續沉思者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