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明笑了笑,道:“他可沒那麽閑,能來參加聚會,就已經夠給咱們面子了。怎麽樣,今天宴會你還滿意嗎?”
王美嘉甜蜜地笑了笑,道:“當然,當年的那些室友雖然嘴上不說,但很羨慕我現在的生活。老公,謝謝你給我幸福。”
朱友明淡淡地笑了笑,伸出胳膊,道:“走吧,今天我們是宴會的主角。”
王美嘉從側面打量着朱友明,臉上帶着笑容,但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剛才吃飯的過程中,有室友故意問起了林壑,這不僅僅是朱友明的恥辱,也是王美嘉的心結。與朱友明結婚多年,兩人有了孩子,但王美嘉一直知道朱友明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背叛,而王美嘉也心懷愧疚,對朱友明的一些舉動聽之任之。
王美嘉并不知道朱友明在外面包養了好幾個女人,甚至還有私生子,因爲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所以王美嘉悄無聲息的忍下來,當然這也是因爲王美嘉堅信,朱友明真正愛的人隻有自己,那一切就變得微不足道。
……
方志誠站在酒店門口等了片刻,一輛白色的本田車開了過來,方志誠坐上副駕駛,笑道:“佟主任,您這車很不錯哦。”
佟思晴白了方志誠一眼,沒好氣道:“代步車而已,就不要譏笑我了。”
與佟思晴很少見面,即使見面,兩人都很有默契,更多地是宣洩生理上的需求。佟思晴不求其他,這讓方志誠感覺到輕松,同時也覺得空虛,因爲他知道,不應該将佟思晴簡單地視作工具而已。
這次聯系佟思晴,主要還是因爲方志誠想知道一些瓊金官場内幕,現在的佟思晴已經不比以往,掌握大量的資源與人脈。
手機震動兩下,方志誠掏出來,掃了一眼,是陳濤發來的,上面寫道:“方市長,我是陳濤,這是我的手機号碼,還請您記下。”
方志誠将号碼給存了起來,對于陳濤,他以前在學生時代很抵觸,因爲覺得這種人太工于心計,苦心孤詣地往上爬,在學生當中擺架子,在老師面前各種讨好裝孫子,但現在仔細一想,其實陳濤比絕大多數學生要成熟,更加懂得适者生存的殘酷競争世界。
仔細想想在官場這麽多年的經曆,陰謀詭計數不勝數,從道德角度衡量,比陳濤當年的作爲要更加地令人不屑與不齒了。
佟思晴見方志誠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機,眨着眼睛,疑惑地問道:“情人的短信?”
方志誠笑道:“不要太敏感,剛才同學會上有個同學主動給我發來短信,他在學校擔任校長秘書,你覺得我要不要搭理他呢?”
佟思晴微笑道:“你心中其實已經有決斷了,若是不想搭理他,爲何這麽猶豫呢?”
方志誠點頭笑道:“等下我把他的聯系方式給你,明天你幫我安排一下吧,我覺得在學校那種氛圍之中,對他而言有點屈才了。他應該走出那個環境,嘗試一下新的工作環境。”
佟思晴擡眼看了一下方志誠,道:“又給我找事兒?”
方志誠微笑道:“你現在權力比我大,誰能不給佟主任三分薄面呢?”
佟思晴現在已經是瓊金市委辦副主任,正處級幹部,因爲現在宋文迪已經升任省長,作爲他以前的辦公室秘書,所以現在佟思晴在瓊金市委的地位很高,基本肩負着宋文迪的傳聲筒,甚至如今的瓊金市委書記也要給三分薄面。
讓佟思晴調用資源,給陳濤安排一個合适的位置,難度并不是太大。
佟思晴笑道:“如果是别人讓我這麽辦,我肯定一口回絕,誰讓我欠你呢?”
佟思晴開車很平穩,半個小時之後,轉入一個小區,來到一個小高層,剛打開電梯,裏面一對男女纏抱在一起,激情地擁吻着,場面有點讓人難堪。方志誠咳嗽了兩聲,那對男女才慢悠悠地分開,然後給方志誠一個白眼,搞得打斷了他們的興緻一般,慢悠悠地出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方志誠笑問:“你們這個小區還真夠開放的。”
佟思晴聳了聳肩,笑道:“這個小區的房子都是精品小戶房,一部分人購買了之後,轉租給别人。所以小情侶租房特别多,早已見怪不怪了。”
方志誠跟着佟思晴上了七樓,轉過兩個拐角,佟思晴掏出鑰匙打開門,然後将燈打開,方志誠走入之後,仔細打量,笑道:“挺溫馨的。”
佟思晴笑道:“一個人住,不需要太大的空間,否則會覺得心慌慌,所以找了這麽一個房子,八十多平米,兩室一廳。”
方志誠坐在沙發上,望着佟思晴緩緩解開頭發,任由烏亮的黑發順着兩肩灑開,問道:“他有消息了嗎?”
佟思晴點了點頭,苦笑道:“去年回來過一次,咱倆沒見面。”
李明學和佟思晴的婚姻是悲劇,說到底方志誠在其中也扮演了不道德的角色。
佟思晴掂了掂熱水瓶,發現裏面沒有熱水,于是走到廚房燒水,方志誠将電視機打開,裏面正在播放一場足球賽,方志誠見是華夏隊的比賽,就不自覺的調台,現在華夏足球真的沒什麽好看的。
佟思晴捧了一杯茶出來,見方志誠不停地換台,笑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方志誠微微一怔,暗忖佟思晴很心細,發現了端倪,點頭道:“雖說魏省長離開了淮南,但淮南的一些問題并沒有解決。現在蒙在淮南經濟外表的是一場虛假繁榮。師父上任之後,任重而道遠啊。”
佟思晴也點頭道:“從這幾天常委會的情況來看,基本未來半年時間内的經濟發展情況,就是文迪省長的試用期了,如果他能頂住壓力,就能從代省長轉爲省長,但若是頂不住壓力,恐怕文書記不會輕易放權。”
方志誠颔首道:“主要是整體環境不明朗,事實上從08年開始,經濟形勢就一直在下行。所以師父得到了一個不錯的機會,但同時也将面臨嚴峻的考驗。”
佟思晴道:“我覺得你心中已經有想法了。”
方志誠點頭笑道:“想要激活現在的經濟體系,還必須要從政策上推進。所以營改增必須要持續推進。”
佟思晴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降低企業的稅負,幫助小微企業減壓?”
方志誠點頭道:“以前的稅負太過嚴重,這導緻創業成本太高,通過營改增工作,可以激活部分産業,而且對于完善國家稅收政策的嚴謹性也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佟思晴道:“政策在雲海已經試行!”
方志誠擺了擺手道:“不出意外,在年底将在淮南開放,所以師父想要做出成績,打開突破口,必須從營改增入手了。”
佟思晴對這一類政策有過接觸,但也不是特别了解,笑道:“文迪省長有你這個徒弟還真是幸福,你無時不刻地不在爲他考慮呢。”
方志誠微微一愣,接過茶杯泯了一口茶,笑道:“又犯病了,不好意思。”
佟思晴笑道:“喜歡你這種醉心于工作的樣子,如果政府裏多一些你這種殚精竭慮的幹部,組織秩序也就不會亂了。”
方志誠看了一眼佟思晴,知道她有所指,這段時間瓊金官場曝出不少涉及高級幹部的負面事件,尤其是現任的瓊金市長也牽扯其中。
方志誠道:“其實我也很亂的,比如在感情上,從來就不是理智的人。”
佟思晴動情地一笑,轉身往浴室興趣,低聲道:“等着我。”
十來分鍾之後,佟思晴裹着浴袍走出,方志誠走過去将她懶腰抱在懷裏,然後快步走到房間,将她輕輕地平放在床上,正準備壓上去,瞄見床頭櫃上她兒子的照片,笑問:“你想他的話,就把他接到瓊金來吧,這樣你也就不會太過孤單了。”
佟思晴鼻子一酸,眼中泛着淚花,苦笑道:“孩子跟奶奶爺爺生活太久,他的生活裏已經沒有我的存在,所以我不想爲了自己改變他的生活方式。”
方志誠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能俯下身子噙*住她眼角滾落的淚花。
“你不應該這麽孤獨,應該有更多的交際圈,要對自己好一點,因爲你沒有錯,錯的隻是命運對你不公。”方志誠溫柔地說道。
“如果因爲愛上你,所以老天爺才這麽懲罰我,那麽願意永遠就這麽生活。”佟思晴低聲淺吟道。
方志誠心疼地罵道:“白癡!”
同時,他覺得自己應該更好地疼惜佟思晴。這是一個很被動的女人,被命運推動着向前,在逆來順受中卻展現出強大的生命力。如同懸崖夾縫邊一朵白潔的花,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保護這種純淨的美麗。
紅色的燈光漫過房屋,溢出了窗戶,直到破曉黎明,才漸漸散去。
方志誠望着懷中熟睡的佟思晴,心中升起了一股決然,有些人這輩子永遠不能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