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一樣了,秦朗順利成爲了正科級幹部,他年齡不過二十七八,與方志誠這樣晉升速度堪比火箭騰空的妖孽在一起,固然會黯然失色,在同齡人之中也屬于出類拔萃的人物。溫靈至今還在副科級的位置上打轉,丈夫卻在自己的前面往上更進一步,她的心态也就好多了。
所以溫靈現在不再那麽強勢,與秦朗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很注意分寸,會習慣性地幫着丈夫保留面子。
從對話中能看出,這對夫妻狀況的改變,方志誠想起溫靈曾多次與自己的示愛,倒也釋然了不少,第一,自己沒踏出那一步是對的;第二,他與萬衡打了招呼,讓秦朗更進一步,對保護這個小家庭也有了意義。
至于秦朗,想必也是心中有數,若不是方志誠從旁相助,他又怎麽可能剛入官場三年,就成爲科級幹部了呢?鄉鎮的黨*政一把手不過隻是正科級,而且大部分官員熬盡一生,也止步于鄉鎮官場。
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方志誠在官場之中混得如魚得水,很多人都受到了好處。如張曉亮、商燕都是借着方志誠的聲勢,而秦朗和溫靈也是如此,他們已經紮根在方志誠的人際關系網之中,隻要方志誠一日不停步,他們就能往上走。
溫靈是一個現實的女人,她之前頻頻追求方志誠,一方面是看中了方志誠的才氣與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知道,隻要抱住了這棵大樹,自己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但方志誠并沒有上鈎,甚至極爲嚴厲地拒絕了自己。
但這并沒有完全澆滅溫靈心中的火焰,她知道隻要自己丈夫還喊方志誠姐夫,那麽自己就永遠有機會。
溫靈是一個很自信的女人,她有抱負和野心,她不想就這麽枯燥乏味地過一生,她想要進步,渴望權力,希望得到自己喜歡的男人。
不過,方志誠太冷了,就像堅硬的冰塊,無數次溫靈放下了尊嚴,主動送上自己,都被方志誠給拒絕了。
當方志誠可以地與自己保持距離,溫靈卻隐約找到了破綻,因爲隻有當對方意識到危險,所以才會步步小心地保護自己。溫靈認爲,自己離方志誠,隻是差了一層窗戶紙,盡管窗戶紙很難戳破,但一旦戳破,那就是如同洪水絕地,一發而不可收拾。
秦玉茗做好了晚餐,敲門喊出樸泫雅,五人在餐廳吃飯。秦玉茗主動給溫靈夾了一筷子糖醋排骨,笑道:“你最近看上去瘦了不少,是不是在減肥?”
溫靈點了點頭,用筷子撥弄着碟子裏的排骨,歎道:“姐,我跟你比不了。你天生麗質,而我是一吃就胖。”
秦朗笑道:“你胖點好,太瘦了,不好看。”
溫靈瞪了秦朗一眼,無奈道:“男人就這幅德行,表面上跟老婆說,你胖點好看,但在外面總對那些苗條的美女心悸神搖。真等我胖成豬一樣,肯定會被你嫌棄,我可不願意讓小三上位。”言畢,溫靈見秦朗臉色有點不好,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再偷偷去瞄秦玉茗,見她神色雖如常,心中還是有點懊惱。
秦玉茗之所以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那是因爲被小三捷足先登,這可以說是藏在秦玉茗内心深處的一個傷痛。溫靈提起此事,自然很刺耳。
方志誠淡淡笑了笑,道:“溫靈,你這話說得有失偏頗。這其實與男人的本性有關,秦朗這麽老實,肯定不會有問題,所以你就放心吧。”
話剛說完,方志誠隻覺得腳背一陣麻癢,他腦筋轉得飛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盡管心髒激烈地跳動着,但言談舉止還是竭力地控制如常。隻見溫靈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有種惡作劇得手的感覺。
見方志誠給自己解圍,秦玉茗偷偷地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掌,方志誠微笑着将她柔軟的手指握着,知道秦玉茗其實内心并沒有那麽強大。
溫靈也是個聰明人,便連忙轉移話題,與樸泫雅主動說話,兩人一起研究化妝品,相談甚歡。
溫靈說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姐,最近這兩年國内化妝品市場慢慢興起,很明顯的一個特點,以前大街小巷化妝的女人被人視作異類,而現在社會已經開始推崇化妝出門。甚至在大學之中,還有老師專門向女學生教授如何美妝。基于這個因素,我覺得化妝品市場會很好做,有巨大的商機。”
秦玉茗點了點頭,道:“現在化妝的人的确很多,即使一部分女孩子不習慣化妝出門,但對一些護膚品,比如隔離霜、遮瑕膏、防曬霜等并不排斥。”
溫靈見秦玉茗認可自己的觀點,連忙給秦朗擠了擠眼。秦朗咳嗽了一聲,讪讪笑道:“姐是這樣的,溫靈想開一個化妝品店。你也知道,我們倆都是公務員,拿的都是死工資,雖說旱澇保收,但想提高生活水平很難。溫靈有一個表妹,她以前在化妝品專櫃上過班,所以有銷售經驗。所以我們像創業,與她合夥代理一個韓國化妝品。”
秦玉茗終于知道兩人的意思,無奈地笑了笑,道:“你們是需要創業資金吧?”
溫靈道:“沒錯,姐,我們像跟你借點錢,作爲啓動資金,隻要五十萬就可以了。我們一開始打算做區域代理商,等順利之後,再把代理範圍擴大。”
秦玉茗挑了挑眉,望了一眼方志誠。方志誠不太好說話,這畢竟是秦玉茗的事情,自己不好過多幹涉。
秦玉茗沉思許久,道:“行吧,我明天就讓人給你轉賬。不過,按照你們所說,是借給你們的,所以會按照銀行的利率與你們收利息。”
溫靈盡管心中有點不悅,但表面上還是裝作十分高興,笑道:“那就謝謝姐了。”
晚飯結束,溫靈和秦朗坐了片刻,便就離開。出了小區,溫靈狠狠地掐了一把秦朗,怒道:“你姐也太摳門了,她現在身價過億,還跟咱們在乎五十萬。”
秦朗也不知因爲疼,還是覺得尴尬,揉着肩膀,咧嘴道:“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姐雖然名義上有很多錢,但她也承擔了不少債務。五十萬已經很多了,況且這不是你說要借的嗎?”
溫靈跺了跺腳,低聲道:“我當然要說借了。不然你姐恐怕一輩子都會瞧不起我。等我賺了錢,肯定第一時間就把錢還給她。”
見老婆甩開自己,獨自一人往前走,秦朗郁悶地歎了一口氣,隻能加快步伐跟上。秦朗知道自己老婆是什麽樣的性格,這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但在自己姐姐面前,她總是有種被壓着的感覺,因爲秦玉茗無論樣貌、事業,甚至男人都比自己要更加出色。溫靈很難舒緩心中的惡氣。
秦朗在别人面前,總是表現得人畜無害,但他其實是個聰明之人。他知道溫靈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女人,所以他一直以來努力奮鬥,在工作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但她的欲望猶如漏水的木桶,剛剛注滿的時候,總會漏出許多,永遠滿不了。
秦朗站在溫靈的身後,突然覺得有點蕭索,溫靈總是将自己和姐夫方志誠相比。人分九等,有些人注定出生就是辦大事的。
溫靈見秦朗許久沒有跟上,停下腳步,轉過身瞪了他一眼,秦朗自嘲地笑了笑,加快步伐緊跟而上。
等弟弟和弟媳走了,秦玉茗突然盯着方志誠,目光十分淩厲。
方志誠聳了聳肩,無奈苦笑道:“這是怎麽了?”
秦玉茗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不是跟溫靈有什麽?”
方志誠露出驚訝之色,苦笑道:“你想多了吧?”
秦玉茗低聲道:“女人的第六感一直都很敏銳。我看見你們在桌下的小動作了。”
吃飯的過程中,溫靈脫掉了鞋子,用腳踩在方志誠的腳背上,雖然隻是一次,但卻被秦玉茗敏感地發現了。方志誠也是欲哭無淚,這是溫靈自己主動來挑逗自己,頓時有種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感覺。
方志誠沉默片刻,歎氣道:“玉茗,我與你老實交代吧。溫靈,并不是那麽單純的女人,她與我私下接觸過很多次……但都被我嚴厲地拒絕了。”方志誠決定坦白,直截了當地攤牌,很多細節,沒必要具體說,秦玉茗應該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
秦玉茗長籲了一口氣,苦笑道:“原來我的感覺一直沒錯。溫靈每次看向你的目光很不一樣,那是動情才會有的表情,人的動作及表情可以僞裝,但眼神很難僞裝。”
方志誠點了點頭,道:“你想怎麽辦?”
秦玉茗無奈道:“我能怎麽辦?男人都要面子,我總不能跟秦朗明說,他的老婆想勾搭我的男朋友吧?我隻能委婉地提醒他,如果他不能理解,那我也沒辦法。不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方志誠苦笑着喊冤,仰天道:“這叫怎麽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