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誠幹淨利落地在姜佩的左頰親吻了一口,姜佩捂着臉,慌亂地貼靠着牆壁站着,杏目圓瞪地盯着方志誠,仿佛要将他千刀萬剮,“方區長,沒想到你是這種輕薄的人,我實在對你太失望了。”
姜佩眼睛有點紅,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楚楚可憐。
方志誠撇了撇醉,調笑道:“分明是你先想攻擊我,被我靈活的躲避,至于那個吻隻是個美麗的誤會。”
姜佩冷聲威脅道:“我要給張區長打電話,讓他換人,我不想照顧你這樣的人。”
方志誠笑道:“你去打吧,不過,老張怎麽回複你,我恐怕都能猜到。他會跟你重申,這也是你的工作,一定要照顧好我。”
姜佩努力地揉了揉方才被方志誠親吻的地方,跺了跺腳,沖出了病房。方志誠歎了一口氣,反思方才的行爲的确有點太過膽大了,那也是心情不太好,故意想要宣洩一下郁悶。
過了片刻,姜佩重新回到病房,眼睛紅紅的,方志誠倒是有點懊悔,不應該欺負姜佩。雖說姜佩比自己年齡大幾歲,但畢竟也是女人。女人天生敏感,自尊心很強,自己方才那般所爲,或許讓姜佩誤以爲自己将她當成了随便的女人。
方志誠幹咳一聲,安慰道:“姜老師,方才的事情我道歉,不要多想,我不會再那般對你了。”
姜佩嗯了一聲,幫方志誠整理房間,低聲道:“方區長,首先我很感激你對我多次施以援手,但這不代表,你可以任意欺負我。你在我心中是一個很正直的人,請你不要破壞形象,可以嗎?”
方志誠感慨道:“可以,我會控制一下的。”
經過這番沖突,方志誠對姜佩倒是禮貌克制了許多。姜佩并不像一些水性楊花的女人那般,隻要稍微放出誘餌就能順利上鈎,這是一個需要另辟蹊徑對付的女人。
方志誠也就不再心急,他是一個很喜歡放長線釣大魚的人。
十點左右,兩個男人走入方志誠的病房,其中一個人方志誠是認識的,名叫孟虎,另外一個男人看上去将近六十歲,但身材挺得很直,渾身散發着一股鐵血之氣。
姜佩對這個突然而至的人充滿疑惑,方志誠歎了一口氣,道:“姜老師,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跟他們有些事情談。”
姜佩點了點頭,抱着熱水壺匆匆走出。
“先作個介紹吧,你們和蘇家是什麽關系?”方志誠緩緩說道。盡管知道那個中年男人身份特殊,但他并不怯懦,在這個事情上,他是受害者,對面是傷害他和母親的人,自己又何必對他們好言好語。
中年男人找個椅子坐在方志誠的身邊,醞釀片刻,歎道:“志誠,你好。我名叫孟西山,曾經是蘇老的貼身警衛。”
方志誠皺了皺眉,冷笑道:“那你們現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多年前将我遺棄,現在爲何要來找我?”
孟西山語氣凝重地說道:“志誠,事情比你想象得要複雜。我暫時也不便将所有的事情告訴你。我現在隻是通知你,蘇老想見你一面,至于時間的話,由你來定。”
方志誠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說,不想見他呢?”
孟西山微微一怔,苦笑道:“你果然與資料中所說的那樣,非常有性格。蘇老交代過,如果你不願見他,那麽他就親自來見你。但作爲一個下屬,我希望你換位思考,他現在年齡大了,不太适合長途奔走。”
方志誠沉默片刻,道:“我現在還沒法原諒蘇家。”
孟西山臉上露出些許慚愧之色,道:“心結是需要時間來解開的,相信有一天你能理解他當初的決定。”
方志誠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你爲何這麽自信,我也相信人的想法是會随着時間改變而轉變,但現在這一瞬間,我很反感你,所以請你離開。”
孟虎見方志誠如此對孟西山不滿,眉頭皺了皺,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孟西山看了一眼孟虎,歎氣道:“行吧,你現在需要的是靜養,我這就離開。”
孟虎跟着孟西山離開病房,來到一輛綠黑色的轎車前,孟西山突然停住腳步,低聲訓斥道:“孟虎,你忘記自己的職責了嗎?”
孟虎下意識挺直腰闆,粗聲道:“首長,我沒有忘記!”
孟西山歎了一口氣,低聲道:“這裏不是部隊,你可以放松一點。你知道爲什麽,我安排你來接這個任務嗎?”
孟虎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孟西山望了一眼天空,随後道:“孟虎,你是了解的,從十八歲起便跟着蘇老。蘇老培養了我,給我了錦繡前程,其實在我心中,我就是蘇家人。你是我的義子,也應該有這種覺悟。方志誠的身份,我雖然沒跟你明說,但你大概也能猜出一二,他是蘇家的血脈,而且他的身份還會影響到整個蘇家以後的命運。所以我隻放心将他交給你。從之前的任務完成情況來看,你執行得很糟糕。我對你的要求是,不僅要監視他的行蹤,而且還要保護他的安全,可惜你并沒有做到。”
孟虎低下頭,臉上露出怒色。這股怒氣,并不是針對孟西山,而是那個令他任務失敗的人。
孟西山沉聲命令道“孟虎,你經曆過最嚴格的訓練,被别人稱爲兵王之王。這是一份榮譽,同時也是一份責任,我希望你自己的力量和實際行動來守住這個榮譽。”
孟虎臉上流露出凝重之色,他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義父,我知道怎麽做了。”
孟西山目光望向轎車,道:“裝備我已經給你帶來了,就在後備箱内,這輛車暫時給你使用。我希望盡快得到結果。”
孟虎立正宣誓道:“保證完成任務。”
等孟虎開着吉普車離開,孟西山繼續往外行去,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駛來,在孟西山不遠處停下。孟西山上車之後,駕駛員低聲問道:“首長,我們現在去哪裏?”
孟西山眯着眼睛,歎道:“去銀州的坡橋吧。”
銀州的坡橋,還如同以往那般嗎?孟西山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
那是一個對他而言有着很多回憶的地方,記憶中那個喜歡笑出聲的少女,現如今已經悄然離世。
這麽多年來,孟西山沒有主動找過她,但不代表将她忘記。
軍歌嘹亮的年代,在部隊裏,她用婉轉如同黃莺般的嗓音打動了孟西山,不過,孟西山礙于工作的緣故,隻能與之擦肩而過。後來,蘇老讓孟西山安排一個可靠之人,照顧那個帶着很大秘密的嬰兒,孟西山一瞬間便想到了她,然後在銀州的坡橋與她相見。那時候她已經轉業進入了銀州市文工團。
孟西山向她隐瞞了事實,說嬰兒是他的,礙于各種原因不能暴露,希望她能幫忙照顧。結果她答應了這個承諾,保守了這個秘密,并一生未嫁。
孟西山還記得她不聽地問自己,“團長,你喜歡我唱歌嗎?”
孟西山永遠都是闆着一副臉孔,道:“我是個粗人,所以聽不懂。”
她很固執而俏皮地說道:“團長,我經常唱給你聽吧,歌曲聽很多遍之後,不會唱來也會哼。”
所以她給自己唱了很都遍那首《七彩霞》,以至于孟西山至今還會不自覺地唱出那首歌,這也是這輩子除了國歌、軍歌之外,他唯一會哼出的歌謠。
幾個小時之後,吉普車來到了坡橋。坡橋沒有了當年那般熱鬧,橋東有一處墓園,路邊有老人擺攤賣各種祭品,孟西山買了一把花,緩步來到了其中一個墓碑前。
“你寄給我的最後一封信,我已經收到了。放心吧,志誠我會照顧好的,因爲他是你的兒子。”孟西山緩緩地俯下身,将花放在了墓碑前,一滴淚水從眼角落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孟西山沒有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會流淚,還是情淚。
《七彩霞》,孟西山昂首仰天,緩緩而歌。
……
趙崚給歪哥打了個電話,自然是囑咐歪哥近期要稍微低調點,皇宮酒吧近期經營收入低一點沒關系,千萬不要招惹麻煩,畢竟之前鬧出的風波太大,趙崚也是奔走多方,調動了諸多關系,才說服夏蘭山不要過分追究。
歪哥對趙崚的謹慎還是能理解的,在刀尖浪口闖蕩多年,歪哥也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他動了一個不該動的人。歪哥最近心髒一直不舒服,所以他幹脆沒有去皇宮酒吧上班,而是選擇在家中休息。
歪哥站在落地窗前站立良久,看着幾名保安從眼前走過,心中安定了不少。他自信,這裏是安全的,就是有人要上門來逮捕自己,自己也有信心逃脫。
咚咚咚,身後的門被敲響,歪哥喊了一聲“進來吧”,不過身後許久沒有動靜,他蹙眉走過去,想要拉開門,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轉身回到書櫥邊,在一個暗格内找出了一把手槍。
門再次被敲響,歪哥這次直接過去開門,門打開之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記手刀幹淨利落地砸在了他脖子上,歪哥眼睛一翻,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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