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誠在位置上坐了一會,沈雪不時地湊到自己耳邊,低聲說話,方志誠倒也紳士,不時地點頭微笑,讓沈雪誤以爲方志誠終于對自己有了點興趣。
王南生今天找到了機會,竟然約到了姜佩,這讓他大喜往外。早在一兩年前,王南生在飯局上見過姜佩一次,便對她有了好感,之後主動約了幾次,不過這姜佩始終不上鈎,他差一點就沒了信心。
姜佩今天之所以來赴這個飯局,一方面是校長下了死命令,另一方面則是家裏的情況複雜,自己與孫柏正處于冷戰,她索性來到這個飯局,原本以爲隻是吃個飯而已,沒想到被王南生跟纏上了。
很多人都以爲王南生是一個優秀的教育家,但姜佩卻知道王南生骨子裏是個色狼,自從與他吃過一次飯後,王南生經常會給她發一些暧昧短信。姜佩琢磨着自己也是教育系統裏的人,所以才一直隐而不發。
“我去上個衛生間!”當王南生将手放在姜佩的大腿上,她再也忍受不了,慌忙地站起身。
方志誠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姜佩的身上,見她匆匆出去,笑着與沈雪道:“我出去接個電話。”
姜佩腳步很快,到了大廳放緩下來,心中有些猶豫,因爲自己若是就這麽離開,恐怕影響不大好,畢竟王南生是教育局長,自己以後還得在教育系統工作,若是一走了之,肯定以後會被穿小鞋,但她能猜到後面的情節,若是繼續發展下去,王南生肯定要得逞。
姜佩對王南生沒有好感,每當他将臭烘烘地嘴巴靠近自己時,總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姜佩雖然不是什麽貞潔烈女,但她也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走,還是不走?”姜佩一時失神,被方志誠的一聲輕問拉回現實。
姜佩紅着臉道:“我隻是出來上廁所的!”
方志誠笑道:“那就當我沒問過,你繼續和王南生那個老色鬼糾纏不清吧。”
呃……姜佩愣住了,她顯然沒意識到方區長會這麽評價王南生,她原本以爲當官的都是一個貨色。
姜佩輕歎道:“我也是沒辦法,如果現在離開的話,明天到了學校裏,恐怕要受批評了。”
方志誠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并非所有人都能夠高風亮節地拒絕潛規則,姜佩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需要生活,所以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
方志誠想了想道:“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不被批評,而且還受到關照。”
姜佩微微一怔,道:“什麽方法?”
方志誠笑了笑,掏出手機給張曉亮打了個電話,道:“你繼續玩,我先走了。”
張曉亮有點驚訝,尴尬地笑道:“那你等等,我送你上車?”
方志誠輕咳一聲,道:“那就不需要了。對了,你順便跟老王說一句,剛才正好得知姜老師跟我家住得很近,我順路就将她送回家了。”
“姜老師?”張曉亮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想了十幾秒,恍然大悟道,“哦,那行,沒問題,有姜老師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言畢,他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語病,隻能無奈苦笑。
“老王,剛才方區長打電話過來,說自己有事先走了。”張曉亮摸了摸鼻子道。
“哦,走了啊!”王南生倒也沒在意,他瞧得出來,沈雪不太中方志誠的意,強扭的瓜不甜,還不如讓他走了,其他人也能放得開一點。
張曉亮補充道:“另外,你們那個姜老師,方區長說與她順路,所以送她回去了。”
“啊?”王南生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張曉亮湊到王南生的身邊,低聲提醒道:“老王啊,既然她被方區長看上了,就不要再糾纏不清了,我看那女人對你也沒啥意思,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了。”
王南生吃了個啞巴虧,做了一個局,結果便宜了别人,那心中無奈可想而知,他隻能尴尬地點頭道:“是啊,你說得沒錯,方區長高興就好!”
情況突然變化,王南生終于意識到爲何沈雪各種誘惑方志誠,方志誠始終不上鈎,原來他早已對姜佩有好感。
男女之事怎麽能比的上仕途之事,王南生盡管對姜佩有極強的占有欲,但還是理智地潑滅了那團火氣。他暗自琢磨,要好好挽回一下,不然的話,姜佩跟方志誠吹個枕頭風,将以前自己發的那些沒臉皮的情話告訴方志誠,自己豈不是麻煩就大了?
當然,他沒想到,方志誠沒想那麽多,隻想幫姜佩度過難關而已。
上了轎車,與方志誠并肩坐在後排,商燕瞄了一眼姜佩,道:“老闆,去哪兒?”
方志誠笑道:“先送姜老師回家吧。”
姜佩見車上還有司機與秘書,心情舒緩下來,知道方志誠沒有什麽其他用心。
車子發動起來,在路燈的漫射下,快速遊動。姜佩突然道:“方區長,我怎麽有種感覺,與你似曾相識?”
方志誠微微一怔,笑道:“或許因爲我是大衆臉的緣故?”
姜佩認真地搖頭,語氣凝重地說道:“不可能的,我覺得一定是在什麽地方見過面。”
方志誠不再多言,有些事情還是等對方慢慢發現才好,若點破了反而不美,這樣藏着掖着,等某一天恍然大悟,哦,原來在那裏見過你,這不是挺有意思的嗎?
姜佩等轎車駛離,才慢慢轉身往家裏行去,推門而入,發現客廳的燈光暗淡,一個人影在沙發方向,沒有其他聲音,有點瘆人的感覺。
姜佩輕輕地拍了一下牆壁上的開關,歎氣道:“你這是做什麽?坐在那裏不開燈,想吓人啊?”
孫柏緩緩地起身,望向姜佩的目光有些陰鸷,他冷冷地問道:“今晚你去哪兒了?”
姜佩一邊換鞋,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去哪兒關你什麽事?我們不是要離婚了嗎?你沒有權力管我!”
“啪嗒!!!”
一聲清脆的響聲,孫柏憤怒地摔碎了茶幾上的陶瓷茶葉罐,他咆哮道:“你這個賤人、婊子,你别忘了,你現在還沒離婚呢。”
姜佩輕蔑地笑了笑,道:“你這個娘娘腔,沒擔當的懦夫。”
姜佩看準了自己丈夫的性格,最多也就是摔罐子而已,她搖了搖頭,轉身進入衛生間。孫柏還拿起了手機,高高地揚起手,終究還是無奈地放下。
花灑溫熱的水,落在姜佩嫩若凝脂的肌膚上,她用手輕輕地搓了自己的臉兩下。孫柏是一個很細心的男人,但同時也是一個很敏感的男人,姜佩曾經很喜歡他的性格,但現在卻有點受不了了。
爲了自己弟弟姜帆的事情,孫柏幾乎每天都要跟她吵架,姜佩已經受夠了這種生活。
“你給我出來!”孫柏憤怒地拍着浴室門,“今晚你究竟去見了誰,那輛轎車是誰的?”
姜佩冷冷地笑了笑,根本不回應孫柏。
孫柏氣急敗壞地在門口來回走了好幾圈,道:“别以爲我拿你沒轍,今天那轎車的車牌号我已經記下來了,明天我就讓車管所的朋友去查查,究竟是何方神聖。既然你都不要臉了,那我也不怕了,到時候别怪我讓他身敗名裂。”
姜佩見孫柏的想法如此畸形,終于忍不住罵道:“你是不是變态啊?”
孫柏見姜佩有了反應,陰測測地笑道:“對,我就是變态!”
姜佩洗完澡之後,孫柏已經睡在了卧室,她徑直躺在客房的床上,對着天花闆怔怔發呆,孫柏每天在折磨自己,然而她又何嘗不是自己每天在折磨孫柏呢?
先将方志誠放在小區後,郭勁遠再将商燕送回家。商燕有件事想不明白,好奇地問郭勁遠,“今天爲何方區長将帶着姜佩上了車?難道不應該是帶着沈雪嗎?”
郭勁遠搖了搖頭,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商燕托着下巴苦思許久,還是沒有想明白,歎了一口氣,道:“真的越來越看不明白方區長了。”
郭勁遠見商燕還是不通竅,終于開了金口,道:“你還是不了解老闆的性格,他是那種願意被别人安排的性格嗎?”
商燕這才恍然大悟,道:“我理解了。老闆知道沈雪是對方安排給自己的,所以故意不上套,然後出其不意地拐走了姜佩,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郭勁遠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商燕長歎一口氣,跟在方志誠身邊總能學到東西,比如這行事的分寸,與處理問題的火候上,方志誠雖然年輕,但遠勝過許多人。
方志誠最後姜佩離開,隻是告訴那些人,不要用自己的想法來揣度自己,他們猜不到,猜了也沒用。
上位者要保持足夠的神秘感,才能夠駕馭下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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