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茗已經習慣出席會議,看到各個部門之間的互相推卸責任,她冷靜地記錄着每一個問題,當大家争吵累了之後,再用其獨特而細膩的聲音與産生矛盾的部門進行溝通。她選擇處理問題的方式很簡單,不會說誰對誰錯,隻會說接下來這件事情由哪個部門負責解決。
其實解決矛盾的辦法并不難,最關鍵的是,确定責任方。一旦某個部門知道此次矛盾的重點必須由自己解決之後無法推卸責任,便會承擔起工作。
一個小時之後,會議結束。與其他企業不同之處,秦玉茗對會議的時間嚴格要求,必須要在一個小時以内解決,所以會議進行的速度很快,大家的發言都很簡潔幹練,這樣會議的效率會很高,至今還從沒有出現過會議延遲的情況。
如此一來,玉茗傳媒集團的高層管理者不僅不會反感會議,反而會重視會議對于處理工作矛盾的重要性。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秦玉茗打開手機,發現有四個未接來電,她輕聲歎了一口氣,撥了回去,未過多久,秦母接通了電話,抱怨道:“玉茗,剛才打了你那麽多電話,怎麽沒接呢?”
秦玉茗苦笑道:“剛才在開會,公司有要求,任何人都不允許在開會期間接電話。”
秦母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你不是公司的董事長嗎?其他人要遵守這個規定,難道你也要跟其他人一樣?”
秦玉茗知道秦母剛才打了很多電話自己都沒接,心中肯定很急,所以才會與自己說出這些話,她賠笑道:“媽,跟你說公司的事情,你也搞不懂。打我那麽多電話,究竟有什麽事情?”
秦母沉默了片刻,歎氣道:“還不是爲了你弟弟工作的事情?”
“哦?”秦玉茗挑了挑清秀的眉頭,踱步走到床邊,騰出一隻手拉開窗簾,問道:“前段時間,他不是準備考公務員嗎?”
秦母搖了搖頭,唉聲歎氣道:“别提了,昨天公務員成績下來了,他行測還不錯,隻是申論考得很差,沒有進入複試。”
秦玉茗大概知道秦母打電話的用意,爲難道:“媽,你不會讓我找人,幫他疏通關系吧?”
秦母點頭道:“你爸跟秦朗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工作,不過他這脾氣跟你爸太像,太倔!你爸讓他先找一份工作,明年繼續考公務員,但是他根本不聽,不想找工作,還準備出省去其他地方繼續考公務員。”
每個省招收公務員的時間都不盡相同,淮南省的時間比較早,因此考完淮南省之後,還可以去其他省繼續參加公務員考試。公務員是鐵飯碗,同時一旦考上,就很難調動。如果秦朗在外省考上了,那便意味着兒子一輩子要留在外省,秦母又哪裏舍得?所以秦母才會給秦玉茗打電話,讓她想辦法幫着秦朗找找關系,看能否疏通疏通。
秦玉茗有些爲難,苦笑道:“媽,秦朗都那麽大了,其實你不應該管他太寬。路是他自己走的,如果他真想去外省發展,那你也不應該阻擾他。”
秦母見秦玉茗不願意幫忙,不悅道:“玉茗,秦朗可是你的弟弟,你現在是個大老闆,肯定也認識一些大領導。想要找個人,在政府幫你弟弟找份工作,難度應該不大。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那我隻能找小方去了,他過年不是說自己是公務員嗎?相信他應該不會拒絕。”
“媽,你怎麽能麻煩小方呢?”秦玉茗見秦母要去找方志誠,頓時有點着急。她不想過多麻煩方志誠,畢竟方志誠的工作很忙,而且這種走後門的事情,若是被人說出去影響肯定不好,被有心人利用,甚至還會讓方志誠有麻煩。
秦母進入更年期,脾氣很大,見與秦玉茗說不通,挂斷她的電話之後,立即給方志誠撥了個電話過去。
方志誠正在辦公室審批材料,見到秦母的電話之後,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笑問:“阿姨,請問有什麽事情?”
秦母開門見山地問道:“志誠,阿姨想求你幫我一件事,如果你辦不到的話,那就算了。”
方志誠笑道:“阿姨,你說吧,隻要我做到,一定竭盡全力。”
秦母便将秦朗的事情跟方志誠說了一遍,歎氣道:“我也知道,你還年輕,估計沒那麽大的權力,想要安排秦朗進政府工作難度有點大,但阿姨也是沒有辦法,秦朗是秦家唯一的血脈,如果他去了外省,這個兒子我豈不是得白養了?”
方志誠沉吟片刻,笑道:“阿姨,這樣吧,我幫您先問問情況,等會我再給您打個電話,行不行?”
秦母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能找到一條路,那就是一條路,感謝道:“行吧,那就讓你多操心了。”
挂斷了電話之後,秦母見秦父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擺起臉色,不悅道:“讓你跟玉茗打電話,你就是不肯,仿佛這兒子就是我一個人似的。你啊,臉皮太薄,所以臨退休了,也隻混到副校長。”
秦父将報紙在茶幾上一拍,不耐煩地說道:“以我看,秦朗這小子就不适合當公務員。公務員需要靈活多變,咱家那小子的性格,你又是不知道,太幼稚,做什麽事情都一根筋,想當然,不懂得變通,進了這行,完全沒前途。”
秦母瞪了秦父一眼,甩了甩手,道:“公務員穩定,雖說薪水不多,但灰色收入不錯,哪裏像你教師拿個死工資。我覺得小朗的選擇沒錯,咱家是得要一個當官的,充充門面。”
秦父有傲骨,瞪着眼睛望着秦母,想想自己老伴的脾氣,若是真吵起來,終究還是自己倒黴,還是忍住了火氣,将報紙疊好,氣沖沖地出了門。
秦母則轉身來到秦朗房間的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回應,秦母推門而入,見秦朗背過身故意躲自己,準備睡覺。她過去拉了拉被子,歎道:“乖兒子,别洩氣,我已經幫你找人了,如果你非得進入政府,那麽老媽一定砸鍋賣鐵,也要找人讓你進去。”
秦朗轉過身,不樂意地說道:“媽,我不想找人,我想憑借能力進去。”
秦母搖了搖頭,道:“政府的門可不好進啊,有幾個人是憑能力進去的?你呢,不要着急,先等一段時間消息。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到時候你再去外省。”
秦朗爬了起來,坐直身體,突然臉色一變,笑嘻嘻地說道:“對了,媽,你究竟托了誰啊?”
秦母苦笑道:“我還在找着呢。”
秦朗一臉無語道:“原來還是沒影的事兒啊。”
秦母連忙說道:“我托了你姐,還有那個小方。”
“小方?方志誠嗎?”秦朗臉上露出更加無語的表情,“媽,方志誠進入政府工作估計不到三年,他屁股還沒坐熱呢,哪裏能幫我找人呢。我現在有些後悔,早知道選擇崗位時,不報東台的,雖然是一個縣城,但競争對手不少于城區。如果他能幫我安排到東台政府,我還真對他刮目相看了。”
秦母臉上露出陰霾之色,勸慰道:“放心吧,我明天讓你爸去找找他的那些同學。他有一個學生現在已經是市裏的領導了,好像就在組織部工作,到時候送點禮。”
秦朗翻了翻白眼,歎氣道:“我爸那個人的脾氣,你還不清楚,一身傲骨,讓他去做這種走後門的事情,他肯定不願意。”
秦母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你爸不願意的話,到時候我刀子架在他脖子逼他去。”
秦朗笑道:“我爸這輩子就怕你了。媽,等我進了政府,到時候會孝敬你的。”
秦母道:“這才是我的乖兒子。”
方志誠跟秦母打完電話之後,便琢磨着如何處理秦朗的工作問題。如果換做七八年前,地方政府在選拔人才時,還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間,但近幾年來,這個口子收縮的很窄,想要進入體制内,甚至比高考還要艱難。
若是換作另外一人過來要求,方志誠定然不會答應,這次可是秦玉茗的弟弟,自己責無旁貸。省裏統一的公務員筆試已經結束,想要在這個上面做文章,難度太大。不過,想要進入政府工作,并非這一條路。他不僅想起此前組織部提出的一個方案,東台縣政府爲了解決“人才荒”,從而計劃推出的“人才引進百、千、萬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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