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綻露是一個很耐看的女人,她身上有種經受藝術熏陶後展露出來的優雅氣質,這種氣質是别人難以模仿的。
花綻露朝着方志誠清淺媚笑,提議道:“幹?”
方志誠暗忖其實花綻露若是去轉行做公關,應當很有天賦,有幾個男人能抵抗她的笑容呢。
方志誠搖頭苦笑,提起酒杯,問道:“淺嘗則止可以嗎?”
花綻露瞟了方志誠一眼,道:“那可不行。第一杯必須要全部飲盡。與女性喝酒,男性科要保持點風度與大度。”
方志誠與花綻露碰了杯,準備飲酒,終究還是将酒杯放了下來,花綻露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道:“怎麽了?”
方志誠苦笑道:“這杯酒,我不敢喝!”
花綻露心中一驚,不過臉上不動聲色,笑問:“怎麽?害怕我在酒水裏面下毒嗎?”
方志誠點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确在酒裏下了迷藥。”
花綻露瞪大眼睛,露出吃驚之色,蹙眉問道:“誠哥,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又怎麽會在酒裏下迷藥呢?”
方志誠擺了擺手,歎了一口氣,道:“我覺得現在彼此開誠布公一點比較好。都已經捅破了窗戶紙,再遮遮掩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方志誠再望向花綻露的眼神,已經開始變化,不再那麽纏綿,很冷,很失落。
花綻露臉上露出委屈之色,道:“誠哥,你這是怎麽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方志誠幽幽吐了一口氣,道:“說吧,爲什麽要故意接近我,是誰安排你監視我的?”
監視?
方志誠并非一直蒙在鼓裏,他隻是等待時機說出這件事。
花綻露沉默,冷冷地盯着方志誠看了許久,終于眼神開始徹底變化,低聲問道:“你究竟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方志誠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從第一次見到那隻白貓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仿佛有一隻眼睛在背後盯着我,讓我如芒在背。”
花綻露搖頭道:“不可能,你不會因爲一隻白貓而懷疑我!”
方志誠輕聲歎道:“我佩服你的良苦用心,竟然利用那隻白貓作爲道具來吸引我、靠近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隻白貓脖子上的領導另有玄機吧。”
花綻露見事情徹底敗露,已經沒有必要隐瞞,冷笑道:“沒錯,那個鈴铛裏有竊聽器……”
方志誠嘴角露出些許苦澀,道:“白貓可以随時進入我的屋内,所以竊聽器可以監聽、記錄我的生活。”
花綻露警惕地看着方志誠,沉聲道:“我有點小看你了,竟然不知道你早就懷疑我了。”
方志誠在花綻露的眼中開始變化,原本一直以爲,自己在對方志誠演戲,如今想來,其實自己很可笑,方志誠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陪着自己演戲而已。身在局中,究竟誰是演員,誰是看客,誰欺騙了對方,還真難以分辨了。
方志誠歎氣道:“原本隻是懷疑而已,但今天卻是确定了。”
花綻露蹙眉道:“我今天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什麽破綻,你又是如何發現問題的?”
方志誠笑道:“因爲你今天的表現實在太完美,沒有一點瑕疵,從與我們見面的那刻起,你的一舉一動都非常自然,自然到讓我感覺進入了電視劇或者電影之中。仿佛是由編劇作家描寫出來的劇情一樣,在深夜再次遇見了抱着白貓的女畫家,然後女畫家邀請我去她家中吃飯,然後還提議喝一點紅酒。故事情節浪漫而多情,任何年輕男人恐怕都無法拒絕這種豔遇。”
花綻露歎氣道:“不可能,你絕對不會因爲這個懷疑我!”
方志誠繼續解釋道:“當然,這隻是一部分原因而已。有幾個細節,讓我感到詫異。第一,我們坐下之後,你先試吃了飯菜,這有點不太正常,你或許是希望潛意識裏打消我對這頓飯菜的疑慮,所以故意作出的舉動。你先試吃了菜,讓我認爲這頓飯不會有問題;第二,你提着紅酒出來時,酒塞已經是打開的,前後時間加起來不到三十秒,作爲一個正常的女性,她是無法在那麽短的時間将紅酒開啓,唯一一種解釋這瓶酒是之前開啓的,但我發現,那瓶酒并沒有被動過。”
花綻露愣了愣,輕歎道:“沒想到你的疑心這麽重!”
方志誠搖頭笑道:“讓我之所以這麽懷疑,是因爲發現每次與你相見,都有着太多的巧合,仿佛早已設定好的故事。人生哪裏有那麽多巧合,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發生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那麽多次的巧合,讓我對你充滿警惕。”
花綻露沉默許久,道:“這麽長的時間,我對你有過很深的研究,原本以爲你是一個對女人沒有什麽戒心的男人,現在看來是我的分析判斷有了嚴重的錯誤。”
方志誠心想,花綻露其實不太了解自己。方志誠對自己身邊的女人沒有什麽戒心,但那也是因爲與那些女人足夠了解,他并非那種隻要看到女人漂亮,就失去理智,盲目沉淪的人。
方志誠沉聲問道:“事情都已經這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你來監視我的吧?”
花綻露冷冷地望着方志誠,道:“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方志誠有點錯愕,笑道:“我覺得很奇怪,爲何你被拆穿了真實身份,不僅一點不慌張,而且态度還這麽嚣張。”
花綻露站起身,往後面退了兩步,道:“這世界上有時候知道真相,不說穿比說穿要好。”
方志誠擰緊眉頭,站起身往花綻露逼近。花綻露冷哼一聲,敏捷地推開門便往外面跑去。方志誠趕緊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不過花綻露這逃跑的速度太快,轉眼之間便消失在了拐角處。
方志誠沒有繼續去追,花綻露在自己身邊潛伏這麽久,肯定早已留好退路。而且,所有一切都是陰謀,方志誠得警惕花綻露狗急跳牆,以至于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所以,他最終決定放棄追逐花綻露,而是再次來到花綻露租住的那間樓房,花綻露走得如此匆忙,家中應該會留下蛛絲馬迹。
先在一樓與二樓翻找許久之後,方志誠來到假三層的房間,這應該是一個儲物室,輕輕地推了推門,發現裏面被反鎖。他伸出腳用力一踢,門内發出一聲“哎喲”。方志誠也被吓了一跳,雖說知道這門内有玄虛,但沒想到裏面還藏着一個人。
方志誠伸手開燈,隻見鄧洪國捂着腦門躺在地上。方志誠腦筋開始迅速地轉動,覺得無法理清楚邏輯,以鄧洪國的智商,絕對不可能埋了這麽長的一條線來監視自己。
“鄧洪國,你爲什麽會在這裏?”方志誠冷冷地望着鄧洪國,沉聲問道。
鄧洪國幹咳了一聲,他此前一直關注這樓下的動靜,等待方志誠喝了那杯紅酒之後,便開始行動。沒想到方志誠識破了花綻露的身份,這打得他有點措手不及,隻能退到了假三層儲藏室,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再離開。
鄧洪國沉聲道:“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原因……”
方志誠冷聲道:“如果你不解釋的話,那我懷疑,你雇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黨章雖然沒有明文條例禁止這種行爲,但如果傳播出去的話,我怕你會變得聲名狼藉。”
鄧洪國擺了擺手,露出不耐煩之色,道:“監視?我有必要費那麽大的力氣嗎?你去傳播吧,這事情的可信度不高,大多數人隻會覺得是個笑料罷了。”
正如鄧洪國所言,花綻露在方志誠的身邊呆了這麽久,竟然是别人安排過來監視他的,這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即使傳播出去,對鄧洪國的影響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鄧洪國見方志誠臉色陰晴不定,徐徐吐了一口氣,得意地笑道:“方志誠,官場就是這麽險惡,比電視劇、電影裏演的那些還要誇張,此事你還是忍氣吞聲,将之爛在肚子裏吧。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方志誠瞄了一眼鄧洪國手裏的照相機,冷冷一笑,道:“換個角度來思考,如果我現在狠狠地揍你一頓,想必你也不會大張旗鼓地說出去吧,因爲你是幹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挨揍的。”
鄧洪國此前被方志誠狠狠地揍過,見方志誠眼中露出兇光,忍不住倒退數步,顫聲道:“方志誠,你想做什麽?”
方志誠冷笑道:“等會就讓你知道,我究竟想幹什麽了……”
幾秒鍾之後,那樓房的假三層上傳來鄧洪國那凄厲的痛嚎之聲,方志誠窩了一肚子的火,全部發洩在鄧洪國的身上。可憐這鄧洪國原本是想來看方志誠進入陷阱,然後拍攝幾張他不堪的照片,沒想到事情根本不按照常理發展,他再次被方志誠暴揍了一頓,而且比上次還要冤枉,就是啞巴吃黃連,根本無法對人說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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