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鏡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同時也是一個父親,盡管在商場上無情,但生活中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帶有很深的感情。
“葉總,需要我做什麽,不妨直說。”方志誠輕聲歎了一口氣。
“小柔在蘇醒之後,喊的第一聲便是你的名字,由此可見,她對你動了情。我知道你對她可能隻有兄妹之情,但作爲一個父親,我請求你,在她現在很困難的情況下,給她一點關懷。”葉明鏡誠懇地說道。
方志誠點了點頭,承諾道:“沒問題,我下午便請假,跟你一起去銀州,探望她。”
葉明鏡臉上露出欣然之色,輕聲道:“以前之所以不答應你和小柔在一起,主要是她年齡太小了。如今我也能退讓一步,若是你能接受她,我也不攔着,如何?”
方志誠微微一怔,沒想到葉明鏡竟然做出這麽個選擇,看來葉輕柔自殺之事,給葉明鏡帶來了很大的觸動。他微笑着搖了搖頭,道:“葉總,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和小柔的關系,也沒有那麽簡單。她還沒長大,對我的情感也不夠成熟,所以我更願意将她看成妹妹。”
葉明鏡點了點頭,心情複雜道:“一切順其自然吧,我現在很後悔,以前是我太獨斷了,以爲隻需要給她提供一個衣食無憂的環境,便可以了。沒想到小柔是那麽多愁善感的女孩,我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方志誠也有點感動,葉明鏡能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真實的情緒,這讓他很是意外,他輕聲勸道:“葉總,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亡羊補牢尤時未晚。以後給小柔多一點自由,少一點束縛,她會重新幸福,而你和她的關系,也會重新彌合。”
“希望如此吧。”葉明鏡揮了揮手,輕聲歎道。
兩人在茶樓裏匆匆吃了午飯,飯後方志誠跟李卉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與葉明鏡同行前往銀州。來到醫院,在病房内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葉輕柔,方志誠頓時心中一陣絞痛。對于葉輕柔,他原本以爲可以做到視若無睹,但随着時間過了這麽多久,方志誠将葉輕柔當做家人一般看待了。
葉輕柔爲了自己從國外歸來,爲了追求自由,不惜服食安眠藥。這些行爲夾雜在一起,讓方志誠感覺到了身上的責任。别人對你傾注了情感,那麽你身上自然要擔負起責任,不能辜負對方。
葉輕柔還在熟睡之中,方志誠與葉明鏡輕聲道:“葉總,你們可以先離開了,我在旁邊等着她。”
葉明鏡點了點頭,有意爲方志誠和葉輕柔提供一個安靜獨處的空間,緩緩轉身離開。
恭叔走在葉明鏡身後不遠處,輕聲道:“少爺,你真的準備将小姐托付給方志誠嗎?”
葉明鏡輕歎了一口氣,道:“不然呢?小柔的性格很倔強,我以前小看了她的意志。目前我們越是逼她,越是會适得其反。而她似乎很聽方志誠的話,希望她能夠改變想法吧。”
恭叔沉默了片刻,輕聲提醒道:“我調查了方志誠一段時間,他身邊不缺少女人,若是将小姐放在他身邊,會不會……”
葉明鏡揮了揮手,臉上露出無奈之色,道:“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總不能逼着她去死吧?”
恭叔深深地看了一眼葉明鏡,他還是第一次在葉明鏡的身上看到如此無力的感覺,可憐天下父母心,别人都認爲葉明鏡冷血無情,其實哪裏知道葉明鏡有一個死穴,那就是葉輕柔。爲了保護葉輕柔,更爲了保護自己,葉明鏡才硬起心腸将葉輕柔送到了國外。沒想到葉輕柔根本不接受這個結果,瞞着葉明鏡重新回國,面對這種局面,葉明鏡也隻能退步了。
在病房内,方志誠靜靜地守在葉輕柔的身邊,她原本便很白皙的皮膚更顯蒼白,面色憔悴,眉頭緊鎖,仿佛沉浸在極大的痛苦之中。方志誠伸手握住了葉輕柔的手掌,輕輕地幫她按摩,葉輕柔似乎在夢中有所知覺,面部表情慢慢緩解下來。
下午五點左右,葉輕柔睜開了眼睛,側臉一看,發現方志誠坐在自己的身邊,面帶溫柔的笑意靜靜地看着自己。她臉上露出驚訝之色,輕聲道:“哥,你怎麽來了?”
方志誠伸手在她的臉頰捏了一把,感歎道:“你都這樣了,我怎麽能不來?”
葉輕柔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道:“原來如果我不尋死,你永遠不會想到來見我一面呢?”
方志誠苦笑道:“你想多了。我前段時間太忙,不是一直回你短信的嗎?”
葉輕柔輕哼一聲道:“都回的什麽短信,‘睡覺吧’,‘好好吃飯吧’……而且,我發一條短信,你起碼得三四個小時才回複我。”
方志誠從凳子上起身,坐在了床邊,幫葉輕柔在後腦墊了一隻枕頭,然後将兩根手指放在自己耳側,鄭重承諾道:“我發誓,以後隻要是你的短信,保證秒回。”
葉輕柔虛弱地笑了笑,道:“算了吧,你是大官,貴人事多,我以後不煩你了,省得你讨厭我。我姐說,女人要學會矜持,若是一味地倒追你,反而會把你給吓跑了。”
方志誠感歎葉輕柔勇氣可嘉,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早已被自己的冷落給打消了激情,他輕歎道:“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在關心你。如果你真出事了,那麽會讓人流淚的。”
葉輕柔歪着腦袋,問道:“那你流淚了嗎?”
方志誠點了點頭,歎道:“當然落淚了。我又不是木頭人。”
“你就是木頭人!”葉輕柔将頭部靠在方志誠的肩膀上,“其實我現在也有點後悔了,我很怕死,當時也是氣瘋了。我跟爸爸吵了一架,他把我關在房間裏,不讓我出去找你。所以我沖動之下,才服食了安眠藥。”
方志誠保持着姿勢,從床邊櫃上取了一杯水,遞給葉輕柔。葉輕柔喝了一口,方志誠低聲勸道:“你和葉總是父女,有什麽矛盾不妨直說,沒有必要鬧到如此地步。從葉總現在的态度來看,隻要你平平安安,他願意做出任何妥協。”
葉輕柔卻是搖了搖頭,道:“你不要替他說話了。我對他太了解了。他可以把我媽趕到國外,也一樣可以狠心讓我在國外流浪。”
方志誠微微一怔,暗忖原來葉家父女之間有着很深的溝壑,不是一兩句話便能撫平的,爲免葉輕柔太過激動,方志誠便轉移話題道:“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一個人,遇到什麽難題,哥會幫你的。”
“真的嗎?”葉輕柔臉上露出了微笑。
方志誠點點頭,承諾道:“我保證!”
兩人說了一會話,方志誠削了點蘋果給葉輕柔。晚上六點半左右,葉美姿挎着一個粉色的小包,緩緩走入病房,見方志誠也在,她臉上露出釋然之色,又望了一眼葉輕柔,她臉上的氣色也好了許多。
葉美姿将挎包擺在桌上,笑道:“愛情的力量果然強大,一日不見,小柔的身體便好了許多。”
葉輕柔臉上露出羞意,輕哼一聲道:“美姿姐,你見面就嘲笑我,太過分了。”
方志誠見葉美姿進來,琢磨着吃飯的時間該到了,便讓葉美姿陪着葉輕柔,起身去食堂打飯。等方志誠離開病房,葉美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你啊,太傻了。怎麽會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我一下飛機,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急出心髒病。”
葉輕柔吐了吐舌頭,自嘲道:“我不是一時沖動嘛,若是再給我一次選擇,我絕對不會做出類似的事情了。”
葉美姿将葉輕柔的手放在手心小心地摩挲着,一本正經地說道:“小柔,答應我,以後遇到再難的事情,也記得不要以放棄生命爲代價。”
葉輕柔幸福地笑道:“真唠叨,我都知道了。以後,我一定要快樂的活着,哥都答應我了,要一輩子都陪着我。”
“他答應你了?”葉美姿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葉輕柔點了點頭道:“是啊。雖然我吃了點苦頭,但知道哥心中是有我的。如果我這個時候走了,那豈不是虧大了,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葉美姿苦笑道:“你這是什麽糊塗邏輯。你難道是爲了方志誠而活嗎?”
葉輕柔歪着腦袋,眨了眨眼睛,道:“爲了方志誠而活,難道不可以嗎?”
葉美姿輕聲勸道:“爲什麽要讓别人成爲你生命的主角呢?”
葉輕柔眸光一閃,輕聲道:“我是女人,生命中需要一個男主角,方志誠注定是那個男主角,我爲何不能爲他而活。”
葉美姿微微一怔,心中思緒百般,因爲她也無法否定葉輕柔的觀點,葉輕柔雖然比自己小,但對愛情的理解很透徹。
愛情原來是這種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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