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總見李卉走了,雖說表面上沒流露出什麽,但内心實在不悅,暗忖這錢德琛也太沒用了一點,李卉作爲一個下屬,竟然可以不買他這個縣委書記的面子,也真是夠可悲的。他掃興地笑了笑,低聲道:“時間也不早了,我明天還有點事,錢書記,要不今天先散了吧。”
羅輝還想留窦總再聊片刻,但見錢德琛面色陰冷,暗忖強留也沒有什麽用,便笑道:“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還請留步。”窦總潇灑地擺了擺手,拾起皮包,掏出手機佯作打電話,往外面走了出去。
羅輝瞧出窦總生氣了,但也沒有辦法,見錢德琛眉頭緊鎖,懊惱道:“今天主要是方志誠過來搗亂,壞了我們的好事。”
錢德琛擺了擺手,不置可否道:“主要窦總沒有太大的投資意向,若是他願意把項目放在東台縣,我們又怎麽會那麽被動。”
羅輝苦笑道:“莫非要放棄青田紙業?前期投入已經不少,現在放棄的話,太過可惜了。”
錢德琛淡淡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是方志誠趕走的生意,那麽他作爲招商局長,自然得把生意給找回來,否則的話,這便算是他的失職。”
“您的意思是?”錢德琛很多話沒有明說,羅輝隻能猜測,但隐隐覺得錢德琛已經找到整治方志誠的方法。
錢德琛冷冷地笑道:“今年縣政府雖然沒有下達實際的任務指标,但不代表政府不施加點壓力,駐瓊辦這邊在招商信息中,将青田紙業标記爲a級招商企業,屆時如果招商局拿不下它的話,那麽自然會要他有個說法。”
羅輝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錢德琛的意思,暗忖姜不愧是老的辣,殺人其實不一定用刀子,有時候隻要巧妙設置障礙,通過權力之手,便可以讓方志誠痛不欲生。
若是a級招商企業都拿不下,那麽方志誠這個招商局長還怎麽當下去?
回到包廂之後,趙清雅過了問了幾句,大緻聽明白了些,低聲與方志誠道:“沒想到你膽子挺大,爲了李卉,竟然跟縣委書記作對。”
方志誠笑了笑,低聲道:“主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不能不管啊。”
趙清雅無奈苦笑,歎氣道:“真看不懂你,總覺得你很機靈油滑,但又總愛替别人出頭。”
方志誠聳了聳肩,苦笑道:“我也挺讨厭自己這種欠揍的性格。”
趙清雅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盡管包廂的空氣很渾濁,但方志誠還是能一下子判别出她獨一無二的氣息。從她言語之間,可以瞧出,對于自己出手給李卉救場之事,還是挺滿意的。女人嘛,對于同情陷于潛規則之中,都會有種同情之感。
因爲方才的事情,能夠感覺到趙清雅對李卉的态度也稍稍有所改變。
衆人在夜總會玩到淩晨,才決定結束,雖然有那麽一段不太和諧的小插曲,但大家玩得還是都挺盡興。朱友明提議,要不找個地方喝茶打牌。方志誠見趙清雅臉上露出疲憊之色,擺手拒絕道,明天還得上班,就此作罷吧。随後朱友明帶着衛婕離開,而趙清雅則吩咐司機,将方志誠與李卉送到駐瓊辦的東台酒店。
一晚上下來,李卉已經猜出方志誠與趙清雅的關系,車停下之後,她便上了樓,留下方志誠和趙清雅依然坐在車内。
趙清雅沒好氣地笑道:“你怎麽不下車?”
方志誠點開車窗,望了望夜空,左顧而言他道:“明天不會下雨吧?”
“明天下不下雨,跟你下不下車有什麽關系?”趙清雅坐在後排,伸手敲了方志誠的後腦勺一記,催促道,“你啊,趕緊下車吧,我都累死了,回去折騰一下,起碼要三點多才能睡着了。”
方志誠轉過身,臉貼着真皮座椅,笑着邀請道:“要不直接在這邊休息,裏面的環境還不錯。”
趙清雅白了方志誠一眼,輕啐道:“别胡說八道,趕緊下車吧,不然我可讓老陳開車了。”
方志誠伸了個懶腰,得意道:“今天反正我是纏上你了。要不,你就帶我走吧。”
趙清雅見方志誠賤兮兮的模樣,輕哼一聲,打了個響指,道:“老陳,開車吧。”
老陳瞄了一眼方志誠,意識到這個年輕人跟自家小姐定然關系不錯,便暗自留心。
回到了趙清雅住的那間公寓,方志誠的心情也放松許多,趙清雅剛開了門,方志誠連忙擠了進去,換了拖鞋後往衛生間跑,連聲說對不起,“尿急!”
見方志誠躲進衛生間,趙清雅沒好氣地笑出聲,将粉色的小挎包放在架子上,然後輕輕地褪去肉色絲襪,然後換了一雙拖鞋,轉身進了廚房間,取了煮茶器,準備泡茶。
方志誠出了衛生間,伸了一個舒坦的懶腰,從身後朝着趙清雅望去,隻見她原本梳成發髻的秀發已然披灑在兩肩,襯托得身材玲珑而曼妙,豐腴之中,透着柔美,讓人心悸神搖。
等她轉過身後,方志誠笑道:“現在喝茶,豈不是晚上要睡不着覺,喝酒才是好的失眠藥,要不再喝點酒吧?”
趙清雅瞪了方志誠一眼,沒好氣道:“别跟我搞花花腸子,方才老陳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方志誠油嘴滑舌地說道:“成年女人帶一個成年男人回家,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嗎?若是成年女人常年不帶男人回家,反倒會讓人誤以爲性取向有問題呢。”
趙清雅揮了揮拳頭,怒道:“再胡說八道,我真的一腳把你踹出去了。”
男人可以多嘴,但不能嘴賤。方志誠見好就收,轉身進了客廳,打開電視機,翹起腿剝桔子。
趙清雅泡了兩杯濃茶,遞了一杯給方志誠,淡淡道:“喝茶,醒醒酒,省得腦子不清楚。”
方志誠泯了一口,覺得口齒生津,酒精引起的燥熱消掉不少,不過望向趙清雅的目光卻是越來越炙熱。
“姐,有沒有興趣投資文化産業?”方志誠見電視裏正在播放電視劇,突然想起了什麽。
“哦?什麽文化産業?”趙清雅似乎感點興趣。
方志誠微微一笑,道:“我有個朋友想開一家藝人學校,需要一筆資金,若是你能入股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哪個朋友?”趙清雅似笑非笑地望着方志誠。
方志誠尴尬地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道:“就是那個朋友。”
趙清雅歎了一口氣,道:“你倒是挺老實,不知道女人善妒嗎?”
方志誠擺了擺手,道:“一碼歸一碼。咱們都是商人,投資項目不能感情用事,要不你先聽我把項目說完,成不成,那還得你來決定。”
趙清雅**交疊,掌心托着下巴,點頭笑道:“那你說吧,我聽着。”
方志誠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一遍,當然爲了忽悠這位優秀的企業家,方志誠自然還有所延伸,輕聲道:“如果藝人學校成功之後,還可以發展成爲傳媒集團,不僅培養演員、歌手,還能涉獵影視制作、唱片錄制,按照現在的文化需求,這可是一個極具前瞻性的行業,而且國家也大力這一領域的企業發展……”
“我不同意……”趙清雅等方志誠說了一堆話之後,笑眯眯地回絕了方志誠。
“爲什麽?”方志誠有點垂頭喪氣,因爲他對自己的構想,還是很有信心的。
“因爲從商人的角度出發,我不可能去投資一個從未接觸過,很空洞沒有實際成績的項目。”趙清雅瞬間變成了久經商場的女強人。
處于趙清雅的角度,她的确沒有必要投資一個不熟悉的行業,現有的集團業務,增長勢頭很猛,而且未見頹勢,文化産業的培育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趙清雅沒必要花費精力去拓展一個看不見未來的領域。
方志誠想了想,突然道:“我收回剛才的一句話。”
“哦?這就洩氣了?你可不是一個好的談判手。”趙清雅得意地笑了起來,柳葉般的秀眉好看極了。
方志誠擺了擺手,打斷她的笑聲,道:“我收回的不是那句話,而是最前面那句。”
“究竟是哪句?”趙清雅突然疑惑了。
方志誠輕聲道:“咱們不從商人的角度出發,而從交情出發,來探讨這個項目。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獻出我的一切。”說完,方志誠做了個可以任其魚肉的表情。
趙清雅微微一怔,盯着方志誠的眼睛看了一陣,沒好氣道:“我們的交情,值多少呢?”
方志誠伸手從半邊橘子上掰開一片,出其不意地塞到趙清雅的口中,笑道:“當然是情比金堅。”
趙清雅發現口中散發着濃郁的橘汁香味,她一邊咀嚼,一邊歎了口氣,等将橘肉吃完,輕聲道:“報價吧,究竟要多少錢?”
方志誠得意地笑了笑,伸出一個巴掌。
五百萬,對于身價過十億的趙清雅隻是九牛一毛而已,方志誠之所以今晚厚着臉皮纏着趙清雅,一直跟着來到她的公寓,便是處于這個目的。
“五百萬?你值嗎?”趙清雅托着下巴,啧啧道,“我這是包養了一個多麽貴的小白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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