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馨側過身子,倚在車窗上,說不出的慵懶,杜兮看得感慨良多,之所以與謝雨馨走得如此之近,便是看中了她的善良,外表看似堅強,其實内心很脆弱。她不知道謝雨馨與方志誠現在相處的程度,但隐約瞧出謝雨馨對方志誠動了真情。
杜兮對謝雨馨很了解,樂樂是她唯一的命門,見方志誠與樂樂那麽融洽,謝雨馨便愛屋及烏,對方志誠有了好感,不過,那方志誠要嘛是榆木疙瘩,要嘛是故意裝傻,無論是哪一點都不利于謝雨馨。
杜兮暗暗歎了一口氣,與謝雨馨是極好的閨蜜,無話不談,甚至能夠互相慰藉,但畢竟情感問題太**,杜兮也不能夠左右謝雨馨的思想,隻能靜靜地在旁邊守着看着,希望謝雨馨能自己找到正确的方法。
而謝雨馨的内心也十分焦灼,原本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方志誠的感情,但今天見到方志誠與秦玉茗關系親密,内心忍不住咯噔一下,泛起了濃烈的酸楚。
謝雨馨意識到自己在嫉妒秦玉茗,但是自己又有什麽資格來嫉妒呢?
方志誠從頭至尾都沒有與自己挑明關系,情愫暗深,也是自己得吞下的苦果。
半個小時之後,謝雨馨回到了公寓,手機震動,方志誠發來了短信,“到家沒,今天辛苦你了!”
謝雨馨猶豫片刻,回複道:“到家了,不用客氣!”又等了一會,信息再也沒有傳送過來,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杜兮見謝雨馨患得患失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琢磨着這個女人怕是無可救藥了。
……
吃過晚飯,程斌來到客廳,坐在沙發前端着一杯茶看新聞。突然電視裏出現一個眼熟的身影,隻見秦玉茗站在舞台上,接受衆多記者的采訪。舞台正中央懸挂着巨大的海報,秦玉茗正在其中,嘴角帶着迷人的微笑,曼妙的身姿惹人遐想,程斌忍不住看呆了,這真是自己認識的秦玉茗,自己的前妻嗎?
程斌甚至有種疑惑,秦玉茗是不是整過容了,因爲盡管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骨子裏的氣質卻是大不一樣,擁有自信的女人,身上會彌漫着特殊的味道。
程母抱着孫子湊過來,連忙對着老伴兒招手,低聲道:“老頭子,你過來瞧瞧,上面是不是咱家的兒媳婦?”
程父摸出了老花眼鏡,走到電視前,仔細一看,張大嘴巴,歎道:“呀,真的是玉茗啊,怎麽看上去變年輕了。”言畢,他覺得不對勁,瞄了一眼程斌,隻見兒子的臉色變得如同土色,歎氣搖頭,走進自己的卧室。
程父坐在程斌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那就不要多想,還是先換台吧,小虹在衛生間洗澡,若是被她看見那就不好了。”
程斌無奈地搖搖頭,遺憾道:“爸,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玉茗那麽好的媳婦,也被我活活地給折騰沒了。”
程父苦笑道:“玉茗的确很好,但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雖說耿虹的素質沒有玉茗那麽高,但我覺得你跟她過日子,更加合适。畢竟你與她結婚這麽多時日,比起以往生活收斂不少,對家庭也更有責任心了。”
程斌歎氣道:“但是我并不幸福……”
程父一本正經地沉聲道:“你這個混小子,以後不準說這種傻話,我問你一句,你知道什麽是幸福嗎?”
程斌微微一怔,失神道:“沒錯,我連幸福都不知道,所以也沒資格追求幸福。”
程父覺得程斌的精神狀态不對勁,所謂知子莫若父,他緊張道:“小斌,你不會打算做傻事吧?”
程斌眼神中露出一絲狠意,輕聲道:“爸,現在兒子也有了,若是我再找回玉茗,你們還能不能接受?”
程父張大嘴巴,吃了一驚,瞄了一眼衛生間方向,沉聲警告道:“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首先玉茗不可能接受你,其次小虹她一家可不是省油的燈。”
程斌雙手捧着茶杯,雙手用力,手背上青筋隐現,他聲音低沉地說道:“人生那麽長,我不能就這麽麻木的活下去,我知道,心底喜歡的還是玉茗。”
程父騰地站起身,指着程斌,指尖微微顫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厲聲道:“程斌,你給我記住了,千萬不要回頭與玉茗再糾纏,這對你對我們整個家庭都是不利的。”
嘩啦,這時衛生間的門打開,耿虹洗完澡,用毛巾擦拭着頭發,緩緩走到客廳,見父子兩人針鋒相對的模樣,挑眉道:“程斌,你跟爸在吵什麽呢?”
程父擺了擺手,歎了一口氣,“沒什麽,我先睡覺了,今天孫子跟我們老倆口睡。”
耿虹懷孕帶身子的時候,身體發福走樣不少,她走到程斌身邊,用腳尖踢了踢程斌,低聲吩咐道:“趕緊去洗澡吧,今天小寶不在,我們正好可以說說心裏話,咱們不是好久沒有過了嗎?今天我就徹底地滿足你。”
耿虹隐隐覺得程斌最近心情不好,以爲是因爲這幾日沒給肉吃的緣故,所以見兒子跟公公婆婆睡,便琢磨着與程斌好好溫存一番。
不過,程斌的态度令耿虹感到詫異,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然後進卧室取了換洗衣物。
耿虹隐隐覺得程斌有點不對勁,于是摸出了他的手機,查了一下他最近的通話與短信記錄,見有沒有什麽特别之處,便懷着心事回到自己的卧室。
程斌在浴室内打開花灑,溫水打在皮膚上,很是麻木,他胡亂洗了洗,不知覺地想起耿虹那走樣的身材,忍不住泛起了惡心。
與耿虹相處,原本就是帶着一種玩玩的心态,結果被逼梁山,因爲她有了身孕,才最終迫不得已與秦玉茗離婚,然後再與耿虹結婚,說到底,程斌對耿虹沒有感情,如今更多隻是責任。
他現在想着自己也是夠蠢,耿虹與秦玉茗無論是外貌還是身材,都差了不止一籌,自己當初又爲何瞎了眼睛,竟然搭上了這麽個女人。
“啪啪……”程斌忍不住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狠狠地抽了兩個大耳瓜子,回想起過去一年的經曆,他低聲地罵了自己幾次“蠢貨!”
潦草地洗完澡,連面上的胡須也懶得修理,程斌套了一件背心,便回到了卧室。耿虹玉體橫陳,躺在床上,隻穿了一件寬松的睡衣,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同時她還擺換着誘人的姿勢。
程斌看了一眼,苦笑道:“你這是做什麽?”
耿虹扭着豐腴的身子,輕聲道:“給你一個驚喜啊,不喜歡?”
程斌輕歎“沒有”,躺在床上,擡眼望着天花闆,沒有如同耿虹預料中的“饑渴”。耿虹挑了挑眉頭,感覺身體溫度在升高,擡腿踢了踢程斌的腰部,怒道“死鬼,還不來?”
“有點累,沒勁來!”程斌換了一個姿勢,幹脆将屁股對着耿虹。
這惹怒了耿虹這隻母老虎,她伸出二指彈,狠狠地在程斌的脊背上掐了一把,惹得程斌驚呼出聲,質問道:“程斌,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小了?”
程斌哼了一聲,歎道:“我現在整天圍着你轉,口袋裏又沒錢,請問怎麽去找小?”
耿虹冷冷道:“那你就是跟秦玉茗那個騷娘們又勾搭上了!”
“誰是騷娘們!”程斌見耿虹罵秦玉茗,一咕噜坐起。
耿虹見程斌的态度不對勁,有點氣弱,但依舊嘴硬道:“秦玉茗!難道不騷嗎?每天早上全銀州的男人,打開電視台,都能見到她搔首弄姿,穿着一點點衣服,扭屁股,抖胸部!”
“放你娘的屁!”程斌怒罵道,“她再怎麽不濟,也比你娘的幹淨!”
耿虹指着程斌,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顫聲道:“你個慫包,說什麽呢?有種再說一遍!”
程斌也不知爲何,今天火氣尤其大,或許平常被壓榨狠了,所以脾氣尤爲暴烈,他怒道:“秦玉茗她是大姑娘跟我的,而你呢,在我之前還不知道睡了多少人。你跟她比幹淨?也沒有自知之明?”
耿虹被程斌氣得暴跳如雷,伸手撈起床邊的一個花瓶,往程斌的面門上砸了過去,程斌反應很快,頭一偏躲了過去,不過依舊蹭到了眉心,額頭上火辣辣的疼。
耿虹氣急敗壞地從衣櫃裏取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指着程斌罵道:“程斌,你這個***,我要跟你離婚!”言畢,摔門而出,見程父程母老倆口抱着兒子,面色焦灼地想要勸說自己,耿虹二話不說,從程母手中搶過小孩,然後挎着自己的皮包,沖出家門。
小孩可是老倆口的心頭肉,程母頓時跟着出去求了幾聲,不過耿虹心硬得狠,硬是頭也沒回,喊了一輛出租車便走了。
程母回到家中,正準備讓程斌出去追自己的媳婦,不過被現場吓了一跳,隻見程斌頭破血流,十分可怖地靜靜坐在床上,兩指間夾着一根煙,默不作聲地吞雲吐霧。
程母與程父對視了一眼,終究說道:“程斌,你臉上的傷口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
程斌搖頭苦笑道:“皮肉傷而已,沒有什麽要緊的。小虹這般也不是第一次,冷她幾天就會回來,你們不要擔心。”
程母痛苦道:“我現在擔心的是孩子。”
程斌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似在自嘲:“他命硬,好不容易才來到世上,沒那麽容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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