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求賠償多少?”林譯文聲音清冷地問道。
“十萬!”秦律師輕描淡寫地說道。
“什麽?”林母瞬間跳起來,眼中射出憤怒之色,怒道,“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我兒子還躺在床上,不跟你們計較那就算了。還跟我們獅子大開口,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秦律師微微一笑,從皮包裏掏出一份文件,走過去放在林譯文的身側,輕聲道:“跟你們要十萬塊錢,并非信口開河,而是有依據的。其中包括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醫藥費等,若是你們有所懷疑,完全可以找律師進行核算。事實上,這麽多錢是以同情價處理的,否則至少得翻倍。”
葉譯文顫抖着手,粗粗浏覽一番,他雖然不懂法律,但從法律文書的行文風格,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律師準備的。
葉譯文沉聲道:“這筆錢是個天文數字,對于我們這樣的家庭而言,負擔太大。如果真想私了的話,還請你們退一步。”
秦律師點了點頭,淡淡道:“我的當事人十分通情達理,他考慮到你們的家庭情況,并表示若是林壑能主動與我的當事人道歉,願意将費用降低一半。”
“這不可能!”林壑憤怒地用手捶着床褥,氣急敗壞道,“我絕對不會向他們道歉,即使是死。”
林譯文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林壑,沉聲道:“一個道歉值五萬塊,你有什麽理由不去做?”
“可是……”林壑咬緊牙關,面對目光嚴肅的父親,他喪失堅持的勇氣,“好吧,我同意跟他們道歉。”
秦律師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錄音筆,點頭道:“那你現在道歉吧,我會把資料帶回去給當事人。”
“對不起!對于先前的冒犯,我感到十分慚愧,希望朱友明能接受我的諒解。”林壑情緒低落地說道。
秦律師收起錄音筆,遞出一頁紙,“這是我當事人的銀行賬号信息,請你們在一個工作周之内,将錢彙入該賬号。”
林譯文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将那頁紙放入口袋中,點頭道:“那就不送了。”
林壑惘然地躺在床上,回想着昨晚至現在發生的一切,他感覺如同做了一場噩夢,不僅自己受了重傷,而且未婚妻還莫名其妙的沒了,更要接受賠償,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爸……我!”林壑羞愧地低下頭。
林譯文輕歎一口氣,低聲道:“你以前過得太輕松,現在讓你遭受一次挫折,那也是件好事。切記行事不要太高調,這是一個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世界。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要讓自己浮在水面,要沉在水中,不要成爲别人的靶子,而要成爲聰明的獵手。”
……
六點半左右,方志誠從客房内醒來,他小心翼翼地出門,在菜市場買了早餐、新鮮蔬菜及五花肉與兩尾活蹦亂跳的大鲫魚,随後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将還在夢中的趙清雅喊醒。趙清雅揉着惺忪睡眼,見餐桌上擺放着各種早點,心情才舒緩不少,簡單洗漱一番後,便與方志誠一起吃早飯。
吃完早飯之後,趙清雅緩步走到廚房,發現準備不少食材,挪步移到門邊,神色翩跹道:“你這是準備午飯,獻殷勤嗎?”
方志誠收拾着餐桌,輕聲笑道:“做人要自覺,欠了雅姐這麽多,總得補償一下才行。”
趙清雅淡淡道:“我嘴巴可是很挑,若是你做得不好吃,先做好被我吐槽的準備。”
方志誠聳肩,自信地笑道:“不過,若是真心覺得不錯,還希望雅姐不要吝啬誇獎。”
趙清雅正準備再打擊一下方志誠,主卧内傳來手機鈴聲,她嫣然一笑,快步走進去。片刻之後,趙清雅将睡袍換去,穿一件寬松的居家t恤,柔聲道:“事情已經解決,林壑賠償五萬元,同時并口頭錄音,向朱友明和你道歉。”
方志誠臉上露出浮誇的表情,張大嘴巴,贊歎道:“雅姐,你是怎麽做到的,這麽棒!”
趙清雅被逗樂,旋即解釋道:“你們的運氣不錯。舉辦婚宴的那家酒店正好是宏達集團旗下産業,因此調用監測錄像不用花費太多波折。錄像正好攝下林壑動手打朱友明的場景。林譯文雖然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長,還與葉市長是親家關系,但葉市長得知林壑背着自己女兒在外面亂玩女人,自然勃然大怒。面對這樣的局面,林壑隻能自吞苦果。”
方志誠輕籲一口氣,感歎道:“沒想到峰回路轉,事情還能這麽發展?”
趙清雅莞爾一笑道:“隻能說明你運氣太好,判斷準确,正好找到我來幫你解決這件事。不過我提醒你,那五萬塊錢,必須要抽百分之二十的分成,交給秦律師。”
“百分之二十,那豈不是一萬塊?”方志誠露出肉疼的模樣。
趙清雅探出玉指在方志誠的腦門上輕彈一記,沒好氣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若不是秦律師,你倆說不定現在還蹲監獄呢。要尊重别人的智慧與工作成果,還有千萬不能小氣,否則以後還幫你辦事?”
方志誠無奈苦笑,連連搖頭,低聲道:“早知道當初學法律,靠一張嘴皮子,便能抽這麽多,完全就是搶錢啊。”
趙清雅乜了方志誠一眼,知道方志誠故意在與自己鬥嘴而已,苦笑道:“這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吃,你還是乖乖一點,遵循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吧。”
言畢,趙清雅抛給方志誠一個令人**的媚眼,轉身走進衛生間,不就之後,裏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方志誠知道趙清雅在洗澡,便走到客廳開始泡茶。十來分鍾之後,趙清雅頭上裹着一條淺黃色的毛巾,纏住濕漉漉的秀發,上身穿着一件寬大白色襯衣,毛巾纏得不夠嚴實,依舊有水珠垂落,沾濕衣領與前襟,秀出那誘人的曲線。趙清雅下身穿着一條淺灰色的蕾絲镂空短褲,居家的休閑裝扮,使趙清雅顯得更加性感,窈窕妩媚。
方志誠忍不住多打量一番,人相處久了之後,會自動忽略外貌的缺點,因此趙清雅如今在方志誠的眼中,越來越美豔動人。她那張略帶弧度的俏臉,因爲剛經過水霧的滋潤,眉若柳葉,眸若新月,鼻若玉錠,唇若凝脂,白膩的皮膚,未施粉黛,卻勝過人間無數。
趙清雅如同一朵盛放的嬌豔牡丹,讓人不敢逼視,明豔動人。
趙清雅故意咳嗽兩聲,讓方志誠恢複理智。方志誠取了一杯茶,讪讪道:“雅姐,請喝茶。”
趙清雅擺動着纖細腰肢,袅娜地坐在沙發,優雅地端起一杯清茶,輕泯紅唇,含一口甘冽濃香入喉,道:“味道還算不錯,沒糟蹋我的茶葉。”
方志誠撇了撇嘴,繼續泡茶,目光卻不自覺地平視身側一雙雪白的玉足,以及筍尖般漂亮的腳趾,腳趾上方塗着鮮紅色的趾甲,淡淡道:“原本以爲雅姐更愛喝咖啡和洋酒呢。”
趙清雅眸光如水,從方志誠手中接過茶壺,蓮步輕移,玉臂微顫,重新選好茶葉,調整水溫,然後優雅娴熟地展示精湛的茶藝之道。方志誠突然有種錯覺,那種恬淡的氣質,仿若回到數年前,過世的母親在泡茶時那獨特的味道。
趙清雅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淺笑道:“嘗嘗?”
方志誠品嘗一口,雖然是同樣的茶葉與水,但經過不同之手,變幻出迥然不同的味道。方志誠的泡出的茶滋味略苦,回甘濃香,而趙清雅泡出的茶,淡卻綿遠,沒有一絲澀味,如同清泉在舌尖流淌。
方志誠撓了撓後腦勺,笑道:“我剛才是班門弄斧了!”
趙清雅不置可否,梨渦帶着淺笑,歎道:“許久不泡茶了,你是第二個喝過我泡的茶的男人。”第一個當然是趙清雅的前男友。
方志誠放下茶杯,苦笑道:“我有點嫉妒他了。”
趙清雅搖頭,歎道:“一個死人,有什麽好嫉妒的?”
方志誠搖頭,站起身,背誦臧克家的那段*的詩歌,淡淡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
趙清雅媚眼橫波,嘴角噙笑,啐罵道:“你究竟是死了,還是活着?”
方志誠故意看一眼臍下三寸,然後擡頭俏皮道:“雅姐,你要我生自然能生,要死,我自然沒法活。”
趙清雅意識到什麽,她漲紅臉,站起身,佯作不高興低聲罵道:“臭小鬼!”
言畢,她有點慌不擇路,往自己卧室行去。這時,突然手臂一緊,一隻大手順勢拉住了她的柔荑。
趙清雅有點羞惱,她掙紮一番,輕聲道:“志誠,放開我,不然我可得生氣了。”
方志誠毫不理會,輕聲道:“若是現在放開你,我害怕這輩子再也沒法生出此刻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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