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誠透過後視鏡,瞄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女人,這女人便很耐看,符合極品的範疇,除了具備以上三個優點,她身上還有特殊的氣質,優雅如蘭,寵辱不驚,坐在那裏靜靜不動,整個車内彌漫着一種香氣,這味道如有靈性,往你心口鑽,咬得你心癢難耐。
——與佳人一起練車,這讓工作中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盡:
不久之前,方志成以筆試第一,面試第二,綜合成績第一,考入了市委辦公室秘書一處。然而市委副秘書長、辦公室主任鄧能仁翻看他的簡曆後,還是挑了刺,“小方各方面綜合素質不錯,也仍有不足,居然都沒有一本駕照,要做一名合格的秘書,那可得十項全能,而駕照可是秘書必須的硬件。”
方志誠的編制名額原本應是爲另一人量身打造的,但因爲他的筆試成績太好,所以硬生生地擠掉了那位既定的競争者。等方志誠被錄用之後,鄧能仁自然不會讓方志誠再次打亂自己的部署,于是用吹毛求疵的評語,硬是将他從市委書記秘書候選人的名單中給摘掉了。
剛工作沒幾天,便被辦公室一把手批評打壓,方志誠按隻得捺住心頭的火氣,在駕校報名,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内拿到駕照——不是說我沒駕照嗎?等拿了駕照,用綠本子呼死你!
今天一起來練車的,共有四人。除方志誠與那位被教練稱作“趙總”的女人外,還有兩名中年男人,從他們射向趙總的目光中,能瞧出若隐若現的炙熱。
而趙總卻顯得很平靜,沒有因爲兩人的無禮而羞怒,她嘴角翹起不易察覺的弧度,伸手壓了壓黑色裙角,**交疊,卻仍遮掩不住肉色絲襪下流暢的線條,盡顯神秘。
女人嘛,總有虛榮心,别人越欣賞她,她才越滿足——方志誠猜想。
“小方車練得不錯,大家注意仔細看,一踩、二挂、三打、四鳴!”教練見方志誠學得很快,很滿意地說道。
方志誠謙虛笑道:“這其中的主要原因還是我們教練教得好。銀州首席教練的金字招牌,那可不是吹的!”
教練被拍了一下馬屁,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笑意,暗忖這小子嘴巴倒是挺甜的,這麽會做人,不妨就多給你點時間練練吧。
半個小時之後,方志誠主動要求換人。教練便讓趙總試了試,趙總似乎不太擅長,五分鍾車子熄火好幾次,教練無奈地搖搖頭,又讓另外兩人輪流練車。
後排空間很狹窄,趙總上車後,方志誠被擠在中間,車行駛到土路,車身劇烈地颠簸起來,方志誠的肩膀不經意地碰到了趙總的身體,這使得車内原本誘人的香味更加濃烈。
方志誠正襟危坐,不過肘部傳來的陣陣棉柔感,卻愈發清晰。
“對不起!路段太颠簸,擠到你了。”方志誠挪了挪重心道。
趙總微微一怔,淡然一笑,道:“沒關系,地方不大,坐得不舒服吧?往我這邊來一點也沒事……”
趙總這樣的女人,有很深的背*景,可不是輕易能碰的——薔薇雖美,可惜帶刺。方志誠有自知之明,可沒得寸進尺,他讪讪地笑了笑,把屁股往前面挪了挪,用手撐在前排座椅的背部,保持身體的穩定。
練完車,回到駕校,已是傍晚。衆人散去後,趙總突然喊住方志誠,“小方,能不能幫一下忙呀?”
趙總一路上寡言少語,方志誠沒想到趙總會主動與自己說話,心中很詫異,疑惑道:“趙總,請問有什麽事?”
正面看趙總,少了距離感,讓人很親切,從外表看,她其實年紀不大,大約隻有二十五六歲,身材高挑,肌膚白膩潤澤,五官精緻小巧,兩條柳眉如同月牙,聲音很悅耳,溫婉柔和,略帶磁性。
趙總纖手指了指,不遠處停着一輛銀灰色的寶馬,從紅色皮包裏取出了一把車鑰匙,道:“能不能幫我把車開回去?”
2004年銀州牌照的寶馬還屈指可數,方志誠暗忖這果然是個富婆,疑惑道:“趙總,我駕照還沒拿到呢?若是讓我開車,你放心嗎?”
趙總用尾指勾了勾鬓角的發絲,微笑道:“我相信直覺,你能把我安全地送回家。”
方志誠略微猶豫後,竟然真從趙總手裏接過了車鑰匙。
趙總坐在後排,從皮包裏掏出梳妝盒,餘光不時瞄向方志誠,她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因爲今天在教練車上的邂逅,其實是她精心籌劃的,方志誠至今還被蒙在鼓裏。
而她接下來該怎麽做呢?讓這個年輕人替代他,填補自己心靈的空缺?
手忙腳亂地試了一陣,方志誠将車開出駕校,趙總坐在後排,對着鏡子補妝,漫不經心地輕聲問:“你知道我爲什麽讓你送我回家?”
“覺得我駕駛車時,特有安全感?”方志誠胡扯道,扶着方向盤的掌心在出汗,心裏卻浮想聯翩,暗忖,你這是在故意“釣”我啊!
“因爲你很像我的前男友。”趙總玩味地說道。
方志誠壓住心中的火熱,佯作生氣道:“趙總,不要開玩笑,我可不容易上當受騙呢!”
“我叫趙清雅,以後喊我雅姐吧。”趙清雅情緒變化很快,突然傷感道,“今天有勞你送我了,以後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言畢,她從後排伸出玉手,塞了一張名片,放在方志誠的口袋裏。
一路有驚無險,寶馬車駛入金色家園小區,最終停在一棟别墅前。别墅内有花園,幾株郁金香開得正豔,天空卻有點不作美,兩人剛下車,烏雲密布之下,周圍瞬間陰沉,幾聲悶雷後,閃電撕裂天際,風雨欲來。
走進别墅,趙清雅給司機打了電話,又與方志誠道:“司機正在往我這邊趕,先進去喝杯茶,等會讓司機送你回去。”
“那就打擾雅姐了。”方志誠點頭應諾,一邊打量着周圍。
别墅裝潢得極爲高檔,大理石地面,天花闆上吊着水晶燈,牆角立着一對清朝瓷瓶,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趙清雅端出兩杯咖啡,方志誠喝了一口,味道很好,笑道:“從沒喝過這麽香的咖啡。”
“以後若是有空,便經常過來坐坐,姐,我泡給你喝。”趙清雅盯着方志誠看着,似乎有點出神,不知爲何手一抖,咖啡濺出,滴在她的胸前,散成一團污漬。
她用紙巾在衣襟上擦拭了兩下,發現除不幹淨,輕歎一聲,把咖啡杯擱在一邊,起身往客廳旁的卧室去了。
外面電閃雷鳴,雨勢遠比想象中要大,卧室門沒關嚴,亮着燈,從門縫流出來的光線,在大理石地闆上晃動,能猜出那是趙清雅的身影,稀稀疏疏,她似乎在換衣服。
方志誠下意識地往那道門挪了幾步,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理智還是戰勝了沖動。
将咖啡一飲而盡,爲轉移注意力,他在客廳裏轉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書架上的一張合照上——他眉心跳了跳,驚訝之餘,又有種靈異之感。
照片上的趙清雅更年輕一些,正挽着一名青年,那青年模樣竟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恰在此刻,趙清雅在身後清咳一聲,方志誠才回過神。
趙清雅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打底衫,身材豐腴,線條流暢,成熟禦姐風韻皆現,歎道:“這就是我的初戀男友,跟你很像吧?。”
方志誠撓了撓頭,尴尬地笑道:“一開始還以爲雅姐逗我玩的……”
“我可沒那麽無聊!”趙清雅見方志誠臉色漲紅,故意調笑道,“要不,你變成他吧,做我男朋友如何?”
方志誠嘴巴張大,不知該如何回答。趙清雅很漂亮,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這樣的邀請,但是讓自己成爲他初戀男友的替代品,也太令人接受不了了!方志誠怔怔地盯着趙清雅看。
“這次是逗你玩的!真呆!”趙清雅見方志誠癡癡地看着自己,臉漲得通紅,用手指輕戳他的腦門,低聲嗔笑道。
“雅姐,你笑得真好看!”方志誠鬼使神差地說道。
趙清雅對方志誠的話語,感到很震驚,她仿佛回到了過去,如同在夢中一般。
時間過去十幾秒,兩人似乎能聽見對方心髒跳動的聲音,手機鈴聲恰好響起,趙清雅恢複理智,接通了電話。挂斷電話後,她抿嘴笑道:“司機已經在外面等着,雨也沒有那麽大,你可以回去了。”
方志誠暗歎可惜,感覺懷中還留有餘香,壓下心中諸多的疑惑,微笑着與趙清雅告辭,仿佛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等寶馬車駛離别墅門口,趙清雅端着咖啡,眯着眸子,凝視着窗外的花圃,輕聲自言自語:“他如同五年前的你,一樣陽光帥氣,可我知道,他終究不是你……”
回到家中之後,方志誠一直翻着手中的那張名片“玉湖酒樓總經理——趙清雅”,手指在鍵盤上重複摁了幾次号碼,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撥通。
陣雨還在間斷地下着,窗戶沒關嚴,咕咕的水聲從陽台傳來,方志誠走到陽台,拉起窗戶,口袋裏的手機震動,提示收到一條短信。
“淮南省氣象台發布暴雨橙色警報,瓊金、登昌、銀州、臨豐……十二市将出現持續降雨天氣。市委組織部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全市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幹部高度重視,迅速行動,積極投入到抗洪搶險救災工作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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