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眼淚無處躲藏,一顆顆砸了下來。陳媽雖不知她爲何事,可是一向堅強樂觀的她很少這樣。隻是一個勁的拍打她的背。
謹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姐姐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
今天的丞相府可是熱鬧非凡。一大早,丞相府的丫鬟小厮分爲兩撥人,一撥買菜。另一撥添置衣服。
都知道大小姐要回來了,不,不,應是皇後要回家省親了。
丞相府面前停着精緻的鳳攆,傅婉儀一身粉色輕衫由侍女扶下鳳攆。
傅婉儀嫁給皇上已有三年,一直未歸甯。這次回來,身着粉色,她也是考慮再三。三年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可謂青春美好時光啊,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她是一國之母的傅婉儀。歲月爲她染上的成熟韻味,當她再重回故裏時,能夠稍有掩飾,像一個清純猶在的鄰家姑娘般。
“女兒,屋裏請。”白肅一見女兒下來,立馬迎上去。他雖貴爲丞相,日日上朝,卻不能和女兒見上一面。見女兒還如去時那般,心裏不由寬慰。
但又一想天天以淚洗面的二女兒,心又沉了沉。若不是挽歌郁郁寡歡,他也不會讓婉儀專門回來一場。
“爹。”傅婉儀輕聲叫道,輕聲的呼喚卻飽含了對家的思念。
一進正廳,家裏還是冷清清的。
“娘,還是沒回來?”傅婉儀問道。
白肅重重的歎口氣,點點頭。傅婉儀一下子很是心疼這位坐在太師椅上的爹爹,抛去他的權勢,他依然是位父親。這麽多年母親一直居住在城東邊的菊花居裏。菊花居是爹爹專門爲娘親建設的,娘親一住便是十幾年。
娘親在菊花居裏天天吃齋念佛,她不知道曾經相愛的父母爲何變成如此模樣。
三年未歸家,她把所有美好與希冀都給了楚墨涼。因爲有他,她覺得在哪都是家。
而自己的一腔孤勇,卻抛下了自己的家人,爹爹的孤獨,小妹的悲傷,她都不曾關心與挂念。她心心念念的卻還是楚墨涼。那個她深愛的男人。
她騰的跪在了地上,粉色的薄衫也随清風飛舞,她望着這個蒼老的爹爹,隻道了句:“爹爹,女兒不孝。”
白肅老淚縱橫,何時起,他的女兒已經長大,能體諒他的用心良苦。
曾經,就在這大廳内,她帶着少女應有的氣血與癡戀告訴他,她要嫁給楚墨涼。他看着不懂事的女兒,擔心她太年少輕狂,本不想答應。可是她拿着剪刀直抵脖子。或是心意已決,他隻問句。會不會後悔。
她字句铿锵的說。不後悔。
現在,她跪在大廳裏,或許是對曾經的一種道歉,或許是對這麽多年愧疚的一種釋放。
“女兒,快起來。爹問你一句。”白肅早已不計較女兒當時的魯莽,誰沒有年輕過呢?誰沒有犯錯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