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秦關西想明白了許多他之前想不懂的事,秦關西似乎明白了爲什麽朱雀不離開封印了,封印裏,有他最眷顧的人,有他割舍不下的人,他怎麽舍得離開這兒,離開他最心愛的人呢。
黑矛,朱雀,一個上古神獸,一個遠古強者,有一段埋藏在人心底感城至深的故事。
“年輕人,你爲何來此?”
朱雀獸在秦關西出現在封印結界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他,等一曲吹完,朱雀才淡淡開口說道。
秦關西仔細聽了聽朱雀獸的語氣,發現朱雀獸的語氣很平靜,沒有怒意,也沒有波瀾,坐在墓碑前的朱雀獸更像是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古井無波,整個人都和周圍綠色的環境融爲了一體。
“爲了你。”秦關西下意識開口說道。
“爲我....”朱雀獸并不感到奇怪,隻是淡淡的說道:“封印我的結界,松動了吧。“
“嗯,是。”秦關西并不說謊隐瞞朱雀獸,事實上,秦關西也沒必要騙朱雀獸,以朱雀獸靈敏的神識,在石碑破裂的時候有所感覺是正常的事。”
可讓秦關西驚訝的是朱雀獸的态度,他的态度要比秦關西想象中的要淡定許多。
一個被困了千百萬年的神獸朱雀,在有機會逃脫封印獲取自由的時候,他居然沒有任何的動靜,朱雀依舊呆在墓園中,過着這麽多年來一直沒變的生活,吹笛子,掃墓園,想念心中的她。
這是朱雀獸亘古不變的生活,看樣子朱雀獸并不想改變這種生活,秦關西的到來隻是稍微讓朱雀獸的生活多了些新鮮而已。
“他們派你來,是想找到修繕封印的辦法?”朱雀又是問道。
“嗯,沒錯。”秦關西再次點着頭,嘴上說道“不過,我看我今天來也沒什麽意義了。”
“哦?”朱雀獸依舊坐在墓碑前。
“你,不會逃出封印的,不是嗎?”秦關西灑然笑道。
“是嗎?!”朱雀獸的嘴角彎起一抹冷笑,他張開雙臂,人性狀态的他瞬間變大,恢複了他的本身形象。
朱雀,高入雲霄的身軀矗立在秦關西的眼前,秦關西被朱雀閃閃發光的羽毛晃得眼前一暈,朱雀渾身冒着火光,微微上揚的眼角透着高傲,這就是朱雀,曾經統治過世間的最強者。
“年輕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吃了你,然後打破封印,把外面的人都吃掉?”朱雀冷冷的說道。
在強大的神獸面前,遠古洪荒的蒼茫之氣席卷而來,秦關西差點被朱雀身上霸道而又狂暴的氣息吹翻在地,秦關西咬着牙忍住心底的恐懼,頭顱艱難擡起來,秦關西和朱雀獸冰冷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你,你不會突破封印的,不是嗎?”
“憑什麽?”朱雀獸冰冷的叫道:“當年,是你們人類把我困在這裏,你們限制了我的自由,這一困就是千百萬年,我突破封印從你們人類身上找到我失去的東西,不對嗎?”
“你說的很對,可是,你不會這麽做。”秦關西依舊忍着後退一步的沖動,心在嗓子眼兒吊着,秦關西嘴上卻是說道:“在這裏,你有牽挂的人,外面,你毫無牽挂,你又何必出去呢?”
秦關西的話像是點到了他的痛處,朱雀獸臉色先是一變,然後他龐大的身軀就像是憋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的塌了下來,朱雀變成了人形,頹然又坐在了墓碑旁邊。
“呼呼呼...”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秦關西感覺自己的腦門都有些流汗了,他賭對了,他找到了朱雀獸的弱點,墓碑上那個叫黑矛的人,就是朱雀牽挂的人是,雖然當年的黑矛已變成了一抔黃土,可朱雀還是甘願的守在她的墳墓旁,一生一世。
“年輕人,過來,陪我說說話。”
撤掉氣勢的朱雀仿佛變成了一個遲暮的老人,渾身上下再也沒有剛才的一丁點霸氣,之前的霸氣,都是朱雀僞裝出來的,本質裏,朱雀已經沒了半點闖出封印争霸天下的心了。
此時的朱雀,哪還有遠古神獸的氣勢,秦關西突然有些可憐眼前這個強大的神獸了,依神獸之威,居然也免不了被情所困的死局。
問世間情爲何物,真是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秦關西感歎着歎了口氣,沒有任遲疑,秦關西徑直走向朱雀,坐在了朱雀獸的身邊。
變成人形态的朱雀高高大大,身形魁梧,一雙淡紫色的眸子寫滿了秦關西讀不懂的滄桑,朱雀長發淩亂而又潇灑的披在肩上,整個人看起來帶着濃郁的氣息,就像是一壇深埋在底下的老酒。
朱雀靠在墓碑上,秦關西面對着朱雀,隔着數米的地方席地而坐。
空中,盤旋飛過一排翠綠的孔雀,孔雀長大了翅膀,十幾隻孔雀在朱雀身邊周轉,朱雀嘴裏叼着一個個竹筒,一排孔雀飛過,在地上留下了十幾個拳頭大小的竹筒,竹筒裏飄蕩着濃郁的酒香,氣人心脾。
朱雀獸揮手卷起一個竹筒放在唇邊慢慢飲着,秦關西聞着酒香,同樣拿起一個竹筒觸在唇。
酒,是林中的百鳥采集林中鮮果香花釀造而成,這種神鳥釀造的果酒,也隻有在這裏能夠品嘗的到,能夠飲這種酒的人,普天之下除了朱雀,就隻有秦關西一人了。
秦關西品嘗着美酒,眼睛頓時一亮,此等仙露,一生能飲一次,足以。
天然的果酒,還帶着林中鮮果的清香,入喉溫暖,這酒是溫和的,到了腹中,依舊是暖暖的,秦關西連續兩杯酒下肚,臉頰卻是紅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秦關西陶醉在此等仙酒佳釀中。
“年輕人,你是這些年來第一次能到這裏見到我的人。”飲着酒的朱雀放下竹筒,微微一笑道。
“那真是我的榮幸。”秦關西喝着酒,和朱雀有說有笑。
秦關西和朱雀,雖然從未見面,可兩人卻像是多年相識的老朋友,相談甚歡。
“是,外面黑矛的後代派你來的?”
“黑矛?”秦關西瞥了一眼朱雀身後的石碑,搖搖頭,說道:“我不認識黑矛,至于黑矛的後代,可能是那些劉家人吧。”
“劉家?”朱雀的眸子似乎有些陌生,并不知道劉家爲何物。
上古之時,遠古先民以部落聚居,大家都是以遠古符号相互稱呼,并沒有姓氏的概念,什麽秦姓,劉姓,都是以後才慢慢興起的。
朱雀隻知道,當年黑矛親手把他封印在這兒的時候,留下了一班人在看守着封印,那些人,是黑矛從自己部落中找到的年輕子弟,他們自稱是黑矛的後代,經過數萬年的演變,黑矛曾經部落中的子弟也演變成了劉家人。
秦關西沒有跟朱雀解釋劉家的來源,秦關西像是和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聊天一樣,隻是說道:“你也知道,封印你的封印松動了外面的人忌憚你的力量怕你沖出封印,不過我看你也沒有想要突破封印想要出去的意思,所以,我算是白來了。”
“呵呵,人類啊,還是那麽的膽小怕事。”朱雀不屑的笑道。
雖然被人類鎮壓在這裏,可在心底朱雀還是蔑視那些渺小的人類的,不但是因爲人類的力量弱小,更因爲朱雀鄙視人類某些行爲做法。
“人類,并不膽小怕事,你看,我不是來了嗎?”秦關西指着自己的胸口,搖頭笑着反駁道。
朱雀愣了愣,“哈哈哈,對對對,你的确是個例外,别人聽到我的名字都吓壞了,你這麽弱小居然敢來這裏,你的膽子确實很大。”
“額....”
秦關西無奈的摸了摸鼻子,攤了攤手無奈的笑道:“瞧您這話說的,我在人類世界也是很強的好不好,我很弱小嗎?”
沒想到,朱雀居然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輕笑道:“弱小,十分弱小,不說當年打敗過我的四個人,當時有很多我看不上眼的小人物也比你強大好多倍。”
朱雀沒騙秦關西,朱雀也沒有和秦關西開玩笑的必要,經曆過上古大戰的朱雀,什麽樣的強者沒見過?朱雀說秦關西弱小,那就說明秦關西和上古時代的那些強者比起來的确弱小。
秦關西暗暗心驚,想他一代青年才俊,在面對劉家二百年老祖都能有一戰之力,就秦關西這樣的戰鬥力放在朱雀的時代,居然連小人物都比不上。
秦關西有些失望,同時心中又有些震驚,上古時代的強者有那麽強大,怪不得他們能夠把四大神獸都給封印住了,可爲什麽到了現在,世間的強者卻再也沒有上古時代的人那麽牛叉了呢?
或許是環境所緻,也或許是人的血脈發生了些許的變化,也或許是老天爺嫉妒人的天資,讓人在成爲強者的道路上多走一些彎路吧,也或許是因爲某些秦關西都不知道也想不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