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中央,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少年郎在湖中遊動着,二人時不時的把頭紮到水中,遊了半晌再露出頭來換一口氣。
黑夜中秦山的視野絲毫不受阻礙,他分明看到湖水中央的兩個男人相貌近乎一緻,那是一對父子,二人在水裏像是在尋找着什麽東西。
“少主,他們也在尋找冰鳳之淚?”肥叔沉聲開口,聲調中有着絲絲殺氣。
他們此行來川西的一個大任務就是來這片神秘的淚滴湖找到傳說中的冰鳳之淚,而趕到這兒他們卻突然發現居然還有一行人在和他們一樣尋找着冰鳳之淚。
同行即是冤家,秦山好對方要找的東西是一個,而冰鳳之淚隻有一份,秦山和肥叔自然而然的就把在湖中尋找着冰鳳之淚的人當成敵人。
“少主,用不用殺過去把他們趕走?”
“稍安勿躁。”相比較肥叔的火爆脾氣,秦山倒是冷靜許多,秦山靜靜的打量着淚滴湖上的情況,然後低聲說道:“你看,那些人還在找,說明他們還沒找到冰鳳之淚,所以我們不必着急。”
肥叔點着頭,二人隐藏在山上的樹叢中,不怕對方發現,透着樹葉的空隙,肥叔又是皺眉問道:“少主,你看那些人是什麽人,他們爲什麽也要尋找冰鳳之淚?”
“葉家的人。”秦山開口,淡淡的說道。
“葉家?”肥叔驚訝說道:“就是您方才跟小少主說的那個葉家?”
“沒錯,就是那個葉家。”秦山的聲音裏帶着些古怪,“家族傳來的消息隻說葉家來了川西,去了山區,沒想到他們居然來這兒了,真是巧了。”
至于秦山是怎麽知道對方就是葉家的,肥叔沒問,因爲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在肥叔的眼裏,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敢和他們搶東西的,隻能是死路一條!
其實要辨别對方的身份并不難,隻需要從他們的穿着就能看出來端倪。
秦山很清楚的知道,每一個家族都有自己家族獨特的癖好,比如劉家人愛穿綠色的衣服,整個劉家人上上下下都是一齊的綠色,秦家人秉承了古代老秦人儉樸粗犷的性格,衣服一律愛穿黑色的,至于南雲葉家的衣服也很講究,南雲葉家上下隻穿藍色的衣服,而且還是那種海藍色,所以非常好認。
葉家,本就是秦山告訴秦關西的,沒想到兒子秦關西還沒找到葉家的線索,老子秦山倒先找到了葉家了。
這是巧合,也是無奈,秦山本意是想放手讓兒子秦關西一人去處理至善,劉家以及葉家的事的,沒想到無意之中秦山還是摻和進了秦關西的事。
正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淚滴湖中的葉知林和年少的葉雲父子二人水性極好,二人深入冰湖中,葉家内功護體,兩人并不覺着冷,不一會兒,二人就把淚滴湖遊了個遍。
“少主,他們沒找到。”肥叔說着,有些暗喜,也有些沉重。
高興的是葉家的人沒找到,他們就有了找到冰鳳之淚的機會,沉重的是既然葉家都找不到,他們能找到嗎?
冰鳳之淚他是一定要拿到的,冰鳳之淚事關一個人的性命,事關秦家的未來,也事關整個天下的命運,肥叔馬虎不得也大意不得。
肥叔把目光轉到秦山身上,靜等着秦山的吩咐。
主心骨還是秦山,拿主意的也是秦山,要是秦山現在下命令沖下去殺掉這幾個姓葉的,肥叔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下去的。
秦山沉默了許久,一分鍾之後,秦山打定了主意,開口說道:“走,下去,去會會這個葉家。”
“殺下去?”肥叔虎目一亮,興奮道。
“大事爲緊,不能多生事端,先好言商量商量,要是葉家人不給面子,再動手也不遲。”
秦山這一招就是典型的先禮後兵了,先下去和對方聊一聊,要是葉家人識趣的話讓他們順順利利的拿走冰鳳之淚這事就算了,假如葉家人不給名字的話,秦山也不介意用拳頭教教他們該怎麽做。
打定主意,秦山和肥叔不再隐藏聲音,二人一起沖山峰後的樹叢中跳出身子來,兩道黑影彈跳到山腰,随後眨眼間就躍到山腳下。
秦山和肥叔腳步很輕,但寂靜的夜裏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不速之客還是瞬間吸引到了葉家護衛的目光,三個守衛着老者的藍衣侍衛眼睛緊盯着邁步走來的秦山和肥叔,冷冷的喝道:“來人且慢!”
在川西,深入敵方,葉家人的神經無疑是緊繃着的,當秦山和肥叔露出身影的時候,三個護衛擋在了前面,湖水中的葉知林和葉雲也聽到了動靜,二人忙從水中躍出,神色戒備的跳上海岸看向秦山和肥叔。
夜色很黑,但是大家都是武林高手,黑夜根本遮擋不住他們的視線,跳到湖岸上的葉知林凝視着秦山,秦山的臉對葉知林來說很陌生,葉知林卻隐隐覺着他好像在哪裏見過秦山。
算起來,秦山不如他兒子的名氣大,葉知林見到秦關西的第一眼就認出了秦關西,可秦關西的老子秦山站在葉知林的身前半天葉知林都沒能認出來秦山,歸根結底,還是秦山老了。
秦山是屬于上個時代的人,二十多年前,秦山的名字在天下間無人不曉,可秦山隐居二十多年,江湖上的人早已忘記了那個名噪一時的秦家少主秦山。
葉知林也隻是在二十多年前秦山聲名大噪的時候看過秦山的照片,可如今歲月都過去二十餘年了,秦山的相貌在葉知林的腦海中也逐漸模糊了,葉知林見到秦山的第一反應就是眼前這個臉色平靜的男人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手。
高手都有高手獨特的氣勢,雖然秦山沒動手也沒說話,可屬于秦山如泰山般浩瀚的氣勢還是震的葉知林心中大變,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
眼前的人,絕對是高手,可讓葉知林松了口氣的是,秦山和肥叔沒有遮擋的氣勢雖然強盛,但是二人均是黑衣打扮,不是他們擔心的綠衣,隻要不是劉家人發現了他們,一切都不是最壞的結果。
葉知林站定,挺起胸膛的他直視着秦山的眼睛,慢慢開口道:“敢問閣下是誰,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你們來這兒幹什麽,我也來這兒幹什麽。”秦山沒有明說,但是一句話就表明了他的立場。
葉知林臉色微變,不過他倒是能撐得住氣,眼皮不眨一下,說道:“實不相瞞,家父前些時日受了些傷,這片湖水有特異的功效可以助我父親療傷,閣下若是也有暗疾需要療傷的話,請自便。”
話音很客氣,葉知林的态度也很恭謹,這是因爲秦山沒有掩蓋自己強者的氣勢讓葉知林感覺到了他的強大,若是換成弱小的人來這兒的,葉知林根本就沒那麽多的廢話,直接把他們打發走了。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強者的世界,秦山強大,他說話自然有底氣。
葉知林開口就說自己父親受傷,那老者的确就在幾人的身後閉着眼睛運功療傷,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
可秦山心裏卻在暗暗冷笑,這葉家人真是天真,真的以爲這麽說他就信了?
正好,既然葉家人這麽說,秦山倒也樂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秦山瞥了一眼神色戒備的葉知林,笑着開口,道:“既然你們是來療傷的,那你們就好好療傷,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們來這兒是爲了取一樣東西,咱們道不同,不相爲謀。”
聞言,葉知林的臉色又是一變。
“敢問閣下,你們來此要取什麽東西?”葉知林冷聲開口。
“你們來療傷,我來取東西,咱們各做各的,秋毫無犯,我取了東西就走,你們好好療傷,怎麽,有什麽不妥嗎?”秦山笑着反問道。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葉知林這就是,他爲了掩飾故意聲稱來此處是爲了給父親療傷的,其實他隻說了一半的原因,卻把找東西的事故意隐瞞了。
如今當葉知林聽秦山一開口就直接指明了,葉知林心中清楚,來者不善,想必也是沖着那東西來了。
想到這兒,葉知林臉色徹底變冷,他眼中的殺氣也是越來越盛。
“你們,要取什麽東西?或許我可以幫幫忙。”說是幫忙,可葉知林得的口氣卻是冷淡的厲害,哪有半分要幫忙的樣子,倒像是要吃掉秦山的模樣。
心中帶着冷笑的秦山見葉知林馬上就要撕破臉皮了,他倒是沒有廢話,直接開口吐出幾個字,“冰鳳之淚。”
冰鳳之淚!
當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葉知林清楚的确定了,眼前的人和他是敵人,他們都爲了一件東西而來,當發生争執的時候,隻能打,打赢了,東西自然就歸誰。
可葉知林的心中卻又暗暗驚奇,冰鳳之淚的事可是他們葉家的不傳之秘,爲何眼前的黑衣人卻知道,他們又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