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樹林中,一行數人潛藏在黑暗中慢慢往林子摸進,領頭的是個身軀高大的年輕漢子,年輕人貓着腰一邊前進一邊低聲命令身後的人,“都小心一點,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劉家二位長老和二十幾個羽靈衛,在少家主劉瑞華的帶領下在黑暗的掩蓋中變成一條龐大的青色蜈蚣往碧波亭趕去,這些人是胡海泉的底氣所在,也正是有這些人在背後保護着他,胡海泉才有昂首闊步絲毫不懼的面對忍者的資本。
眼前的形勢,勢分三方,一方是忍者,一方是秦關西和至善,另外一方是秦關西和至善。
這三方中,他們互相是不知道在暗中還有其餘的人存在的,也就是說,劉家的人是不知道暗中還有秦關西在保護胡海泉,秦關西隻是隐隐猜到會有劉家的人在那種保護胡海泉,可天色太黑,秦關西看不到劉家的人,至于亭中的忍者是不知道暗中還有秦關西和劉瑞華他們的存在的。
湖邊暗中的兩方人馬和湖心亭子的忍者都沒意識到在不遠處的黑暗中,隐藏着一雙黑暗閃亮的眼睛,黑色的眸子亮如閃電,帶着肅殺之氣。
那雙眸子,緊緊的盯着湖心,背後背着的長刀緊緊的握在手中,那是個嚴密包裹在黑衣中的黑影,黑影在這兒也等了很長的時間了。
黑夜的寂靜被胡海泉的高聲的呼喊聲打破,胡海泉喊出一聲接着又叫道:“我來了,把人放了。”
“孽孽....”亭中的三個黑衣忍者相顧冷笑,他們的眼中都閃爍着嘲諷之色,其中一人扯開嗓子對這胡海泉開口用生硬的華夏語叫道:“你的,過來,過來我們就放了她。”
黑暗中,胡海泉眼睛更加明亮,像是兩顆閃光的珠子,胡海泉冷冷一哼,喊道:“你們把我女兒放了。,我自然過去由你們處置。”
“你先過來,我們就放人。”
黑衣忍者叫道,他們三個人,三個超級高手,遠處的胡海泉隻是個普通人,按理說他們不應該害怕胡海泉才對,可是三個忍者卻嗅到了空氣中那一絲絲異常的氣息。
殺氣不經意的在空氣中彌漫着,忍者對殺氣的警覺力很強,秦關西至善和劉瑞華雖然都沒動手,可是他們身上油然而生的肅殺氣息還是渲染了空氣中緊張的氣氛。
爲了确保萬無一失,忍者們堅持胡海泉上橋走過來。
隻要踏上橋,胡海泉的性命就完全掌握在忍者的手中了,因爲秦關西和劉瑞華兩方人馬是不可能在這麽遠的距離救下胡海泉的。
胡海泉也深知自己的狀況,踏出這一步,他的脖子就完全被敵人抓住了。
胡海泉自己有選擇嗎?他沒選擇,這一步不踏出去就有可能激怒敵方危急女兒的生命安全。
可胡海泉也不是個魯莽粗漢,胡海泉是個有腦子的人,最關鍵的時候,胡海泉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冷聲叫道:“想讓我過去,可以,不過你們要先讓我确定一下我女兒的身份。”
隔着遠,胡海泉隻能透着微微的月光看到被黑衣人綁着的人衣服穿着有點像女兒,可女兒的臉頰胡海泉卻看不清,沒有确定胡可的身份之前胡海泉是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送到敵人的手裏的。
三個忍者相視一眼,眼神交彙的瞬間,他們就商量好了達成了一緻的意見,其中一個忍者沉聲開口道,“可以。”
說這話,忍者随手撕掉胡可嘴邊沾着的膠帶,大口大口的空氣灌入口中,胡可嗆的咳嗽了數聲,咳嗽聲中夾着驚慌的哭啼,“爸,你快走啊,不要管我。”
“可兒,别擔心,爸爸這就來救你!”
聽到女兒的聲音,本來還能鎮定住的胡海泉徹徹底底的慌了,臉色由平靜轉眼變成蒼白,蒼白如紙。
胡海泉剛要踏出一步邁上湖面上的小橋,胡可沙啞的哭喊聲又響在胡海泉的耳邊,“爸,你快走,快走啊,他們是不會放了我的,就算你過來他們也會殺了我們的,爸,你别幹傻事啊。”
“哼....”胡可的話招緻了忍者的不滿,一個忍者擡手一個嘴巴子就打在胡可的臉蛋上,胡可柔嫩粉白的臉蛋瞬間多了一團巴掌印,血絲滲着嘴角流下。
忍者是惱羞成怒,胡可的話的确揭露了他們心中所想,事實上,他們确實是打算在殺掉胡海泉之後順手解決掉胡可的,殺人對于忍者來說就像是平時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殺掉胡海泉再殺掉胡可,以絕後患。
“可兒!”
黑暗遮住了胡海泉的視線,胡海泉還是看不到女兒的臉頰,可是那道巴掌聲在寂靜的夜裏是那麽的響亮,一記巴掌像是平地裏響起的一道驚雷瞬間摧毀了胡海泉心底那道脆弱的防線。
身爲父親,當看到自己的女兒在自己面前受苦的時候,胡海泉的心簡直像刀攪一樣疼!
胡海泉抑制不住沖動,扯開嗓子沙啞的吼道:“好,我過去!”
終于,胡海泉踏出了那關鍵的一腳,微微顫動的身軀一步步往湖心的小亭子走去,每走一步,胡海泉的視線就開闊一些,女兒布滿淚光的臉蛋在胡海泉的眼中慢慢放大,一步踏出就像是過去了一年。
什麽叫度日如年,恐怕如今的胡海泉叫度腳如年吧。
胡海泉心系女兒的安危,可在黑暗中的秦關西和劉瑞華兩撥人更關心胡海泉和胡可的安全。
要保護胡海泉不出事,這是秦關西給林覺民的約定,秦關西必須鑒守他的約定,必須要保護好胡海泉,可當胡海泉踏出那一步之後,秦關西對胡海泉的保護能力就由六十分瞬間變成了二十分。
保護好姑父和表妹,這也是劉瑞華當着父親和姑媽的面做出的答複,假如姑父和表妹中任何一人出了事,劉瑞華都無顔在見姑媽。
這一刻,兩撥人心急如焚。
高興的人,自然是湖心碧波亭中的忍者們。
忍者們不辭辛苦的大老遠的挾持胡可是爲了什麽?還不就是爲了殺掉胡海泉給倪大湖一個交代嗎?胡海泉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殺掉胡海泉的把握就越來越大,他們怎麽能不高興?
劉瑞華和秦關西坐不住了,再這麽看着胡海泉往前走,胡海泉必死,而且他們也沒辦法把胡海泉救出虎口。
“至善,走!”秦關西冷靜的低喝道,身體弓成一個彈跳似彎度,小腿的肌肉繃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胡海泉的身上。
黑夜中,秦關西明亮的眼中帶着焦急,和秦關西一樣着急的還有劉瑞華和劉家的人,劉瑞華一見姑父陷入死地,冷汗刷的冒出腦門,思慮片刻,劉瑞華就打定了主意。
命令下達,“兩位長老和我一起去救可兒,羽靈衛全體出動,圍殲敵人。”
劉瑞華命令下完,劉家人整齊出動,無聲無息又動如脫兔,而在一旁,秦關西帶着至善即将要出發的時候,突然從眼前黑林中晃出的數道青色身影打斷了秦關西臨時做出來的計劃。
青影在一個青衣少年的帶領下快速移動,速度飛快,秦關西剛站起的身子猛的又蹲了下去,眉頭深皺,這些人是什麽人?是敵是友?劉家人?
聯想到胡海泉和劉家的關系,秦關西确定劉家人必定會出現幫助胡海泉渡過難關,可秦關西從未和劉家打過交道,對劉家壓根一點都不熟悉,眼前的數道身影是不是劉家人,秦關西無從可知。
可至善卻知道,當劉瑞華帶着羽靈衛和兩位長老從他眼前閃過的時候,至善的大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羽靈衛!”
“羽靈衛?”秦關西一愣,忙轉頭看向至善,低聲詢問道:“羽靈衛是什麽東西?”
“羽靈衛,劉家内衛,是劉家豢養的死士,專門爲劉家服務,爲劉家生,也爲劉家死。”
至善冷冷的說道:“這些人戰鬥力很強,每一個人都有着高手的實力,一群人出動更是威力超群。”
至善對羽靈衛了解的很清楚,那是因爲十幾年前他就差點死在了羽靈衛的手裏,要不是殘心以命相求,至善在十幾年前早就被羽靈衛亂刀砍死了。
如今再次見到劉家的羽靈衛,至善的心裏除了有着滔天的怨恨之外還有淡淡的感慨,再見羽靈衛,物是而人非啊。
秦關西神色一動,心中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可在這關鍵時候,秦關西沒有去追究至善的往事,隻是開口說道:“至善,依你看,這些劉家人能救下胡海泉和他的女兒嗎?”
“劉家的羽靈衛雖然戰鬥力很強,但胡海泉深入敵方已經太久了,那些黑衣人想殺胡海泉,劉家的人恐怕制止不了,所以,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緩緩的點着頭的秦關西同意了秦至善的話,當秦關西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湖面碧波亭的時候,臉色又是變了幾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