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福伯愕然一笑,“年輕人,我再說一遍,用陰陽鏡去調節你身體的陰陽平衡是有風險的,可能稍有出錯你便灰飛煙滅了,你不怕嗎?”
“怕,我怕死!”
“那你還在這兒堅持幹什麽,你不是怕死嗎?”
“我是怕死,但是我更害怕一種比死亡還要讓我害怕的東西。”
“哦,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東西,是什麽?”
“親人的期待.....”
親人的期待,福伯突然沉默了,是啊,死亡可怕,比死亡更爲可怕的事便是失去了至親至愛之人的期待,親人希望的眼神對男人來說比敵人的尖刀還要鋒利.....
“哈哈哈,好,不愧是秦家的種,有始皇帝的風範,大丈夫便要有你這種淩然不懼的精神。”福伯滿意的點頭笑道:“秦小子,隻要你願意,我随時都可以幫你解決你身體的難題。”
“事不宜遲,就現在吧。”秦關西毫不猶豫的說道。
“現在?”
“沒錯,就是現在!”
秦關西斬釘截鐵的說道:“隻要能恢複我的實力,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就算是死,我也認了。”
“那好,我幫你,你把陰陽鏡貼上放到懷中,記住,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麽,無論多痛多癢多熱多冷你都要咬着牙給我忍住,你忍不住,前功盡棄,挺清楚了沒?”
“小子聽清楚了!”
秦關西眼睛定定的在手上的陰陽鏡上打量片刻,最後,秦關西脫掉了外套露出了健壯的肌肉,秦關西按照福伯指示的方法把陰陽鏡貼在了小腹上....
陽面貼近肌膚,陰陽鏡上滾燙的熱浪吹向秦關西的肚皮,秦關西肚皮上的汗毛瞬間被熱氣炙烤的蜷縮在了一起。
肌膚和陰陽鏡光滑的鏡面沒有一絲縫隙的貼在了一起,熱氣從陰陽鏡傳入秦關西的身體中,熱力入體,秦關西精神大振,眼光閃爍明亮。
一切準備就緒,福伯雙手平平的探出,雙掌放在秦關西的背上,左手冰涼,右手滾燙,兩道截然不同的氣息自福伯的丹田運轉送到秦關西的體内。
陰陽鏡,突然急速的旋轉起來,團團旋轉的陰陽鏡更把秦關西的小腹摩擦的如活路一般滾燙。
熱,無邊的熱氣自背後和小腹沖入秦關西的體内,冷,刺骨的冰冷凍得秦關西半邊身子都僵硬住了。
冷熱交替,狂躁的熱,無邊的冷,秦關西的鋼牙緊緊的繃在一起,豆大的汗水順着秦關西的臉頰一滴滴的滴在了地闆上....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叫聲震響雲霄,小木屋的房頂似乎都被秦關西的這聲叫喊聲掀開了。
木屋外,垂手而站靜靜的看着緊閉的小木屋房門的梅英奇被這道突如其來的通呼聲吓了一跳,梅英奇一臉驚駭的瞥了木屋一眼,心中莫名升起一絲凝重。
秦關西那道痛苦的叫喊聲,喊得撕心裂肺,聽得梅英奇膽戰心驚。
梅英奇暗暗沉思,屋中的秦關西到底是禁受了什麽樣的折磨能夠喊出如此駭人的聲音?
是折磨,是痛苦,還是無奈?......
一個小時的時間,木屋中不時的傳出秦關西痛苦的喊叫聲,聲音先是大,後來漸漸微弱,秦關西喊得嗓子都啞了,最後的痛呼聲隻能算是沙啞的**。
秦關西到底在屋中經受了什麽,沒有人知道,梅英奇在等了一個小時之後才看到福伯木屋的門緩緩的打開,梅英奇努力的向屋中看去,可屋中視線昏暗梅英奇看不清任何的東西,一道黑色的影子慢慢出現在梅英奇的眼中,秦關西踉踉跄跄的扶着木門慢慢從屋中走出來。
“小秦,你這是怎麽了?”梅英奇心中大駭,忙上前跑了幾步扶住了秦關西。
“梅老,我沒事....”秦關西擡起胳膊虛弱的搖了搖搖頭,蒼白的臉擠出一道微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小秦,你....”梅老盯着秦關西的臉,嘴唇哆嗦着居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走進木屋前的秦關西虎虎生威,談笑自若,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展示着他的朝氣蓬勃,可從木屋中再次走出來的秦關西整個人虛弱的如一條缺水的死魚,綿軟無力。
梅英奇低頭又打量了一下秦關西身上的衣服,又是皺起了眉毛,秦關西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他像是剛從河水裏爬山來一樣。
木屋幹燥,秦關西身上濕濕的水迹隻能說明打濕秦關西衣服的是秦關西的汗水.....
汗水,是秦關西疼出來的冷汗,汗水能把衣服打濕,那就說明剛才秦關西經曆了常人所想象不到的痛苦。
梅英奇扶着秦關西胳膊,心中又升起一個大大的問号,秦關西在福伯的小木屋中呆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秦關西到底經曆了什麽?還有,秦關西帶着的那面陰陽鏡呢?又跑到哪兒去了?
正在梅英奇疑惑的時候,木門吱呀一聲又打開了,門中走出了一彎着腰低聲咳嗽的老者。
福伯佝偻着腰緩緩從屋中踱步走出,和之前相比,福伯的面色貌似更加蒼白了,腰,彎的弧度好像也更大了。
“福伯,您....”
“我沒事....”不等梅英奇把話說完,福伯輕輕的擺着手,眼神複雜的看着秦關西歎道:“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了,後面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最後我在囑咐你一句,你身上的擔子,遠比你想象的要重的多,你要面對的,也比你想象中的嚴重一萬倍,生死有命,隻能靠你自己去把握。”
福伯的一番話說的雲裏霧裏沒有點明,秦關西聽得雲山霧罩也不知道福伯的意思究竟是什麽,但秦關西可以确定的是,福伯所言肯定與他的身世有關,與秦家有關。
“小子受教了....”秦關西捂着胸口咳嗽了一聲,“今天之恩,小子永遠銘記在心。”
秦關西說着,輕輕推掉了梅英奇扶着他的手,虛弱的身體搖晃欲倒,可秦關西還是咬着牙雙膝跪在地上,腦袋撞在青石闆上叩了三個響頭,“再造之恩猶如父母,福伯,您老保重!”
“秦家小子,記住我說的話,将來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幫我,幫我把陰陽鏡送到它該呆的地方,這是我唯一的願望....”
“福伯,您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您,即使是粉身碎骨小子也要完成!”
言罷,秦關西胳膊撐在地面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臂膀上,不算有力的肩膀撐起了秦關西沉重的身體,秦關西站了起來,再也不回頭,步履蹒跚,順着青石小路緩緩的走着....
“福伯,您多保重,我去看看他。”梅英奇不放心搖搖欲墜的秦關西,拜别梅老也忙追上了秦關西。
兩道一老一少的身影慢慢在漫天的落葉之中消失了蹤影,這一老一少,老者健步如飛,少者去如年邁的老人一般一步三顫。
木屋門前,福伯睜大疲憊的雙眼目送着秦關西逐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中,等看不到秦關西的蹤影之後福伯才緩緩的舒了口氣。
一口氣歎出,勞累不堪的身軀再也撐不住了,福伯身體一歪,佝偻着的身體貼在木門上緩慢的坐倒在地闆上。
“福伯,您,這又是何必呢.....”樹葉飄落之中,一個輕靈似水的清影踏風而來,隻是一步,便有十米,女孩兒神色複雜的扶起了癱軟到地上的福伯,道:“福伯,您明知道他的使命艱難,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您幫了他這一次,下一次他又能找誰幫忙呢,再說,您的身體,已經禁受不住這麽大的消耗了啊。“
“丫頭啊,你還年輕,等你再長大一點你就明白了,我這麽做,不僅是爲了幫他,也是爲了幫我自己.....”
福伯拍了拍女孩兒的小手,臉上居然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您,幫我,也是在幫您自己嗎?可是您對秦家做的已經夠多的了,爲了幫我們爸把您折磨成這樣,我們心裏不安啊。”女孩兒漂亮的眼神中顯露出悲哀的神色,她是在爲福伯感到悲哀。
“丫頭,沒有秦家,便沒有我,當年,我做了對不起秦家的事,多少年了我都在愧疚中渡過,如今,我能幫得上你們,我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福伯,您.....”女孩兒還想說些什麽,福伯卻又拍了一下女孩兒的手,微笑着搖頭道:“丫頭,你别再說了,我知道你是個懂得感恩的好丫頭,可我幫助秦家小子不單是爲了讓自己心安,我也是爲了天下蒼生考慮,世間離不開他,幫他也就是幫助黎明蒼生,也是給我自己積一份陰德。”
“福伯您爲我秦家做的,秦家人都感恩在心,永世不忘,福伯,您受我一拜。”
女孩兒低首曲起膝蓋,潔白如玉的額頭在地上同樣碰了三下,額頭上多出了一團紅印,女孩兒擡起頭,木屋的門悄然關上,昏黃的燈光下,福伯的身影被拉的老長...
門内,福伯悠然的長歎聲從門縫中刺入女孩兒的耳朵。
“萬古長生又如何,空留一副殘軀,最終都将化成一抔黃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