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奔逃的趙遊龍看着這所從小生活卻又十幾年沒回來的城市,滿是疲憊的臉上剛發出一聲長歎。
離開這所城市的時候,他是奔着出人投地,光宗耀祖的目标去的,可是回來的時候,他卻是這樣的狼狽不堪,灰頭土臉。
退無後路的時候,趙遊龍選擇回了趙家。
無論趙遊龍踱步不待見趙文卓,多麽不想回到這兒,可是當他遇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趙家。
趙家,對于趙家人來說便是最後的精神支柱,無論到到了哪兒,去了哪兒,趙家的萬龍山莊才是他們永遠的根。
“大哥,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一路上的奔波,圍在趙遊龍身邊的熊北和殷狸臉上帶着藏不住的疲憊之色,從蘇北市道京南市,千裏的距離,馬不停蹄又害怕大秦幫的追殺,他們足足了幾天幾夜,到了京南市,幾人是再也跑不動了。
“回家。”
趙遊龍嘴裏輕吐出兩個字。
萬龍山莊,大石獅子依舊輝煌壯闊,趙家還是那麽的門廳高懸。
十幾年沒回來看一眼的趙遊龍當看到趙家那漆紅大門的時候,長歎一聲,屈膝跪在了趙家的門牌樓前。
“趙家罪人,趙遊龍前來請罪,還望家主能夠現身一見.。”
“轟隆隆.....”
木門大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出大門,當他看到跪在地的趙遊龍的時候,明顯一愣。
“趙小公子,是你,你怎麽回來了?快起來。”
趙遊龍小時候也是在這趙家大院長大的,他和趙文卓趙高是堂兄弟關西,這趙家的老人自然都認識他,尤其是趙管家他記得當初是他手牽着手看着趙遊龍長大的。
趙管家快步走上前,拉起趙遊龍的胳膊,笑道:“ 好多年沒見了,怎麽一來就跪在地上了。”
“遊龍不孝,丢了家族的基業,是我趙家的罪人,遊龍罪該萬死。”
趙遊龍一個響頭扣在地上,他腦門碰地,重重的磕在了紅漆大門的門樁上,泣不成聲的說道:“當初是家族相信我才把蘇北市交給我打理,可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遊龍幫沒有一點進步卻被大秦幫給滅了,我實在是沒有面目見趙家的列祖列宗啊。”
“什麽,遊龍幫被滅了!?”
趙管家起初見趙遊龍來到便跪一句話不說,還道發生了什麽大事,可當他聽完趙遊龍的話之後一切都明白了。
整個蘇江省都是趙家的地盤,蘇江省各個市,都由趙家子弟在打理,蘇北市便是交給趙遊龍打理的。
趙遊龍既然奉命打理蘇北市就有責任和義務保證蘇北市的安全,蘇北市被占,趙遊龍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按照趙家規矩,給家族利益造成損失的,輕者重罰重者處死。
蘇北市是蘇江省北邊的大門,蘇北市丢了,對趙家來說是個巨大的損失。
追究起來,趙遊龍有大罪,怪不得他要長跪不起。
趙管家沉默了,“遊龍,你等着,我去把家主叫出來,至于怎麽處理,等家主那決定吧。”
長歎一聲,趙管家轉身回了趙家。
在報告趙文卓的路上,趙管家心也在慢慢往下沉着。
對于這個他從小看着長大的趙遊龍,趙管家實在是太了解他的性格了。
剛硬,認死理,不認輸,不低頭,關鍵是趙遊龍和生前的趙遊龍關系異常的好。、
趙家上下都知道,蘇北市的那個趙遊龍仗着人多勢衆從來不把信任的趙家家主趙文卓放在眼裏。
一直以來,趙文卓需要趙遊龍鎮守蘇北市,又因爲蘇北市的存亡關系着趙家的生死存亡,所以對心猿意馬的趙遊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是這次不同,趙遊龍丢了蘇北市,按照趙家嚴厲的規矩,趙文卓完全有充分的理由殺了趙遊龍。
趙管家心系這些事,他走到趙文卓屋子的腳步不由得放慢了許多。
不過,該來的終究要來到。
趙文卓的房門外,趙管家沉凝一會還是擡起胳膊輕輕的扣響了門,“家主,門外趙遊龍求見。”
“趙遊龍啊,他也是時候該來了,傳我話,把他帶到祠堂,我等會兒就到。”
“是.....”
房間裏,趙文卓淡淡的聲音傳到了趙管家的耳朵裏。
趙管家心中一懔,祠堂這兩個字讓他心慢慢在往下沉着。
衆所周知,祠堂是一個家族最爲嚴肅也是最爲重要的地方,趙家身爲華夏頂尖家族之一,尤其如此。
趙家的祠堂,是供奉趙家列祖列宗的地方,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打開祠堂祭祀祖宗。
當然,祠堂還有一個功能,懲罰家族有過錯的人。
大開祠堂,意味着趙遊龍命運多舛了。
門外的趙管家張張嘴,想要勸說些什麽,最終他還是沒開口。
雖然趙文卓任趙家家主沒多久,但是趙管家還是很了解這位年輕的家族。
面笑心卻不善,外熱心卻冷,是個典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趙遊龍是趙文卓眼中釘肉中刺,以往是因爲趙遊龍鎮守蘇北市有功趙文卓沒辦法對付他,可是現在趙遊龍既然丢了趙家的基業,趙文卓就有理由弄死趙遊龍一千回。
果然,當趙管家把趙文卓的話傳給趙遊龍的時候,趙遊龍一屁股就癱倒坐在了地上,臉色變得煞白。
半天,趙遊龍才回過神來,他慌張的眼睛變得鎮靜下來。
一抹苦澀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慢慢呈現,他擡起死灰色的眼睛看了一眼趙家高大的大門接着有看着趙管家,輕聲道:“趙叔,我趙遊龍謹遵家主命令,我現在就去祠堂。”
高大的漢子剛一站起身的時候身子就是一晃,腦子裏盤旋着天旋地轉的感覺。
趙遊龍不怕死,他怕死在祠堂,死在列祖列宗的排位下,這麽窩囊的死了,下了陰曹地府他也閉不上眼。
不過趙遊龍既然來到了趙家便要按照趙家的規矩來,是死是活,隻能全看趙文卓本身的想法了。
趙家祠堂。
香煙渺渺,紫檀香案上擺滿了趙家各代的長輩祖宗。
趙文卓開祠堂,趙家有點身份的人都趕到了祠堂,每個到達祠堂的人無不神色肅穆,不苟言笑。
衆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個跪在祠堂中間祖宗牌位前那個高挺漢子。
趙遊龍。
有人認出了他,認出了這個蘇北市的封疆大吏。
看到跪在地上的趙遊龍,衆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閃爍了一下。
趙遊龍和趙文卓不對付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趙遊龍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看樣子是栽了。
一時間,無數道想法在衆人的腦中冒出。
趙遊龍是怎麽了?他是犯了什麽事了?趙文卓難道從今天開始便準備着手鏟除異己了嗎?
“咳咳....”
一聲輕咳聲打斷了胡思八想的衆人,趙文卓那張年輕的面龐漸漸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趙遊龍聽到身後的咳嗽聲,挺直的後背突然一緊,之後便又放松了下來。
一個響頭扣在地上,趙遊龍擡起腦袋,露出血淋琳的額頭,嗓音沙啞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趙家家主在上,我趙遊龍是趙家的千古罪人,遊龍幫,蘇北市,讓我給丢了,我趙遊龍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家主的信任。”
他一開口,圍在祠堂的趙家人頓時恍然大悟了起來。
蘇北市,遊龍幫,那可都是趙遊龍的東西,沒想到說沒就沒了,一個市的地盤,對現在如履薄冰的趙家來說确實是大事。
衆人默不作聲了,他們心裏都很清楚趙遊龍丢了蘇北市,按家規來說是死罪,當誅。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眼神放在了趙文卓的身上,等着他發話,等着他說要怎麽處理趙遊龍。
在衆人的注視下,趙文卓臉色未變,波瀾不驚,他隻是把眼睛放在了站在一旁低頭不語的趙管家身上,淡淡的問道:“趙管家,你在趙家數十年,想必很了解趙家的家規吧,那麻煩你給大家說說,丢掉趙家地盤,給趙家利益造成損失,該怎麽責罰?”
“輕者當廢,重者當殺!”
殺字一出,趙管家眼皮就是一跳。
說心裏話,趙管家是看着趙遊龍長大的,肯定是不願意看着趙遊龍死在他面前的,可是趙家家規擺在那兒,也不是她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無奈,趙管家隻要拉下來老臉填了一句,道:“家主,我看咱們應該先問一問他蘇北市怎麽丢的再做定奪,要是趙遊龍真有罪再罰不遲。”
“有道理。”
趙文卓微微點點頭,他居高臨下的站在趙遊龍身前,低頭問道:“趙遊龍,你把如何丢掉遊龍幫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至于對你的出發,我聽完你的交代之後再做定奪。”
“遵命,家主。”
趙遊龍心底極其苦澀,他平時向來看不起眼前這位私生子家主,言語上也經常表達出對趙文卓的不敬,在他看來,趙文卓有了這次處罰他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我遊龍幫,五千幫衆,三大堂口,一天時間被大秦幫覆滅殆盡,蘇北市的地盤,也在一天之内被盡數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