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吧。”樂甯點頭,“我好歹也是和沈副司令在一起那麽長時間,知道要爲他考慮的。”
“現在想想當初,真是恍然如一夢啊!”梁隆放下圖,忍不住感歎。“那時沈征還隻是一個被當成廢物的新兵,而現在呢?”
“多虧您的眼光獨到。”樂甯不大不小地拍着馬屁。
“主要還是要感謝風宇。”梁隆說,“最初還是他看出了沈副司令的才華,幫助他進入了植蟲。不然,恐怕一切都會不同。”[
“是啊。”樂甯點頭,“如今我們小小的狼牙鎮,已經變成了狼牙市,更成了副司令府所在地,今後恐怕會發展成首都雲方市那樣的大城市呢!”
“那是一定的了。”梁隆臉上不由樂開了花。
“軍團長!”就在這時,風宇突然開門,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不好了!”
“怎麽了?”梁隆一怔。風宇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沒規矩過,向來是再急的事,也會先敲門再喝報告。
“偵察兵剛剛發現,有蟲潮正在快速地向着西北守城快速靠近,隻有兩公裏原距離了!”風宇臉色鐵青。
“怎麽可能?”梁隆被驚呆了,“我們事先一點也沒發現蟲潮的迹象啊?”
“它們來得非常突然。”風宇說,“據偵察兵說,有點像之前沈征守衛東北守城時,突然出現的那股奇怪蟲潮。”
“你的意思是說從地下……”梁隆吃了一驚。
“應該是吧。”風宇點頭。
“蟲潮規模如何?”梁隆緊張地問。又隐約覺得問得有點多餘——如果規模小,風宇會急成這樣?
“大型。”風宇回答。
依狼牙軍團的計算方法,大型蟲潮的蟲子數量達到兩萬隻以上。
“快,立刻讓全軍集合,向西北守城進發!”梁隆急了。
人類不是傻子,不會等到蟲潮來臨才想起防守。其實遠在兇蟲山谷和兇蟲叢林中,狼牙軍團已經布下了許多偵察兵和監視器,甚至在蟲穴之中也有蟲音分辨器用以監視,一有蟲潮的動靜,狼牙軍團就能快速地進入守城,進行完美的防禦。
但這次不同,蟲潮竟然直接跳過了他們的監視器,來到了他們眼皮子底下。
梁隆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趕到西北守城,那麽結果将是十分可怕的,那裏隻有四百名輪值士兵看守,面對這樣的蟲潮,恐怕他們……梁隆明知道那結局,但不敢想象。
“要快,要快!”他吼着。
隊伍以最快的速度被組織起來,迅速地上了車,向着西北守城匆忙趕去。一路上,梁隆不斷讓通訊兵聯系西北守城的守軍,但始終沒人接聽。
梁隆不由越發地焦急起來。[
“快,再快!”他對着通訊器,向着整個車隊下命令,然而裝載着五千名士兵的軍隊,哪裏是一個人的意志一動間,想快就快得了的?
“軍團長,我們得停下!”突然間,負責蟲音分辨器的偵察兵狂叫了起來,“蟲潮!蟲潮就在我們前方一公裏處!”
“立刻讓所有車輛組成防禦陣形!”梁隆果斷地下了命令,“所有的輛盡量向外集中,在公路上形成掩體抵擋;隊伍按編隊分成四部隊,第一和第二編隊立刻布防到前方,第三編隊分散開保護左右兩翼,第四編隊負責疏通後路,不能讓我們自己的車擋了我們自己的退路!重武器集中到前方,蟲潮進入射程後不用等命令,自行開火!”
巨大的隊伍立刻停止了前進,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動了起來。很快,最前方的車輛就組成了簡單的幾道防禦掩體,重武器也開始在前方集中。
但不等這巨大的隊伍做好完全的準備,蟲潮就已經近了。在前方公路的轉角,黑壓壓的蟲群如同潮水一樣地湧了過來,尖銳的蟲吼聲和蟲爪與公路地面的摩擦聲,構成了地獄地交響曲。
遠程武器立刻全力開火,将數隻蟲化成了殘碎的肢體與紫色的血液,四濺向了密集的蟲群。槍聲和炮聲不斷,讓人聽不清除了這兩種聲音以外的東西。
然而在這狹窄的公路上,這樣規模的攻擊卻不能阻住蟲潮,那些頑強而不畏懼死亡的恐怖家夥争先恐後,踩着同伴的血肉一路向前。
士兵們手中的槍也開始咆哮,将所有進入射程的蟲擊力。等子打光後,士兵們才擡起手來,用一發發棱槍、爆裂,向着蟲群射擊。
死亡如同潮水,在蟲群中肆虐,但這并不能阻住上萬隻蟲的腳步,它們終于是來到了人類的面前,尖叫着撞向了那一輛輛結實的裝甲車。有的裝甲車被撞翻在地,有的則成功地阻住了蟲的腳步。
但靈巧的蟲們,立刻就跳到了裝甲車之上,躍過橫在前方的一輛輛車,向着人群沖去。
“殺!”梁隆怒吼着,擡手射出數十發棱槍,将六隻蟲子打得向後翻飛摔跌,但更多的蟲卻繼續湧過來。
“誓死保衛家園!”梁隆怒吼着,終于被蟲潮包圍。
強大的蟲潮,沖擊着人類的防線,終于完全滲了進來,一時間分不清哪裏是蟲,哪裏是人。紫色的血液和紅色的血液同時在天空和大地上揮灑着,人類的肢體和蟲類的肢體一起紛飛着。
梁隆,這位狼牙軍團的最高長官,此刻仿佛化成了地獄的殺神,臂刃在每一次的揮舞中,都會揚起漫天的紫血,拳頭每一次擊打,都會讓一隻巨大的蟲倒在地上。他施展開全部的力量,近斬遠射,将數蟲子送入了地獄深淵。
但隻憑他一人,卻完全法挽回這可怕的敗局。
我太心急了,我太想要救回那四百名戰士了,結果卻害了大家。
梁隆的眼裏,已經閃爍起了淚光。
任何一位戰士,都是他的同胞、他的戰友、他的鄉親,他不忍放棄他們。他本以爲隻要自己足夠快,就能趕到西北守城,然後借助那堅實的守城像往常一樣抵擋住蟲潮。但他沒想到蟲潮來的這樣快,快到他還在半路,蟲潮已經到了。
“拼盡全力,死也要保護住家鄉!”梁隆的身體已經被蟲血染成了紫色,他奮力撕爛了一隻蟲的爪子後,一腳将它的頭踢爆,仰天大吼着。
“誓死保衛家鄉!”戰場上數個聲音響應着他。這些鐵血的漢子沒有一個退縮,在蟲群的包圍下,在戰友們不斷倒下的險境中,他們紅着眼,咬着牙,與蟲進行着畏的鬥争。
就在這時,一道銀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梁隆的眼前,那家夥躍到了最高處的一輛裝甲車上,虎視眈眈地望着周圍蟲屍遍布的梁隆。
銀甲豹蟲![
梁隆的心不由一緊,但卻仍是所畏懼。他擺開了架勢,盯住了那個可怕的家夥,隻等着它跳過來。
可這時,又一道銀影跳上了另一輛裝甲車,接着,連續三道銀影出現在梁隆面前,兇狠的目光一起投向他。
五隻銀甲豹蟲!
梁隆怔怔地看着這五隻蟲中強者,終于感覺到了徹底的絕望。他一個人可以擊殺一隻銀甲豹蟲,但如果有兩隻,他就不敢誇口有勝算,頂多可以保證與它們同歸于盡。
但現在有五隻,那是一個足以讓他被分屍而亡的數量!
是我做了錯誤的決定,是我的婦人之仁害了大家。
他痛苦地想着。
如果我放棄那四百名戰士,利用軍團的城堡打防禦戰,那麽雖然傷亡會很慘重,但卻絕對可以擊退蟲潮。
可現在呢?這五千多名戰士,在沒有任何堅城保護的情況下,直面蟲潮,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他看着這五隻強大的蟲,心在不斷地往下沉。
沒人!沒人能活着回去!
一想到軍團覆滅後,整個狼牙鎮就要被這蟲潮吞沒,他感覺到比的痛苦。
“老天!”他悲痛地擡起頭,仰天悲呼着,“爲什麽這樣對我?你明明給了我最大的希望,給了我看到家園變得更強大、更美好的幸運,爲什麽又要用這樣殘酷的手段将它奪走?難道是我曾經做錯過什麽嗎?好,那就讓我一個人承擔所有的錯好了,求你保佑狼牙鎮的平安,讓狼牙鎮能在這大地上繼續存在下去吧!”
他的眼睛在瞬間射出冰冷的寒光,似乎下定了必死的決心,然後大吼着擡起手,數十發棱槍射向了兩隻銀甲豹蟲,在它們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将它們射落裝甲車之下。
但另三隻立刻就動了起來,先後向着他撲了過來。他大吼着,一伸手抓住了最先撲來的那隻銀甲豹蟲的脖子,另一隻手一拳狠狠打在其胸膛上,将那銀甲豹蟲打得淩空飛出。
再一個旋身重斬,臂上的利刃一下将第二隻銀甲豹蟲兩隻伸來的前爪一起削斷,同時飛起一腳,将這個失去了前爪的家夥踢飛了出去。
但第三隻,卻一下将他撞倒在地,鋒利的爪子直接抓入了他的胳膊之中。
劇痛中,他看到那隻銀甲豹蟲鋒利的牙,向着自己的喉嚨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