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于控蟲者來說,最難的階段就是調制實踐,但對于沈征來說這卻是最爲簡單的階段。
當這一周結束後,按林良的說法,沈征除了在經驗上還有一點欠缺外,對于技術的掌握度已經不下于他了。
“沒什麽可再教你的了。”林良說,“如果你需要指導的話,那也隻能是更厲害的天才,或高出我們一個等級的強者。”
沈征笑了。[
“有什麽打算?”林良問。
“當然是回狼牙鎮,我要先好好看看我的妹妹。”沈征說。“自從她開始治療癌症,我就一直在外面奔忙,也不知現在的她怎麽樣了。”
“癌症不是大病。”林良說。
“可對于從前的我來說,那卻是足以讓我和妹妹天人永隔的可怕絕症。”沈征說。
“也許……”林良猶豫着說,“也許隻有像你這樣從底層奮鬥起來的人,才更容易成爲強者吧。你知道生活的艱辛,有着對力量的強烈渴望。”
“誰知道呢?”沈征笑了笑。
“在那之前,你應該先進行一次植蟲。”林良說。
“植蟲?”沈征不大明白。
“成爲了控蟲者,也還是人類。”林良說,“隻不過是強大的超人而已。隻有成爲融蟲者,你才能在真正意義上超凡,因爲那時你将能完全與蟲力融合爲一,天空、陸地與海洋将都是你的家園。”
“意思就是可以像魚一樣在水中生活,也可以像鳥一樣在天上飛?”沈征心動了。
“是啊。”林良一笑,“不過在那之前,爲了能順利地在整個世界中旅行,你就必須植入控制類的蟲卵,這樣你才能控制絕大多數的海、陸、空交通工具,并能把它們化成自身的一部分。想想你之前的遭遇吧,如果換成現在的你,又擁有飛機的身體,那些的空中蟲潮還算什麽?”
“你說得我都有點心潮澎湃了呢。”沈征不由神往。
“跟我來吧。”林良一揮手,帶着沈征離開了頂層,來到了二層的一個房間内。在這裏,沈征看到了那并不令他感到陌生的植蟲機器。
林良走到牆邊的櫃前,仔細地尋找了一番後,拿出一個裝有蟲卵盒。
“這是腦蟲的蟲卵。”林良說,“它是一種不起眼的小東西,也就有普通老鼠那麽大,而且沒什麽戰鬥力。不過它卻又是很可怕的東西,因爲它是一種寄生蟲,寄生的方式很特别——它們能從腦部分散出神經刺,刺入巨蟲們的身體後,就會占領它們的神經系統,最終将它們變成腦蟲的身體。”
“這就是控制類的蟲?”沈征問。
“植入它之後,人類所有以蟲神經元爲基礎的交通工具,就都可以供你使用了。”林良說。“你要知道,除了一小部分低等品,世界上所有的交通工具,可都是以蟲神經元爲操縱系統基礎的。”
“我一下就變成了飛車高手和航空能人了吧?”沈征開玩笑地問。
“還有海底超人。”林良也開了個玩笑。[
“有個請求。”沈征說。
“請求?”林良樂了,“我又不是你的上級,有什麽要求你就說吧。”
“我要自己植蟲,請您回避一下。”沈征說。
“每個控蟲者,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林良一笑,将蟲卵盒放到了桌子上。“我就在外面等你。”說着,大步走了出去。
當鋼鐵閘門在林良背後關閉,沈征才走過去,打開了蟲卵盒。
從中取出了蟲卵,沈征将注意力集中起來。這次他沒有任何的饑餓感,所以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成功地吞噬了這枚蟲卵的力量。
慢慢地将蟲息從手掌中釋放了出來,将蟲卵包圍,同時腦海中反複湧動着将之植入的意念,就在刹那間,他的蟲息滲入了蟲卵之中,那堅硬的蟲卵外殼立時四分五裂,然後,裏面的組織全部化成了紫色的霧,聚成一線擊入他的額頭之中。
不久之後,整枚蟲卵已經完全被他“吞噬”進了額頭内,一種痛苦的感覺快速地襲來。已經幾次有過吞噬經驗的他,急忙運起蟲息保護住自己,片刻之後這種痛苦的感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暢快的感覺。
那種暢快的感覺,曾經令他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但此刻的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強大的意志力讓他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在幾分鍾之後,他的一切都已經恢複正常,一種新的力量被他清楚地感知到。
那種力量,爲他開啓了新的一扇門,他仿佛又複蘇了來自遠古的某種記憶,那種記憶告訴他當你運用這種力量,年長日久地侵蝕一隻蟲的神經,終有一日,可以完全占領那蟲的腦,奪取它的身體。
他當然沒有那份閑情,年長日久地侵蝕某隻蟲的神經,但卻可以用這種能力,來控制操作系統以蟲神經元爲基礎的所有交通工具。
小心地将蟲卵殼收集起來,揮和間用強大的蟲息将之銷毀,然後才走出了房間。
“時間有點長啊。”林良一直站在門外,見他出來,笑着說了一句。
“順便想了一些别的事。”沈征也笑了笑。
“我們去試試你的新能力吧。”林良說,“早些時候我已經安排軍方爲你準備了一架最先進的飛影戰鬥機,現它應該已經停在樓下了。”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沈征摩拳擦掌。
兩人出了辦公樓,守衛立時敬禮問好,林良隻是點了下頭就匆匆而過。
在辦公樓前的廣場上,已經停着一架嶄新的流線型戰鬥機。銀灰色的機身在陽光下閃動着水波一樣的光,柔和而流暢。
“喜歡嗎?”林良問。
“過去在電視上,每每見到電影中的這家夥,心裏總是會有一種激動。”沈征看着它,又想起了小的時候。
“現在,這東西是你的了。”林良知道沈征的底細,多少也能體會這種心情。
“我試試。”沈征邁開大步,快速地來到戰鬥機前,縱向一跳就來到了駕駛艙處。駕駛艙已經打開,裏面那僅能容一人坐下的空間看起來有些狹窄,沈征向内一跳便穩穩地坐在座椅上。[
“說明書就在裏面。”林良提醒他。“控蟲者直接看附頁就可以了。”
就在左手邊,果然有一冊說明書。沈征打開後直接翻到後面的附頁。
附頁上的内容并不多,隻是介紹了戰鬥機搭載的幾種武器,以及戰鬥機本身的各項指數,以及幾處必要的操作設備。沈征用兩分鍾時間就看了個明白,将手冊放到一邊,戴上主要起通訊作用的頭盔後,将雙手放置在兩側的兩個蟲力輸入裝置上。
将自體裏的蟲力化成蟲息,緩緩地注入到了那兩個手套般包裹着自己雙手的裝置中,沈征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腦蟲的力量在這一刻裏啓動,蟲息化成了它的神經刺,向着控制裝置深處蔓延而去,突然間觸到了某種似乎有生命的東西,然後沈征就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膨脹、變化,仿佛變化成了一種陌生的東西。
他繼續讓蟲息向内深入,不斷地占領、侵略,然後在一瞬間裏,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與這個生命體同化。
他睜開了眼,眼前出現兩種不同的視角,一種是他自己的人類視角,而另一種則是戰鬥機的視覺系統。那是由四個分布在戰鬥機不同位置的攝像頭組成的,看上去就像眼前多了幾個虛拟的電子屏。
此刻的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整個戰鬥機各個部分的情況,就好像那些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怎樣?”林良在外面問。
“我試一下。”沈征嘗試着,像控制身體一樣控制着駕駛艙蓋緩緩合攏,然後點火起飛。
飛影戰鬥機是可以垂直升降類的機型,很适合他這樣的人當成座機使用。在他不大熟練的控制下,巨大的戰鬥機緩緩地升空,慢慢向着更高處而去。
來吧,盡情地飛翔吧。
漸漸熟悉整個飛機情況的他,忍不住一陣興奮,快速地拔升高度。大地越來越遠,人與建築快速地縮小,藍天就在他的周圍。
他歡呼一聲,全力向前沖刺,像一道閃電一般突破了音障消失在遠空。他在天空與白雲之間任意地盤旋飛舞,玩了半晌後才回到胧星學院院長辦公樓前。
“林院長,我直接走了!”他通過飛機上的擴音話筒對林良說。
林良說了些什麽,他聽不到,但能看到林良笑着沖他揮手。
“我的家鄉,我的妹妹,我回來了!”望着遠方,沈征興奮地歡呼一聲,飛影戰鬥機再次升空,向着狼牙鎮的方向呼嘯而去。
風在他的“身”邊掠過,一朵朵的白雲在他的“腳”下退走,那種像能超越一切般的速度,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飛行。
要到更高的高空去。心情激蕩中,他猛地再次向上拔升高度。風從機身邊呼嘯,他一頭刺入了雲層之中,在雲霧内飛快地向上而去,當沖破雲海之後,整個機身都沐浴在陽光之下,讓他覺得分外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