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者除了導師們之外,隻有一個學員,那就是沈征。他奈地坐在主席台上楚天然的右手邊,五位年級主任分列兩側。
沈征發覺所有的導師都在用目光點射自己,這讓他覺得有點尴尬。
“長話短說。”楚天然說,“沈征的表現大家今天都看到了,我想說,就算學院現在給他一個年級主任當也不爲過。因爲剛剛我對他進行了測試,他現在的蟲力值是97。”
“果然!”導師群中暴發出一陣議論聲。[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和菲爾德打成平手。”
“就是就是。”
“不過我還以爲他的蟲力值會與菲爾德相當呢。”
“你沒聽他是屬于能在戰鬥中爆發潛能那種類型的嗎?單純的蟲力值是法用來衡量這種人的真正實力的。”
“這種實力,确實已經夠年級主任的标準了。”
“我看幹脆讓他教我們吧,沒準這麽一來我們的蟲力值也能突飛猛進呢。”
各種議論,有認真的有開玩笑的,但不論是在說什麽,導師們的心裏多少都有點嫉妒沈征了。
“肅靜。”楚天然說了一句,議論聲就停止了。“單從現在的蟲力值看,沈征并不是我們學院曆屆學員中最優秀的,但卻絕對是進步最快的。大家都知道,他初入學院時蟲力值隻有79,但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卻已經提升到了97,我想這種提升法隻能用‘天才式的飛越’來形容。爲了保證這位天才學員的發展,我現在宣布一個決定:今後學院所有的設施都完全對沈征開放,所有人必須保證優先爲沈征服務,比如說他有什麽理論xng問題要請教誰時,不管他正擔負着多重要的任務,都必須停下來優先爲沈征解答。沈征雖然是淩駕于所有導師之上的強者,但他的理論知識還比不上你們,他還需要繼續進修。”
“可問題是,不是說由院長親自教導他嗎?”旁邊的蘇東低聲問楚天然。
“院長在學院裏待的時間并不長。”楚天然說,“所以多數時候沈征還是需要我們幫助的。總之,各位,我們今後要爲沈征大開方便之門,絕不能因爲任何原因,而耽誤了沈征的學習,各位明白了嗎?”
“明白!”導師們異口同聲。
“這個……”沈征看着下面的導師們,真心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散會後,楚天然和主任們把沈征拉到了辦公室裏,一個個語重心長地和他談心,總的來說内容隻有一個:你年紀輕輕就中如此實力,進步如此飛快,又得到了院長青睐,絕對是最有希望超越植蟲者極限成爲控蟲者的人,一定要戒驕戒躁、謙虛謹慎、努力進取……之類雲雲。
沈征有點麻木地點着頭,心裏一個勁地苦笑:這受人矚目的滋味,有時也不好受啊。怪不得那些大明星們出個門也總是藏頭掩面的。
叮囑結束,沈征好不容易逃回了自己的宿舍,面對着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屋子,他終于是松了一口氣,然後才有時間靜靜地坐下來,仔細地回憶之前戰鬥中的一切經曆。
一開始,他還隻能憑着記憶去重溫那些片段,但不久之後,那些經曆卻都像是電影一般在他腦海裏反複重放,讓他能仔細地分析自己的每一處得與失,看清菲爾德每一個動作所隐藏的奧妙。
不知不覺中,他慢慢地陷入這種“觀影”體驗之中,忘記了身邊的一切。他仔細地分析,認真的觀察,反複地研究,許多過去多少有些不解的問題突然迎刃而解,而在這種分析中,他的戰鬥技能也在飛快地提升着,終于在某一時刻達到了一個極限。
當這個極限到來時,他就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用再反複看那些“電影”了,因爲對它們的研究已經不能讓自己再有半點的進步,就像一個初中優等生不管再怎麽做小學生的練習題,都不會對自己的學習成績再有什麽幫助一般。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從這種“觀影”中退了出來。[
然後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剛才進入這種“觀影”般的體驗中時,他并沒有明确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但退出後主體意識的回歸,卻讓他不由驚呼:我這是怎麽了?剛才那是怎麽回事?我的腦袋怎麽好像成了裝着過去記憶的硬盤?
深吸了一口氣,他再次試着進入這種“觀影”體驗中,結果毫阻礙地又進去了。他驚訝地退出,想了半天後,也隻能将之歸結于那神秘的光蟲。
算了,不去研究了,反正也是研究不明白的事,總之這事對我有好處就好了。
不過……真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和菲爾德打成平手……他這樣想着,然後突然意識到在觀影結束之後,自己體内的蟲力好像又發生了什麽變化,于是急忙站了起來,到櫃子裏拿出拉菲送給他的那台微型蟲力分析儀。
将蟲息緩緩地輸入其中,沈征一點也不緊張,隻是好奇地盯着屏幕看。老實說,他對蟲力變化的期待并不高,因爲今天的突飛猛進已經令他意外了。
但蟲力分析儀卻再次令他意外,那一對“00”數字在快速地跳躍變化後,竟然由兩位數突然變成了三位數,兩個“0”一點沒有變化,但在它們的最左邊,卻突然跳出了一個“1”來。
這不可能!
這是沈征第一時間腦海裏蹦出的想法。
100?我的蟲力值就這麽達到了100?分析儀壞了吧?
他急忙把分析儀調整到測試他人的狀态,然後把它放到了桌上對準了自己,當分析結束後跑過去拿起來一看——還是100。
這是真的?
有點暈,有點暈……
沈征反蟲力分析儀放下,自己老實地坐回到了椅子上,靜靜地看着牆對面挂着的鏡子發呆。鏡子裏有一個十九歲的男子,面目說不上是非常英俊,但在普通人裏也算好看的,一雙眼睛漆黑如夜,鼻梁挺直,五官搭配合理……
是個挺不錯的小夥子,但怎麽看怎麽也和“超級強者”“超級天才”這樣的字眼搭不上吧?
他發了一會兒呆後,又笑了。
過去爸爸曾說過一句老祖宗的話,好像是叫天予而不取,必遭天譴。既然上天讓我有這樣的奇遇,成就了這一身的本領,那麽我就坦然接受好了。不管這是我的幸運也好,是命中注定也好,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麽就繼續走下去吧,何必非要知道命運爲何如此?
隻要我能得到力量,隻要我能讓小影和我擁有最美好的未來,隻要我能成爲她的驕傲,不就夠了?
大笑三聲,沈征站了起來,洗洗睡了。
第二天開始,生活照常,不過卻又法照常了。學院中的各個學員,本來就對沈征這位超級新生心存敬畏,經過了昨天的一戰之後,這種敬畏就更明顯了,膽小的學員老遠見到他就繞道走,膽大開朗的一見他就兩眼放光上來要簽名,搞得沈征苦笑連連又應接不暇,沒辦法隻好挑人少的路走,遇見人先躲。
當名人難,當大名人更難啊!
這樣的生活過了五天。[
這天,沈征正在院長辦公樓裏看書,突然有衛兵過來沖他敬禮——這些衛兵過去對沈征還沒這麽恭敬,因爲他們畢竟是保衛院長辦公樓的人,但自從沈征的蟲力值達到了97這件事被主任們公開後,他們對沈征就越發地恭敬,完全按照對待年級主任的标準來對待他了。
沈征在尴尬中拒絕了幾次,但什麽效果也沒有,也就聽之任之了。
“報告!”衛兵一邊敬禮一邊說,“樓下有人找您。”
“是誰?”沈征問。
“是首都守備軍的菲爾德編隊長。”衛兵報告。
“哦,他是說過要再找我來聊聊的。”沈征站了起來,“我這就下去見他。”
“一樓的會客室已經爲您準備好了,您在那裏見他嗎?”衛兵問。
“這個……”沈征好一陣冒汗。這裏可是院長辦公樓啊,自己在這裏接待客人有點不太像話吧?
“院長走時都交待了,他不在時這裏完全歸您管理。您如果在外面接見菲爾德編隊長,倒是有些失禮了。”衛兵小聲提醒着。
“算了,好吧。”沈征點了下頭。
幾分鍾之後,沈征和菲爾德在一樓的會客室見了面。桌上已經擺好了茶,兩人對面坐着,看着對方,不約而同地笑了笑。
“我聽說你當天就沒事了?”菲爾德問。
“這個……”沈征有點不好意思承認,覺得這有點傷菲爾德的自尊。“也養了幾天吧。”
“别扯了。”菲爾德一擺手,“我家那臭小子都跟我說了,說你沒到醫院就已經完全好了。我真弄不懂了,你這是什麽體質?”
“我最初植蟲時植入的是築基蟲。”沈征說,“可能跟這有關吧。當時我就感覺是築基蟲的力量影響着我的身體,然後它又和黏液蟲的力量結合起來一起治療我的傷,結果沒用多久就好了。”
“築基蟲?”菲爾德一臉的驚訝,他實在想不通這麽一個天才怎麽會在一開始植入這種雞肋比的用蟲。
“是的。”沈征解釋着,“我的體質有點特殊,在最初測試時植蟲适應值雖然很高,但匹配值卻低,隻和築基蟲匹配,所以當時也就隻植入這個了。不過後來才知道,是機器故障。”
沈征覺得一個機器故障就可以解釋很多事,所以幹脆瞎扯到這上算了。
“好一個機器故障!”菲爾德深吸了一口氣,“多玄啊,萬一你因此而失去了植入其它蟲的機會,這世界可就要平白失去一個大天才了。”
“您誇獎了。”沈征一笑。
“别瞎謙虛了,天才就是天才。”菲爾德一擺手,“我也不和你多說沒用的廢話了,我的時間也挺緊的。我這次來的目的,是和你交換蟲靈。”
“交換蟲靈?”沈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