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輸與赢

傳音符被放到桌上,那邊喘息聲笑聲時斷時續,動作十分激烈,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越發清晰。

昨夜的場景重現,加上回想起後來發生的事,二人未免尴尬。楊缜移開視線,緩步過去往椅子上坐下:“等什麽,還想看?”

無意撞見一次,就被當成了偷窺的女流氓,紅凝暗悔不該答應讓他來看,硬着頭皮問:“那符已經讓他服下了?”

楊缜僵着臉不答。

清楚此人的辦事手段與效率,紅凝知道問了廢話,于是定了定神,也過去坐下,取出那段金色桃枝,還有另一道符。冥思苦想這麽多天,對于現狀,紅凝并不是全無辦法――畢秦的内丹是修煉千年所得,自然帶有天地靈氣,如今自身先天靈氣被封,正好借來用,當然作用不大,可使幾張小符足夠了。

紅凝擡手點燃那符。

符紙燃盡,紙灰卻不散。

楊缜看得驚異,正要說什麽,卻被紅凝擺手制止,隻聽她開口問:“夫人究竟是哪裏人氏?”

片刻,傳音符裏鍾文才喘籲籲的聲音傳來:“夫人究竟是哪裏人氏?”

楊缜這才明白,先前哄鍾文才服了兩道符,其一是傳音符,另一道竟是作這種用處,她想控制鍾文才,通過他的口去套那妖精的底細,而隻有将符放到他腹中,才能瞞過那妖精。

狐女果然并沒有發現異樣,雖說她變作王氏的模樣,卻并不清楚王氏的底細,不過對方既中了自己的媚術,她便毫無防備,随口道:“妾身自然是重州城的人。”

聲音軟媚,楊缜聽得心中一顫,立即道:“重州城何處?”

狐女笑道:“西河街。”

更确定不是王氏,楊缜沉聲:“西河街哪家?”

見他問得多了,狐女也警惕起來,道了聲“親親”:“你我隻管樂罷,總問這些個事兒做什麽?”

紅凝怕她生疑,忙道:“小生白天好像在王爺府上見到了夫人。”

這理由十分充足,狐女不再懷疑,仗着媚術柔聲哄他:“你認錯了,天底下長相相似的人多着呢……”

紅凝将手一揮,傳音符便沒了動靜。

楊缜輕輕地吐出口氣。

紅凝道:“白天鍾文才那樣,我就猜他肯定不知道王夫人的身份,果然如此,想是他當初無意中在哪兒看見王夫人,心生仰慕,然後被這妖女窺破,才幻化了騙他。”

楊缜沒說什麽,盯着她看了半日,忽然冷笑:“好厲害的法子,單憑一道符就能控制人心。”

紅凝笑道:“民女雖沒了法力,但誰若是想欺負,也未必容易。”

楊缜起身就走了。

第二日紅凝便替鍾文才解了媚術,楊缜親自審問,總算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與紅凝所料相去不遠。原來那日鍾文才進府投親,去城外寺裏遊玩,可巧遇到前去上香的王氏。見她容貌美麗,鍾文才未免心動,卻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正在煩惱,夜裏“王氏”就自動找上門來。

街上,二人緩步而行。

紅凝四下張望,皺眉:“想不到西河街這麽大。”

照楊缜的身份,下令進行全城搜查不難,可這樣必會打草驚蛇前功盡棄,而且那妖女借的是王氏的容貌,連二人也沒見過她真正的長相,總不能按着王氏的模樣去找。

她兀自煩惱,楊缜卻沒将那狐女的話放在心上:“西河街不過是她随口胡言,你不是說妖怪也怕人氣嗎,她既是妖怪,又怎會住在城裏。”他停住腳步:“倒是你解了鍾文才的媚術,今夜她再來,必會發現異常,如何應付?”

紅凝道:“頂多再叫鍾文才中一次罷了。”

楊缜道:“最毒婦人心。”

這麽下去,元陽被吸盡,鍾文才就會死,紅凝笑:“那妖孽我們現在是萬萬惹不起的,王爺倘若不忍,不妨尋點人參鹿茸替他好生補補,讓他多支撐幾日,或者親自出馬去将他換下來,想來王爺英姿,那妖孽定是滿意的。”

楊缜面皮抽動:“姑娘家不知羞恥。”

紅凝正色:“民女再不濟,也不至于如此疏忽,中了媚術知無不言,我還怕他到時會供出我們,所以替他解除媚術時,順帶将那妖孽在他身上留的氣味也除去了,現在隻要讓他藏起來,或者悄悄離開重州城,那妖孽不會找到的。”

楊缜皺眉:“他走了,今後我們就再難打聽那妖女的行蹤。”

紅凝道:“王爺的心腸也未見得好。”

楊缜冷冷地道:“這等混帳,死不足惜。”

紅凝道:“有非分之想,是因爲他并不知道王夫人的身份。”

“若知道,他還能留住這條狗命?”楊缜也不看她,轉身朝兩名侍衛道,“回府。”

知道他是回去安排了,紅凝一笑,繼續尋找。西河街很長很大,而且相鄰幾條街都同屬西河街一帶,民居商鋪衆多,總不能挨家挨戶去敲門打聽,一時她也犯了難,不知該從何找起。

走了半日,紅凝漸覺腿腳酸軟,便随意進了家小店,叫了碗熱湯,坐下苦思對策。

那妖女若果真出身九尾狐族,能不能打聽到陸玖的消息?三昧真火厲害不假,但要對付也并非全無勝算……

紅凝握緊那段金色桃枝。

正在此時,旁邊一個聲音響起:“張二伯,前些日子托你帶的東西可都有了?”

聲音被有意壓低了,縱然如此,聽在耳朵裏仍是十分柔美可憐。紅凝不禁擡眼看,隻見一名打扮素淨的年輕婦人站在櫃台前跟老掌櫃打招呼,模樣秀麗,甚是賢淑。

老掌櫃忙從櫃台下取出個紙包遞給她:“正要送去,你倒先來了。”

那婦人接過,稱謝。

老掌櫃關切:“戚公子的病可有起色?”

婦人垂首:“還是那樣,勞二伯惦記。”說完再三謝過,拿着紙包走了。

紅凝立即起身過去問:“張二伯,她是你的親戚?”

老掌櫃眯着眼看了她片刻,仍覺得面生,但聽她叫得親切又像是熟客,便當作自己記性不好,搖頭道:“哪是什麽親戚,這夫人姓胡,半年前嫁與戚家三公子的,爲這事,戚三公子還被他老子趕出了家門,誰知成婚不到一個月,戚三公子就害了重病,大夫都沒法子,戚老爺隻罵她克夫,也不肯管,虧了這位夫人不離不棄,平日裏替人做些針線活糊口,還要照料戚三公子,着實不容易,所以街裏街坊的沒事都幫襯她些。”

紅凝若有所思,半晌才又問:“她現下住在哪裏?”

男人這麽問,還可能被懷疑是登徒子,她是個姑娘,老掌櫃也不防備:“東三巷,柳婆子隔壁就是。”

深巷隻有幾戶人家,十分冷清,胡氏與丈夫住的地方并不難找,随便找人打聽就知道了。

院門緊閉,院子裏靜悄悄的,看來正如傳言所說,丈夫重病,胡氏白日裏便關了門不與外人往來,的确是恪守婦道。

紅凝站在牆外遲疑,法力被封,不能感受妖氣,胡氏究竟是不是那隻妖狐,如今尚難确定,自己總不能無緣無故闖進去。

“姑娘在這裏做什麽?”背後響起柔美悅耳的聲音。

轉身看見來人,紅凝意外:“是你。”

陸瑤眼波流轉:“姑娘怎的到這兒來了?”

紅凝恢複平靜:“王妃是神仙,都能來凡間走走,紅凝是凡人,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

話中帶刺,陸瑤卻不計較,莞爾:“姑娘言重,什麽王妃,不過是她們笑話罷了,我叫陸瑤。”

紅凝沒有理會這些:“你找我?”

陸瑤款步走到她面前:“陸玖的事實在是對不住姑娘,父王已經責罰過他,昆侖天君那邊,帝君也已經賜了……”

“要我原諒他?”紅凝截口道,“不可能!我和白泠失去的,誰能彌補?一句責罰就能免除他犯的過錯,你們的天刑呢?”她搖頭:“我忘了,你們連法力都是用來對付凡人的。”

陸瑤微笑:“是說封印?他這樣做也是爲姑娘好。”

紅凝自然知道那個“他”指誰,轉了話題:“不知你找我有何貴幹?”

陸瑤柔聲:“他最近忙,讓我代他照顧你。”

照顧?紅凝想笑,之前用溫柔誘騙不知情的自己當第三者,現在卻讓未婚妻來“照顧”自己,這個男人夠狠,若非自己回頭早,此刻還要再被傷一次。

紅凝搖頭道:“多謝費心,但我并不需要人照顧,尤其是仇人的姐姐。”

“姑娘何必句句帶刺,我并無惡意,”陸瑤輕歎,依舊端莊優雅,“陸玖是我的弟弟,我維護他也在情理之中,我知道姑娘必定不會喜歡我,但既受他所托,姑娘有什麽要求都可以跟我提,我會盡力滿足。”

紅凝也不推辭:“那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陸瑤笑道:“姑娘果真如他所言,甚是固執,也罷,将來再說。”

雪袂輕拂,她整個人便消失了。

紅凝垂眸看着地面,站在那裏久久不動,直到一個聲音響起――

“打算一直站下去?”

原來處理過鍾文才的事,楊缜見她久久不回,便自行出來尋找,誰知正好撞見二女說話,他一時不便過來,此刻見陸瑤離去,不免拿話嘲笑她。

破天荒的,紅凝沒有還嘴,擡起臉:“王爺來得真巧。”

楊缜負手踱到她身旁:“我看她也會術法,你們是同門?”

他不知道陸瑤的身份,應該是沒有聽見前面的對話,紅凝也不回答,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楊缜道:“鍾文才已經被送走了。”

紅凝道:“你派人跟蹤我。”

楊缜既沒否認也沒解釋:“原以爲你不簡單,誰知和她比起來,你還是個小丫頭。”他饒有興味地看她:“她在向你示威。”

紅凝反笑了:“王爺很會煽風點火。”

楊缜道:“她才是女人中的女人,你輸了。”

紅凝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可不得不承認,這次她的确輸了,凡是與那個人有關的事她都輸得徹底,他掌握她的命運,一邊保護,一邊傷害,一邊溫柔地糾纏她,一邊又親手将那些溫柔毀滅給她看,到如今也不放過。

見她不作聲,楊缜又道:“女人争風吃醋,使些花樣手段也不稀奇,倒是你,别的事都不笨,這上頭……本王意外得很。”

紅凝諷刺:“争風吃醋,王爺在說自家的事嗎?”

楊缜不緊不慢地道:“女人柔弱些,自有人憐惜,偏處處要強不肯落敗,事事都一個人支撐,别人既看不見,到頭來隻會委屈了自己。”

紅凝道:“王爺擔心得太多了。”

楊缜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低笑:“想哭便哭,男人更不會計較。”

莫名的怒氣上來,紅凝倏地别過臉:“王爺這話我倒不明白,我爲何要哭?”

楊缜順勢放開她,擡眉:“果真不傷心?”

“我不會爲不值得的人傷心,我的事,也與王爺無關。”紅凝冷冷地說完,轉身便走。

走進大門,再走進後園,天色已黃昏,身後腳步聲卻一直沒有消失,不近不遠地跟着她。

池塘邊,見四周無人,紅凝終于忍不住停下來問:“王爺還跟着我做什麽?”

楊缜道:“她是代誰來照顧你?”

紅凝回身:“王爺太閑了,關心起我的私事來。”

楊缜走到她身旁站了片刻,搖頭,似乎是想笑:“她分明是有意說那些話,未必就是真的,你這麽聰明怎地看不出來,白傷心一場。”

傷心?紅凝道:“你誤會了,真假如何,都與我無關。”

“分明難受,偏不肯承認,”楊缜面色不改,“你這麽好強倔強,且毫不領情,是男人都會選她……”

“自作聰明。”紅凝懶得多說,打斷他,轉身要朝房間走。

腰間忽然一緊。

一隻手緊緊圈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扣住她的下巴,濕熱的唇落下,依然霸道□□,感覺卻大不似上次,上次是本能的欲望,這次更多的是戲弄。

紅凝一驚,連忙推他。

她越是推拒,他便越是放肆,終于,他輕而易舉制住她揚起的巴掌,同時擡臉離開。

紅凝盯着他:“王爺這是什麽意思,莫非又中了媚術?”

楊缜神色平靜,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原來你是在意這些的。”

紅凝忍怒:“王爺可知,這種無聊的試探足以逼死一個清白女人。”

“或許别的女人會尋死,但你不會,”楊缜丢開她的手,“我比他如何?”

紅凝反倒被問得一愣,下意識道:“誰?”

“你喜歡的那人,”楊缜唇角微揚,“本王與他長相相似?”

看着那張熟悉的臉,紅凝滿腔怒氣突然消失,沉默。

早該想到的,此人是聞名朝野的睿王,年少時便上戰場參與政事,洞察力自然非同一般,隻怕從一開始就已經留意到自己的異常了。

楊缜道:“是誰?”

紅凝果斷地道:“你不是他。”

楊缜道:“他喜歡那女人,不肯娶你?”

紅凝知道他弄錯,沒有解釋:“時候不早,王爺該回去了。”

“真那麽喜歡他?”帶着溫度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他低聲笑,“你不妨将我當作是他,如何?”

紅凝真愣了。

楊缜放下手,不等她說什麽,緩步就走:“本王的話你先記着,過些時候再回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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