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騙子弗郎西斯是引導來人上船的中間牽頭人,這些日子就是他和地下黨合作,往蘇區偷運物資,雙方已有一定的互相了解。
來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薩菲羅斯号,登上船後,船上的設施與人員,讓他小小地吃了一驚。
薩菲羅斯号上現在的乘客有四十餘人,除了必須的船員水手外,餘下三十人中,有十二人是林漢這些年在東南亞招收的學生,六人是從東北過來的,餘下的十八人則是德國過來“護教聖騎士團”的成員,這十八人中,十五年是二十多歲的年青人,餘下的三人卻是參加過一戰暴風突擊隊的老兵,這些人是他前往蘇區的護衛力量。
作爲主人一方,林漢先友好地對來人伸出了右手,“我姓林,叫林漢,怎麽稱呼你?”
作爲未來人,林漢對“民國古人”那種文刍刍的交流方式很不适應,他也不想邯鄲學步,索性就直接用二十一世紀人的表達方式。
來人自我介紹道:“免貴姓鄭,叫上林。”
這個名字讓林漢聽得毛孔微豎,他自己姓林,對方的名字卻叫上林,而且還姓鄭,鄭上林,正上林?
“真是很好的名字啊......”
林漢心中吐糟着,而後正色道:
“我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人,彎彎曲曲的繞圈子,既浪費時間,也影響雙方的勾通。就象你現在猜測的那樣,我來自海外,和這船上的洋人,也有很緊密的關系,他們都是我的部下。至于我的真實身份,當然不是海外歸僑那麽簡單,不過,這個身份事關重大,得等到進入蘇區,見到李潤石主席或者伍豪先生後,直接面見他們時才能說明.......爲了打消你的一些疑慮,我先給你看一樣東西。”
林漢一揮手,自有人帶着兩個封閉好的方盒子端上了兩人會面桌子。
“左邊這個,裝的是貴黨最危險的叛徒,顧順章的人頭;右邊的這個,則是手上染滿無數革命者鮮血的徐恩增的人頭。五天前那轟動全國的刺殺案,就是我親自幹的。這也算是我這次進入蘇區前,表明自己立場的投命狀,如果你認識這兩人,可以驗收一下,如果不認識,也可以帶走請認識的人幫助驗收一下。”
盒子被打開,露出了裝在閉封琉璃容器,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兩顆人頭,血淋淋的一幕,僅僅隻是讓對面的地下黨接頭人身體微震了一下,來人面不改色,湊過頭,開始仔細地觀察地觀察裝顧順章人頭的容器。
一分鍾後,來人面露喜色,沖着林漢點點頭,
“是他,是他,我見過他一面,确實是這個叛徒。”
“很好,那麽我們現在,可以慢慢交談此次前往蘇區的事宜了。”
林漢與**聯系人的第一次正面交流,就這麽坐在兩顆人頭邊上開始。
鄭上林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帶走那兩顆人頭,而拿走了針對那兩顆人頭拍下的“特寫照片”。
五天後,鄭上林得到上級的回複,帶領林漢一行人,乘船沿贛江南下,繼續啓程。
沿贛江逆流而上,經過南昌段後,河水水位急劇變淺,加上又是冬季枯水期,薩菲羅斯号無法通關,所以林漢在南昌換了針此地水文情況設計的淺底船,其第一站是離蘇區更近的贛州。
林漢南下贛州時乘座的是五十噸級别的淺底拖船,尾巴上系着四艘無動力的貨船。船上運送的物資,除了部分用來打掩護的軍用物資外,餘下的卻是給江西“剿匪”前線各軍頭們的禮品、私貨和走私夾帶。
要想建立一條安全的走私運輸線,最好的辦法不是努力地隐藏,而是把負責這一口的人拉下水一起賺錢。常凱申一死,位于江西“剿匪”前線的各方軍頭,也失去了主心骨,雖然何應欽和宋子文之流接了他的班,但二人現在忙着争權奪利,對于江西的“匪患”遠不象常凱申那麽熱心。在林漢派出人員的牽線搭橋下,江西地下黨人員和前線雜牌軍軍頭暗中達成了妥協,瑞金根據地的紅軍通過出售鎢礦、稀土等礦産資源給薩菲羅斯在中國開設的名爲“河蟹”的公司,交換急需的物資,而沿途把關的雜牌軍剿匪部隊提供方便從中抽成拿取好處。沒了常凱申的壓制,林漢想要援共,竟比想象中要容易多了。
軍閥型的軍隊,在銀彈的威力下抵抗從來都是極低的。少了常凱申這個反(蟹)共狂人,第三次圍剿過後,江西戰事暫時平晰,短暫地進入了一片“和諧”安甯之中,當真你好我好大家好,紅軍白軍都過上了一起發财的“幸福生活”。而中間唯一虧本的是林漢命弗郎西斯建立的“河蟹”公司,整個交易過程完全是靠他在中間到處打點,自己掏錢,把賄賂成本折算進去,三個月内竟虧了超過十五萬美元。
長長的拖船船隊,載着顧順章和徐恩增的人頭,一路順暢,無阻礙進入贛州。到達目的地後,停留了半天,禦下大半物資後,放掉了兩條無動力拖船後,當天夜裏繼續前進,很快就進入紅軍的控制區。令林漢無語的是,這種公然往匪區運送物資的作法,當地守軍不但不阻撓,反而主動提供方便。
拖船上,林漢問弗郎西斯道:“那些家夥,你用了多少錢才把他們喂得這麽聽話?”
弗郎西斯答道:“不貴,動力船不算,過一條船,當官的一萬大洋,下面的軍頭,一千大洋,我們這邊兩條船,也就是兩萬兩千大洋的過路費。”
“那些中統軍統的特務不會找麻煩嗎?”
弗朗西斯不以爲然地道:“他們不找錢的麻煩,一樣的價,過一次船,藍衣社的負責人一萬大洋,中統負責人一萬大洋,然後就都不多事了。”
“就沒有很**很負責任不接受賄賂的家夥嗎?”
弗朗西斯笑道:“是有過一個,不過很快藍衣社的人幫我們解決了,罪名是通共通匪。”
林漢暗歎,本以爲常凱申時人代的炮黨已經夠爛的了,常凱申一去,宋何時代的炮黨,竟比常凱申時代還要爛。在“錢”先生的開路下,林漢原以爲會是一路驚險,麻煩不斷地通往蘇區之路,竟以出乎他想象之外的,旅遊賞景一般的方式“輕松”地開通了,以至于林漢有些後悔,此次前往蘇區,帶來的裝備物資太少了。
到了信豐縣附近,随着贛江吃水越來越淺,即使是淺底拖船也無法前行,不過在這裏,林漢遇上了紅軍派來接應的人員。
他先是遠遠地看到有人站在河流兩邊的高處了望,然後聽到喇叭響,再然後随船的地下黨幹部也吹起喇叭回應。很快河岸兩邊就湧出大批的紅軍戰士。
當船靠岸時,在臨時搭建的棧橋上,林漢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名人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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