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空山龍友的結構,和别的網站是不同的:一堆龍友混在一起,某個蛋痛的家夥發個蛋痛的貼,然後一堆堆來自五湖四海的ID或馬甲冒出頭,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意見。
按壇子的規矩,灌水一百貼可以升一級——這是十多年前的事,現在升一級要漲到灌水五百貼了。如果運氣好,寫了篇對版主的胃口,可得到龍晶和加精,升級就會快很多。但大部分的龍友,多是水龍出身,大抵沒有這分閑情。隻有老龍和傳說龍,才會花上幾小時甚至幾天的時間,碼上一篇幾千字的貼子,扔進論壇裏騙個精品讓龍友細細品味。
我十四年前,就混進胧空當上龍友成爲老龍。本想騙個版主當當,可是寨主大魔王說我我脾氣太壞太過火爆,侍侯不了那些喜歡攪基的水龍。
那些水龍們,成份五花八門,龍中有黨有派,千奇百怪。甜黨和鹹黨爲了豆腐腦是放糖吃好還是放鹽吃好吵得不可開交,辣黨酸黨這些異端在邊上時不時趁冷打打黑槍。至于撸黨、基佬黨、羅莉黨、熟女黨、瓢蟲黨更是成天爲哪個黨才是“人間正道”争執不體。追着大魔王磨了幾天無果後,我也發覺自己确實不是當版主的料,侍侯不了這些脾性古怪的大爺們,隻好老實地趴在胧空山下,扮演好最适合自己搗亂者的角色。
我從此整天窩在胧空山下,平時潛水,看到什麽有趣的話題,冒出來,放一把火,然後拍拍屁股走人,躲在一旁欣賞被我放火激出來的各類“逆黨”在胧空山上上演群P 大戰,鬥得不可開交的場面。
在這過程,胧空山的大魔王總是一副“盡在掌握”的成竹在胸不輕易插手的“屌樣”,龍友們則全是“隻認屁股”出身。每次被我放火激出頭來,總是拉幫結派秀屁股的捉對厮殺,不得安甯。隻有周伯符出現了,大家才會放下一切成見。結成統一戰線,一起對着他笑,所以至今還記得。
周伯符是自稱瓢蟲黨卻總是遇上袋裏沒錢的人。他身材很高大,身上長着不少鳥毛,臉上常帶着的一些抓痕。總是鼻青臉腫黑眼圈的樣貌。雖然自稱大保健瓢蟲黨,可是每次站在大保健店門口,他的錢袋總是空空的,找不出一張“老人頭”來。
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我要去做大保健”,教人不半懂不懂的。因他姓周,自稱伯符鳥,大家便從《動物百科》裏找出一個名頭叫“鶸”的禽類,替換掉了符字,叫他周伯鶸.
周伯鶸每次出現在的胧空山上時。所有灌水和吵架的龍友,都停下來對着他笑。有的叫道:“鶸,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他不答,發個貼子問龍友道:“各位龍友,有最新的撸黨福利嗎?”
發完貼,他又自己頂了頂貼子。于是又有人在貼子裏回他:“你一定又挨老婆打了。”
周伯鶸瞪大眼睛道:“你怎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麽清白,我昨天親眼見到你在大保健店門口閑逛,被鶸嫂抓住了,用高跟鞋抽臉。”
周伯鶸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争辯道:“那是閨房之樂……閨房……SM的樂趣,那是愛,能算打嗎?”接着便是大家喜聞樂見的話題。什麽“葡萄架倒了”、“夫人是給我做按摩”之類的,引得衆人都哄笑起來。胧空山上下頓時充滿了快活團結的空氣。
聽人背地裏談論,周伯鶸原也是胧空山上花花大少的一員,可惜遇人不淑,遇上河東獅,于是愈過愈回去,弄到連請妞吃碗麻辣燙的錢都沒有了。幸好他會碼字。便在起點上寫些豆腐幹文章,掙點零花錢花。可惜他又有一個壞毛病,便是口風不嚴。碼字沒幾天,便讓家中悍婦得知,于是所有稿費統統上繳“國庫”,又再次淪落到赤貧的下場。周伯鶸沒有辦法,隻能加入撸黨,經常在大保健店門口轉,或上胧空山,瞧瞧版主發的福利照片,過個眼瘾。但在胧空山,他的品行卻比那水龍們要好,就是從不灌水。發的“大保健”新到“茶葉”的信息時,倒也真實及時,引得龍友們交口稱贊。
周伯鶸看着龍友發的新福利照,欲求不滿的狀态得到了緩解,旁人又問道:“周伯鶸,你當真進去過大保健嗎?”
周伯鶸看着問他的人,顯示不屑置辯的神氣。
他們便接着道:“你怎麽身上連張大保健免費贈送的洗澡卡都沒有呢?”
周伯鶸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嘴裏開始嘀咕;這回可是全是夫人查得嚴,天天摸我口袋查我帳之類的,一些聽不懂的話了。在這時候,衆人也都哄笑起來,論壇上下充滿了快活團氣的空氣。
在這個時候,我也可以附和着一起捉弄周伯鶸,版主和大魔王是絕不會責備的。而且版主見到了周伯鶸,也每每這樣問他,引人發笑。周伯鶸知道自己不能和這些水龍們聊天,隻好找我這個潛水龍說話。有一回對我說:“你進去過大保鍵嗎?”、
我略略點一點頭。
他說:“進去過……我便考你一考,大保健裏四吹的四種吹法,你知道不?”
我想,多看女人一眼都會被老婆打的人,也配考我麽?便回過頭去,不再理他。
周伯鶸等了許久,很懇切地說道:“不知道吧?我教你,記着!這四吹是這樣的,将來有機會去大保健時,别被那些娘們偷懶漏掉了。”
我暗想老子在夜店都有VIP 貴賓卡了,還用你這頭鶸教我。再說四吹都老黃曆了,現在流行的是黃酒吹和姜湯吹了,這鶸,老土啦。我感又好笑,又不耐煩,懶懶的答他道:“誰要你教,四吹,紅繩,毒龍,冰火兩重天,也就是這麽回事。”
周伯鶸來了興趣,開始和我交流道:四吹的四種吹法,你知道嗎?
我愈不耐煩了,發了張有事下線的貼子走人。周伯鶸剛剛拿出一根黃瓜,削了皮正要現場表演,見我毫不熱心,便又歎一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
有幾回,胧空山的幾位基建團的道友聽說周伯鶸來了,也趕熱鬧,圍住了他。他便發了從各地大保健店門口偷拍來的妹子照片讓大家欣賞。基建團的人看完照片,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周伯鶸,周伯符已着了慌,伸出雙手護住屁股,大叫道:“不行,不行,這裏可不行。”
然後又摸臉上的青腫,自己搖頭道:“這裏是夫人的,不能給你們。”
于是這群基建團的人都在笑聲中散開了。
周伯鶸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胧空衆也便這麽過。
有一天,大約是淨網行動後的兩三天,版主正在慢慢的清理論壇的貼子。忽然發貼說,“周伯鶸己長久沒有來了。他還欠我一個大保健最新消息貼呢!”
我才也覺得他的确長久沒有來了。一個灌水的龍友說道,“他怎麽會來?……他跪斷了膝蓋。”版主說,“哦!”
“他仍然成天在大保健門口轉過眼瘾。這一回,竟是頭腦發暈,私扣了年末的半年獎稿費沒上繳,然後偷溜進去了?大保健店,别人可以進去,他一頭鶸進去就不是找死嗎?”
“後來怎麽樣?”
“能怎麽樣?衣服還沒有脫,鶸嫂就憑空降臨了。”
“再然後呢?”
“還能怎麽樣?先寫服辯,然後是栓上狗鏈裸體遊街拉回家,拉回家後又是打,打了大半夜,再逼他跪螞蟻。”
“後來呢?”
“跪螞蟻,不能跪死也不能跪跑,要跪一夜。”
“跪了一夜怎麽樣了呢?”
“怎樣?……誰曉得?許是興許是膝蓋斷了,膽子沒了,現在連上胧空上找福利照片的機會都沒了。”
版主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清理論壇。
新年之後,淨網的聲音是一天比一大,看到迅雷下片的速度越來越慢,我也被迫重新用上了BT精靈。
一天一整個下午,河蟹的鐵鉗下,沒有一個龍友再敢再發福利照,我正郁悶地看舊片過瘾。忽然間胧空山上群聲鼎沸,原來是周伯鶸出現了。
我站起來掃視周圍,看到周伯鶸正站在胧空山下遙望山上。他臉上腫得象個豬頭,眼睛隻剩下一條縫,最顯眼的是下半身穿了一條鋼鐵貞操褲衩,上面還挂着一把大鐵鎖,褲衩上隻在前後開了兩個拇指大的小洞。
看到我,鶸小聲問到:“有開塞露嗎?”
“沒有。這得向盜泉子道長要。”
我幫忙找來道長,
鶸又問:“有潤滑油嗎?”
“有。”
道長遞給他開塞露和潤滑油。
鶸拿了潤滑油和開塞露,夾緊屁股,并攏雙腿,象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走了。
盜泉子道長瞧瞧鋼鐵褲衩上尾指粗細的小洞,以及用尼姆達合金做的堅不可摧的貞操褲頭,道長遺憾地搖了搖頭。
道長流着口水對我說:“真羨慕他的夫人啊。”
自此以後,我們又長久沒有看見周伯鶸. 到了中秋,版主說,“周伯鶸還欠我一條大保健信息貼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周伯鶸還欠我一條大保健信息貼呢!”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
我到現在終于沒有見——大約周伯鶸已再不可能去大保健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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