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青眼見自己這邊大勢已去,頓時咬着牙怒吼一聲,帶着一群殘兵破将,轉身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江小湖沖着想要繼續阻攔的江雲流搖了搖頭,歪着頭看着身後的君墨,君墨微微一挑眉,口中一聲口哨,少頃,一匹黑亮的馬兒便飛奔而來。
江小湖記得,那是君墨的坐騎。
君墨翻身上馬,朝着江小湖一伸手,江小湖笑了一聲,立刻跟着上馬,兩人轉瞬間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外公,任由這兩個人胡來嗎?”江雲風擡頭看着屋頂上的冥尊,眉頭輕輕蹙起:“如今陌家正在聯合其他的正道,顯然是想要故技重施,他們讓岑青青過來,不過是明修棧道罷了,爲什麽外公明明知道,卻不攔着呢?”
“年輕人自然有年輕人自己的解決辦法。”冥尊笑着看着江雲風,一隻手撐着下巴,微微地笑:“這丫頭和那個君小子倒是默契的很,我看他們顯然已經有了想法。既然丫頭不想我們這些老家夥插手,我們自然不會插手。
雲風,你若是有空,還是勸勸你那個固執的爹,别到時候又做了什麽事,讓這些小的爲難。呵,這不知道當年素素看上了他什麽,整個就是一榆木疙瘩。”
冥尊一哼,衆老魔頭頓時齊齊的哼了一聲。
江雲風摸了摸鼻子,輕輕搖了搖頭。他爹身爲一家之主,想的自然要比旁人多。但是如今的江家,真正衷心于江家列祖列宗的,又有幾個?爲了這些人付出那麽多,真的值得嗎?
江家這邊,逗孩子的逗孩子,不逗孩子的,則去商量正事,比如說江萬山已經開始清理江家,那些被白青鳳安插進來的釘子,大多數都在不知不覺之中消失不見了。
此時此刻,白青鳳正呆呆的站在院子裏,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站了多久了。
白素琴竟然害得江憐心流産,這件事事情簡直讓她無法想象。此時此刻,她可憐的女兒正呆在屋子裏養傷,而她站在這院子裏,就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陣陣殺閥聲。
江家這是怎麽了?
白家又是怎麽了?
整個大齊都怎麽了?
白青鳳想不通,也弄不明白。她靜靜的仰着頭,看着頭頂的天空,好像是在思索着什麽,但是實際上,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你,你終于來了。”當她聽到院門口傳來的腳步聲的時候,忍不住渾身一顫,扭頭,眼睛裏多了幾分淚水。
“恩。”江萬山點了點頭,一雙平靜的眸子看着她,眼底沒有任何的波動。
白青鳳的臉色人不住蒼白了下來,她呆呆地看着江萬山,目光落在了門外的人身上,忍不住渾身都是一僵。
是那個一直跟着江小湖的少年,黑鱗。
這是要……舍棄她了嗎?
白青鳳眼底泛起了淚花,卻倔強地仰着頭:“老爺爲何要這麽對我?我縱然有些許錯處,卻不至于讓老爺将我直接交給旁人的侍衛,難道,老爺忘記了這麽多年的夫妻恩情嗎?”
江萬山聞言擡頭,他深深地看着白青鳳,嘴角無意識地扯了一下,緩緩地問道:“白青鳳,我問你,當年你給素素下的毒,你知道多少?”
“毒?什麽毒?我不知道什麽毒!”白青鳳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她咬着牙,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角:“老爺,這是要任由他們誣陷我嗎?”
江萬山沉默不語。
黑鱗冷冷地看了白青鳳一眼,一擡手,幾個人立刻沖了上來,擡手就将白青鳳制服了。
白青鳳眼見江萬山竟然對自己不管不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她忍不住尖叫道:“江萬山,你這個懦夫!就因爲滄素素家裏來了人,來了高手,你就任由江小湖那個小賤人胡鬧了是嘛?!你這樣窩囊的活着,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你算什麽男人?!”
白青鳳越說越難聽,而且看她強硬的态度,分明就是想要激怒衆人,讓人把她給殺了才最好。
一直都默無聲息的江萬山忽然擡了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隻是這一眼,就叫白青鳳莫名的虛弱了心思,張開了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我是什麽樣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個什麽樣的人。白青鳳,十六年了,我自認對你還算好。你安插人手,逼迫江家人反叛,我都當沒看見,甚至于,我還幫你養了你的野種……”江萬山這個時候竟然笑了,他看着白青鳳那瞬間慘白的臉,緩緩地道:“你真的以爲,我江萬山會做出酒後亂性的事情?可笑啊可笑,開始隻是以爲你鬼迷心竅,想不到到了後來,卻竟然自甘下賤,去找了一個下人苟合,竟然隻是爲了懷孕,好能夠順利地嫁進江家來。
白青鳳,你對白家,可真是情真意切,爲了白家,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啊。白青鳳,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每一次看到憐心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好髒?是不是看着蘇晴的時候,就會嫉妒地發狂?
哼,其實,看着你天天妝模作樣,真的是特别有趣啊。你害了素素,害了那麽多的人,可是你自己卻過得更差,你活着,甚至還不如死了。
你每一天都在做着同樣肮髒的事情,看着那個代表着你恥辱的孩子一點點長大,明明已經扭曲了心,卻偏偏還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哈哈。看到你過得這麽不好,我真的是太開心呢了!”
江萬山每說一句,白青鳳的臉色就難卡一分,當江萬山徹底說完了的時候,白青鳳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這一刻,無論是什麽東西,對這個女人來說,都顯得太過蒼白無力了。她看着江萬山,就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男人一樣,可是他看着她的眼中,再沒有了溫和和安全,隻有一片的仇恨,冷漠,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