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小東西爬山一樣攀爬着的雲嘯,江小湖抽了抽嘴角,想笑又不敢笑。她實在是被這幾個活寶給折磨死了,明明說是讓她好好養傷的好嗎!到了最後在這裏各種賣萌,笑得她肚子上的傷口抽抽的疼。
“哈!你個小混蛋,這次沒尿到我吧,哈哈!”雲嘯一把拎住了小東西往前一伸,隻見一道亮晶晶的水線繞着圈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圓圈。
小東西瞪大了眼睛看着雲嘯,揮舞着小爪子在空氣裏抓啊抓,滿身的幽怨之色。
“嗯嗯嗯嗯……”他蹬了蹬兩條小短腿朝着自家娘親的方向使勁兒,使勁兒,扔給雲嘯一個圓滾滾的小屁股。
“啊呀,你個臭小子還挺嚣張!”雲嘯瞪了瞪眼睛,一扭過小家夥的小臉兒,卻又立刻很狗腿地笑了起來:“啧啧啧啧……給你吃糖豆呀,以後不要往我身上尿了好不好?”
話音剛落,他修長的手指間就多了一顆雪白色的糖豆,刷的一下子就塞進了小東西的嘴裏。
“哇啊啊!會不會噎到啊!”小包子驚呼一聲就撲了過來,伸手就去掰小東西大的嘴,卻見裏面已經空空如也,頓時瞪大了眼睛。
“入口即化,嬰兒專用,怎麽可能噎到?!”雲嘯瞪了小包子一眼,伸手摸了摸小東西頭頂的軟毛,忽然一轉身往背後一塞。
剛剛和江萬山談完了事情過來的君墨下意識地一伸手,隻覺得懷裏頓時多了一團軟綿綿的糯米團子,低頭一看,隻見小東西正仰着頭看着他,四目相對,小家夥立刻送上了一個大大的乖巧笑臉,頓時看得雲嘯渾身冒酸水。
這小家夥是不是審美有問題?明明他怎麽看都比這個大冰塊好看好嗎!
“呐!拿去換尿布!”雲嘯一手扔了一塊軟綿綿的布過來,君墨随手一接,然後拎着小東西就出了門。
“呐,給你家小姐換藥。”另一邊,雲嘯一把将一罐據說是整個江湖都搶瘋了的神藥扔到了小包子的手裏,然後溜達溜達地就出了門。
院子裏,君墨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裏,小東西正靠着他的胸口,趴在他的腿上仰着小腦袋看着他,一張小臉兒上滿是認真的神色,也不知道他的小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有話就說。”君墨沒有擡頭,隻是伸出了手捏了捏小東西微涼的小臉兒,被他滿臉認真的樣子逗得有些想笑。
“這小混蛋中毒了。”雲嘯沉默了好久才悶悶的說道,他看着小東西的眼睛裏帶着些凝重和心疼,還有些難以抑制的憤恨。
君墨的手微微一頓,身上的殺意一瞬間竟然控制不住的爆發了出來。
他心中一驚,正擔心懷裏的小東西被波及的時候,卻感覺自己的手一暖,低頭看去,隻見小東西正抱着他的大手,安靜地看着他,似乎感覺到了他情緒的不穩定,正努力仰着腦袋安慰他一般。
君墨的心中忽然間有一種震撼的感覺,他低頭看着小家夥那雙平靜而幹淨的眼眸,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嬰兒,而是一個懂事至極的大人。
他的心髒微微的一緊,想着雲嘯的話,久久沒有出聲。當他和雲嘯在可憐他的時候,這小東西卻在安慰着别人。
太懂事,反而讓人心疼至極。
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犯得着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毒嗎?!君墨的心中騰升起一股子冷厲的殺意,摸了摸小東西的腦袋,眼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逝。
“是什麽樣的毒?”他沉沉的看着雲嘯,心裏明白,能夠讓雲嘯都露出如此嚴峻表情的毒,絕對不是凡品。
“這毒,名叫‘七蟲七花散’,是由七種毒花和七種毒蟲所煉制,毒性千變萬化,換句話說,除非得到那個藥的方子,否則,此毒無解。”雲嘯沉聲說道,目光中帶着幾分森冷之色:“這世間毒花毒蟲千萬種,能夠讓十四種材料相生相克的卻并不多。
想要煉制成七蟲七花散的材料,并不容易,因爲每一樣毒花或者毒蟲,都格外的珍貴,甚至有些材料已經極爲稀少,更甚者已經消失。
而七蟲七花散的配方也格外珍貴,整個天下能夠煉制此毒的,屈指可數。而真正流傳下來的方子,不會超過二十個。”
君墨很快就明白了雲嘯想要表達的意思,這種毒,絕非凡品,能夠擁有或者煉制這種毒藥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而毒藥的方子雖然到現在不超過二十,但是天下之大,想要收集去取二十個方子,何其艱難?
更有甚者,萬一那毒藥,是保存長久的,存在于那二十個方子之外的東西呢?雖然有解毒的可能,但是當這個可能變得千千萬萬,希望就會變成絕望,解藥也終将渺茫。
唯一的辦法,隻有找到那個下毒的人,才最爲穩妥。
“他隻是一個孩子,這種毒,不該用在他的身上。”君墨低頭看着滿臉笑容地趴在他腿上的小家夥,眼神微微一閃。他揉了揉他頭頂的軟毛,不知道爲什麽,心髒隐隐作痛。
“沒錯,這毒不是下在他身上的,是從娘胎裏帶來的。”雲嘯頓了頓,緩緩地道:“小小才是真正被下毒的那一個,大概一年前,她應該是中了什麽毒,機緣巧合之下将這‘七蟲七花散’的毒全部逼到了丹田,之後全部被這孩子吸收了。
之前這毒素不知道爲什麽一直沒有顯現出來,可是如今被那‘絕陰散’所激發,已經開始順着血液蔓延。我已經用針灸和藥物護住了他的心脈,這幾天也在想辦法把毒素逼進丹田。
但是存毒無異于飲鸩止渴,當所有毒素爆發的那一刻,就真的回天乏力了。所以,這孩子的時間不多了!”
孩子的時間不多了!
隻是一句話,就讓君墨的呼吸一滞,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心間崩落,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