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後瞬間啞然。
景陌說：“朕以爲此事，朕去奉天之前，就已經與母後說清楚了，如今看來，是朕太想當然了。”
“那個女人……”謝太後高聲道。
“她叫玲珑，母後不願待她如家人，可稱她一聲公主殿下，”景陌還是神情冷淡地道：“是朕求娶于她，母後，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謝太後說：“哀家不信！”
“朕方才沒有陪公主一起過來，”景陌說：“朕去了禦書房，召了禦林軍，母後，朕已經下旨，将謝家滿門拿下了。”
謝太後半天沒反應過來景陌的話。
景陌說：“射殺無辜的小女孩兒，人命于母後你們而言，看來是輕如微塵了，既然這樣，那朕又何需看重你們的性命？母後生朕，那朕自然會侍奉母後，讓母後安享餘生，不過謝家，殺人償命，在九炎城聚衆行兇，這是叛逆。”
謝太後慢慢地站起了身，看陌生人一樣看着景陌。
景陌笑了笑，道：“母後下令之時，是不是從來沒考慮過，朕回來之後，這事要如何收場？”
“你，”謝太後說：“你，你要殺哀家不成？！”
“朕相信母後是受小人的蠱惑了，”景陌道。
“沒人蠱惑哀家，”謝太後急忙道。
“啓禀陛下，”殿門外傳來一個大内侍衛的聲音：“犯婦金氏，吳氏，範氏等十九人已被絞殺，另宮人尚氏，太監福餘等五十餘人，已被押去慎刑司。”
“嗯，”景陌應了一聲。
殿外再沒聲響傳來。
謝太後身體往後一倒，這一回太後娘娘沒能跌坐回坐榻上，而是跌在了地上。
景陌起身，單手将謝太後扶坐回了坐榻上，道：“這一回朕會命内務府爲母後選些好的人來伺候。”
就這麽幾句話的工夫，金嬷嬷一幹人就被絞殺了？謝太後看着景陌，心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沉入了冰潭裏，這個兒子，她怎麽就忘了，她的這個兒子殺人何時眨過眼睛？
景陌松開了扶着謝太後的手，道：“母後休息吧，朕告退了。”
謝太後見景陌要走，一把就抓住了景陌，惶急道：“你，你要殺你外祖滿門？！”
景陌說：“母後說呢？”
“不，不行，”謝太後道：“謝氏是哀家的母族，是你的母族啊！”
“母族，”景陌一笑，道：“朕從未靠過他們半分，如今朕登基爲皇，他們憑什麽認爲，朕會對他們另眼相看？殺人就得償命，連善後都不去想，把朕當什麽了？不辨是非，視臣民性命如草芥的昏君？”
“玉玲珑不過是個奉天人！”謝太後被景陌激得，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
景陌說：“母後是想逼朕？”
謝太後哭了起來。
景陌站在謝太後的面前，道：“朕方才命人去請莊太妃了，朕幼時得她照顧良多，既然母後你管不了這個後宮，那就讓莊太妃暫時替朕的皇後主官後宮好了。”
“你怎麽能這麽對哀家？”謝太後哭道。
“那母後你又怎麽能這麽對朕？”景陌道：“朕說了朕心悅于公主，你卻要殺了她，你将朕置于何地？母後莫不是入主太後殿後就忘了，讓你住進太後殿的人是朕，讓你有主管後宮之權的也是朕，幫你壓過甯妃那些女人一頭的，還是朕！母後你當皇後的時候，就是朕在護着你，朕護着你一路走來，讓你成爲誅日最尊貴的婦人，最後你卻要殺了朕最心愛的人，朕問你，你将朕置于何地？”
謝太後被景陌說得連哭都忘了，隻覺腦中一片空白。
“既然你不想要朕給你的東西，那朕就收回好了，”景陌道：“母後就在這太後殿裏的頤養天年，朕一定不讓宮外的那些紛紛擾擾再糾纏母後。”
謝太後不能相信道：“你要将我關在這裏？”
“這裏比起皇後殿如何？”景陌問。
謝太後大哭了起來。
景陌轉身要往殿外走。
謝太後突然整個人撲上前，拽住了景陌的衣袖，道：“母後這一回錯了，你放過你外祖他們吧，母後求你了。”
“負責殺人的是謝镔，”景陌道：“不過沒有家主的點頭，我想那個廢物不敢做下這種事來。”
謝太後的哭聲一停。
景陌說：“怎麽？你們就從沒有想過，朕會找到謝镔的頭上去？”
謝太後在一刻，想給景陌磕頭求饒了。
“謝家，”景陌搖了搖頭，“朕未成皇時，他們避朕如避毒蛇猛獸，唯恐景阡登基之後，朕拖累了他們，朕成皇之後，他們就又仗着朕的勢，擺出了皇親國戚的模樣，母後，朕看起來像是個好欺負的傻瓜嗎？”
“母後錯了，”謝太後求景陌道：“你把他們貶爲庶民，你饒他們性命就好，母後什麽都不求，隻求你饒過他們的性命。”
“朕饒過他們的性命？”景陌笑道：“那你們爲何不饒過那些尚在豆蔻年華的少女？”
“那些不過是……”
“那些不過是小民，賤命一條，”景陌沒等謝太後說完話就道：“所以她們就命如蝼蟻？母後，那朕告訴你，謝家滿門的命，在朕的眼中也不過是蝼蟻。”
謝太後這一回真給景陌跪下了，道：“你不能殺了他們。”
“怎麽？”景陌避讓到了一旁，道：“母後你要用自己的性命來逼朕？你們把手伸到朕的身邊，伸到京師，享着朕賞下的富貴，你們卻要跟朕玩花樣，該死。”
大内侍衛的聲音，又一次從殿外傳來：“啓禀陛下，謝镔已經在大理寺認罪，他的手下也已經被抓至大理寺。”
“斬，”景陌就說了一個字。
“奴才遵旨，”這個大内侍衛領旨道。
“陛下啊！”謝太後想拽景陌的衣袍，拽了一個空後，伏地痛哭了起來，
景陌冷冷地道：“母後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不要，”謝太後再擡頭時，景陌已經走到殿門前。
“陛下，景，景陌！”謝太後從地上爬起，飛奔向殿門。
景陌跨過了門檻，殿門被人從外面關上，将謝太後關在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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