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撚着又長了一些的小胡子，低聲道：“是不是藥人，公主試他一下即可。”
玉小小說：“謝謝你的提醒，他不是藥人。”
顧星朗說：“你查過他了？”
“我爹讓太醫查過他了，他身體裏面沒蟲，”玉小小想想又加了一句：“我爹那麽怕死，這種事他怎麽可能不查？”
老道跟顧星朗說：“我什麽也沒聽到。”
顧星朗咳了一聲，跟玉小小說：“我們說文楓林，你就不要說聖上了。”
玉小小點頭，說：“行，聽你的。”
顧星朗心裏明白，他媳婦這是态度很誠懇，但就是不改就對了。
玉小小跟老道說：“他不是藥人，他身上的屍氣要怎麽解釋呢？話說，什麽叫屍氣？”喪屍身上是肉體腐爛的臭味，臭味就叫屍氣？玉小小搖頭，文楓林的身上有一股檀香味，臭味什麽的，她真沒聞到過。
“也許他的死期将至，”老道小聲道。
玉小小白了老道一眼，說：“你怎麽不說他印堂發黑呢？”
老道說：“身有屍氣比印堂發黑更嚴重啊。”
“我幫他找到解藥了，你還跟我說他快死了？”玉小小手拍着桌子道：“你接下來，是不是要我花錢跟你買一個什麽護身符啊？”玉小小發誓，老道要是說護身符，她一定拍死這個江湖騙子！
顧星朗比玉小小要冷靜，把玉小小拍桌子的手握住了，顧三少問老道：“你說也許，那其他的可能是什麽？”
老道說：“還有一種可能，他長年與死人呆在一起，所以染上屍氣。”
玉小小說：“難不成莫問是個死人？”
老道說：“公主，貧道知道你很想莫問死，可你覺得莫問像死人嗎？”
玉小小說：“莫問年紀很大了，比我爹還大，可他的樣子很年輕，這說明什麽呢？”
老道說：“修習邪術的人，不可能永遠隻穿一件人皮。”
“說不定他比那些人厲害啊，”玉小小說：“下回我見到他，我一定扒他的皮看看。”
老道沖玉小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公主請便。”這位要扒莫問的皮，他沒理由攔着啊。
玉小小跟顧星朗說：“我的直覺告訴我，莫問不是正常人類。”
老道說：“公主也不太像。”
王婆這時端了碗小馄饨來，放到了老道的跟前。
老道低頭聞了聞面前的馄饨，辣油的香味很足，老道贊了一句：“香。”
玉小小沒給老道動勺子的機會，伸手把馄饨拿在了手裏，仰頭就把一碗馄饨當水喝下肚了。
老道……，這位就不嫌燙嗎？！
顧星朗問玉小小：“還吃嗎？”
玉小小說：“再來一碗。”
顧星朗二話不說，扭頭又跟王婆說：“王婆婆，再下一碗來。”
已經爲這桌下了六碗馄饨的王婆驚住了，她是不是得再現包一斤馄饨出來？
玉小小把空碗放到了老道的面前，連口馄饨湯都沒給老道留下。
老道這會兒隻能忍氣吞聲，跟顧星朗說：“總之，驸馬你們不想讓楓林少師死，那就要看好他。”
玉小小說：“聽你這麽說，你是傾向于文楓林死期将至這個可能了？”
老道點頭。
顧星朗說：“你的那個朋友是誰？我們可以見一見嗎？”
老道搖頭。
顧星朗說：“那我能問問他的姓名嗎？”
老道說：“他歸隐多年了，驸馬還是饒過不問世事之人吧。”
玉小小說：“我們不找他算命，你還是讓他放過我們吧。”
老道說：“公主，楓林少師之事，貧道言盡于此。”
玉小小說：“隻要太醫們把解藥弄出來，我就可以保證文楓林不會死。”
老道說：“公主是不信貧道的話？”
玉小小很誠實地道：“不信。”
老道……
王婆這時又端了一碗馄饨來，剛把馄饨放下，王婆就眼睜睜看着玉小小兩口劃拉完了這碗馄饨，王婆下意識地就開口問了句：“您，您還要嗎？”
玉小小把嘴一抹，說：“不用了，我下次再來。”
顧星朗摸錢袋，準備付錢。
玉小小看了老道一眼。
老道直覺不好。
玉小小拉起顧星朗就跑，有道長在，他們還付毛錢？
看着玉小小拉着顧星朗瞬間消失不見，老道坐在長條凳上呆住了。
王婆也是呆了呆，然後就看着老道問：“這錢是客官你付嗎？”
老道被王婆問的先是發傻，然後拍着桌子就怒了，沖着玉小小和顧星朗消失的地方喊：“坑貧道的錢，你好意思嗎？！”
王婆小心翼翼地跟老道說：“道長，老身這是小本生意，您看？”
老道看着王婆很憋屈，很想死，那個小怪物怎麽逮誰坑誰呢？
王婆說：“方才他們吃了七碗。”
老道……，那小怪物怎麽不撐死？
一個一身半舊長衫，一頭白發的落魄老者，慢吞吞地走了來，彎腰摸着長條凳，坐在了老道的對面。
老道恨恨地跟王婆道：“再下兩碗馄饨來，加雞蛋，有一碗不要放辣。”
王婆答應着走了。
老道看着對面的老者道：“師弟，你說要再看看顧星朗，現在人看過了，你覺得他如何？”
老者翻一下雙眼，他的左眼已盲，右眼看起來也是渾濁，視物不清的樣子。
老道說：“還是說，你沒看出什麽來？”
老者說：“他是破軍沒錯。”
老道說：“這個我還用你來告訴我嗎？”
“我看見血霧中有路，”老者又道：“這就是他的生機。”
老道驚得差點站起來，說：“你此話當真？”
老者嘴角的笑意看着很像是譏笑，道：“有逆天之人護他，他自然有生路可走。”
老道說：“你說那個小怪物？”
“公主信命嗎？”老者問。
老道說：“她認定我們是江湖騙子，你說她信不信吧。”
老者點頭道：“我料想她是該如此的。”
老道問：“你能看出公主的命格嗎？”
老者道：“逆天之人何來命格？天星子，若不是比你晚進師門，我實在不願喊你一聲師兄。”
老道說：“這個你就不要計較了，現在天機門也沒了。驸馬說想見你，你要去見見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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