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榮的府邸住于赤陽城東南的一條街上,不見有商鋪,整條街都是高門大戶的府邸,喬榮的府邸不算大,位置也最靠裏,一看便知主人在地位上比鄰居們要差上一截。
“這家看來也不咋樣啊,”二當家看看緊閉着的黑漆大門,嘀咕了一聲:“這家有三進的院子嗎?”
大當家說:“我真佩服你,這個時候了,你還管人家的宅子有幾進院子?”
顧星朗擺手讓這兩個貨閉嘴,說:“喬将軍原本是江家的家将,能靠軍功賺下這份家業很不錯了。”
“人都屍首分家了,還很不錯呢?”大當家跟顧星朗說:“哦,對了,他就是留在江家那也是個死,我的天,和着這人橫豎都是個死。”
顧星朗撫額,說:“去敲門。”
大當家這才閉了嘴,走上台階,伸手一推關着的大門,兩扇大門竟然就開了。
顧星朗一看門被大當家推開了,心知不好,手按在了刀把上,跟衆人說:“都小心一些,我們進去。”
大當家第一個就走進了喬府裏。
整個齊府裏能聽見幾聲鴉雀的叫聲,不聞人聲。
“不會真出事了吧?”有兄弟跟顧星朗小聲念道。
“走,”顧星朗走下了台階。
一行人繞過了前院的照壁,走過迎面的抄手遊廊,模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便即刻映入衆人的眼簾。
“媽的,”大當家罵了一聲,跟顧星朗說:“驸馬,我們來晚了。”
顧星朗站在這個庭院裏,看着腳下的屍體,臉頰凹陷一下,道:“這些都是下人的屍體,去找找,看有沒有喬将軍的家眷活着。”
大當家們馬上就分頭去府中各處找。
顧星朗蹲下身,将最靠近他的一具屍體翻過身來,這是一具家丁的屍體,年紀不大,最多不過十五歲,除了咽喉被人一刀割斷外,身上沒有别的傷口。
侍衛長蹲在了顧星朗的身邊,說:“一刀斃命?這些人殺人還真是不留情。”
顧星朗伸手将這小家丁至死也沒合上的眼睛抹合上,站起了身。
侍衛長蹲在地上,又翻看了幾具屍體,家丁的,丫鬟的,都是傷在咽喉,一刀斃命。侍衛長擡頭看顧星朗想說話,卻看見顧三少冷着一張臉站在花台前,侍衛長被顧三少的這張冷臉凍着了,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後,大當家抱着一個嬰兒從後宅裏跑了過來,徑直就跑到了顧星朗的跟前,小聲道:“驸馬,有一個活着的。”
顧星朗看看被大當家抱手裏的小嬰兒,這小嬰兒被小包被裹得嚴實,睜着眼睛,吮吸着大當家的手指。
“沒辦法,”大當家說:“我一拿開手,他就哭。”
顧星朗說:“男孩女孩?”
“男孩,”大當家說:“他家人把他藏牆的夾層裏,要不是這小家夥哭,我還發現不了他。”
“牆裏?”顧星朗問。
“是,”大當家點頭,“我也沒找着機關在哪兒,帶着兄弟們把牆鑿開了。”
顧星朗看看回到這個庭院的衆人,問道:“沒有活口了?”
前海盜們一起搖頭。
大當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顧星朗說:“藏着這小孩的屋裏,死了不少女人,看樣子像是這府裏的主子,哦,還有三個看着像是小姐的小丫頭也死在屋裏。”
顧星朗不用大當家跟他描述,也不用想象,就能知道那間屋裏一定是血汪在地上,甚至牆壁濺着人血,也是血紅一片。
“下面怎麽辦?”大當家問顧星朗。
“我們回去,”顧星朗往庭院外走。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官差也順着抄手遊廊走了過來,爲首的官差一眼看見庭院裏的情景後,就将腰刀拔了出來,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大當家一幫人一起看顧星朗,這是動手還是不動手?
顧星朗看一眼這些将他們這一行人圍上的官差,冷道:“喬府的人死了至少一個時辰,街上這麽多的人家,聽不見呼救?無人報官嗎?”
爲首的官差黑着臉沖顧星朗道:“你這是殺了人,嫌我們來的太遲了?!”
大當家說:“你怎麽說話呢?”
二當家說:“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另一個兄弟說:“我們殺了人不跑,還專等你們來抓?”
爲首的官差看着臉更黑了,大聲下令道:“把他們給我拿下!”
“殺,”顧星朗在此時也下了一聲令。
大當家一幫人聽了顧星朗的這聲命令,有些愣神,他們是經常幹架,可還真沒想傷過人命。
“沒聽見我的話?”顧星朗又問了一聲。
“上!”大當家把手裏抱着的小孩往侍衛長的手裏一塞,揮着大刀往前沖了,他們這幫人在東海當海盜時,手上欠着的人命不止一條兩條,真要說殺人,大當家們也不可能下不了手。
兩幫人一交上手,二當家跟顧星朗喊上了:“他們不像是官差。”
顧星朗還是冷着一張臉,他自然能看得出來,這幫人絕對不可能是官差,這麽好的武藝,當官差不是太可惜了?
侍衛長站在顧星朗的身後,急道:“我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裏再說?”
“你護好這個孩子,”顧星朗拔刀在手,跟侍衛長說了一聲。
侍衛長忙沖顧星朗點了點頭,抱着小嬰兒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緊。
小嬰兒嘴裏沒有了東西含着後,一直就在哇哇大哭。
大當家拿刀跟人互砍中,還忍不住沖侍衛長喊了一聲:“你把手給他含着,哄個小娃你咋都哄不了呢?”
侍衛長想翻白眼,他又不是女人,他怎麽可能會哄小奶娃?
“手啊!”大當家喊。
侍衛長把右手食指塞小孩的嘴裏,哇哇大哭的小嬰兒馬上就不哭了,專心緻緻地吮吸起侍衛長的手指來。這感覺對侍衛長來說,……,真心很奇妙。
顧星朗也沒理會其他的人,徑直走到爲首的官差面前,手起刀落。官差舉刀相迎,顧星朗手中的刀卻在落到中途後一停,官差的刀一下子揮空,再想回刀時,頸間一涼,被顧星朗割斷了咽喉,死屍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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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