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下巴沖小衛還背在身上的江月娘擡了擡,說:“這怎麽回事?”
小衛說:“你現在活命了?”
大當家又看小寶,嘴裏道:“要死也是一會兒死,這誰啊?小孩長得挺像你,你兒子?”
遇上一個嘴賤的人該怎麽辦?小衛想再跟大當家幹一架。
一幫子前海盜全都安靜下來看小衛,坐等看小衛的笑話。
“說說吧,”大當家每當耍賤的時候,一張五官挺周正的臉馬上就會變得猥瑣,擡手戳戳小寶的臉蛋,大當家跟小衛重複了一句:“這小孩兒長得挺像你啊。”
“别胡說八道,”小衛怒聲道。
“噗,”小寶一口口水吐向了大當家。
大當家當然不會讓一個小屁孩兒吐自己一臉口水,但也面色讪讪了,跟小衛說了句:“這脾性也像你,這娃一點也不招人疼。”
小寶眼珠子都不轉地盯着大當家看。
大當家撤退了,這娃看他像在看棺材闆一樣,太不招人疼了。
小衛把江氏母子放在了一輛馬車上。
“叔叔,”小寶看小衛要走,啃着手指頭喊了小衛一聲。
小衛摸了塊餅給小寶,看看江月娘幹裂出血的嘴唇,小衛又找了個水囊給江月娘。
“謝謝,”江月娘拿着水囊,低聲跟小衛道謝。
小衛笑了笑,擡手摸摸小寶的頭,往前走去。
小衛走了後,江氏族人都目光複雜地看着江月娘,被一個陌生的小夥子背了這一路,月娘以後要怎麽辦?
江月娘若無其事地喂小寶喝了幾口水,她明白族人們的擔心,隻是如果可以活着,她爲了小寶還是想活下去的。
江氏族人正爲江月娘擔心的時候,前頭傳來了一陣哄笑聲。江氏族人往前面看去,就看見兩個大漢打成了一團,旁邊蹲着一圈起哄架秧子的人。
“三叔公,”一個族中的年輕人憂心忡忡地跟三叔公道:“他們怎麽還能笑的出來?”
三叔公年輕時也是從軍的人,這會兒被官兵用飛箭堵在城門下了,這幫人還能笑得出來,是要說這幫人無所畏懼好呢,還是說這幫人根本就不靠譜好呢?三叔公搖了搖頭,他還真看不出來。
太常太守站在城樓上把城下這幫人看得真切,有什麽比自己這裏陳兵秣馬,自己的敵人卻在那裏嬉笑哄鬧更虐心的事了?太守要不是手上的兵力不允許,太守能現在就命兵卒下去,把這幫死到臨頭還敢目中無人的混蛋給宰了。
就在太守被氣得臉色鐵青的時候,一個校尉手往前指,跟太守喊道:“大人,那裏又來人了!”
太守順着這個校尉的手往前看去,就看見一大群衣衫褴褛,甚至衣不遮體的奴隸往南城這裏跑來了。太守的眼前就是一黑,自言自語了一句:“奴市的奴隸都被人放了?”太常奴市這個亂子一出,他這個太守也就當到頭了。
大當家一幫人也被烏泱一片沖他們跑過來的奴隸們給吓了一跳,這麽多人他們救得過來嗎?
王嬷嬷看見跑在人群裏的玉小小後,懸在嗓子眼的心落會到了原處。
顧星朗到了城下,看一眼城上的弓箭手,就明白大當家這幫人爲什麽停在這裏了。
玉小小也擡頭看城上,正好跟往下張望的太守看了一個眼對眼,玉小小跟顧星朗說:“這個人看着也不像是個将軍啊。”
顧星朗說:“他應該是太常的太守。”
太守是個什麽官,玉小小也不明白,但也沒興趣知道,看看被小莊放到了地上的江卓君,玉小小問小莊:“他怎麽樣?”
小莊說:“沒醒。”
玉小小蹲下身看江卓君身上的傷。
小莊也蹲下身,看着江卓君身上縱橫交錯,都連成網的傷口,小聲問玉小小:“公主,他這傷重不重?”
玉小小摸摸江卓君的額頭,有些燙,“發燒了,”玉小小說。
小莊說:“那就是傷得重了?”
“沒事兒,”玉小小四下看看,想給江卓君找件能禦寒的衣服,一邊說:“小顧那時候的傷比他重多了。”
小莊想想顧星朗那時候的傷,點點頭,表示贊同,他家驸馬爺那時候差一點就殘了。
顧星朗這會兒沒空關心江卓君,把大當家幾個人叫過來,準備攻下這個城門。
小衛看着緊閉的城門,跟顧星朗愁道:“驸馬,我們就是沖到了城下,我們手上也沒東西撞開城門啊。”
大當家一聽小衛這話就急了,說:“那你是什麽意思?我們還得殺上城去打開城門嗎?”
小衛看了大當家一眼,說:“你這會兒知道急了?”
大當家有些急氣敗壞了,他怎麽樣都不要緊,他媳婦在呢!李婉要是出事了,怎麽辦?
“城下的賊人聽着!”太常太守這時在城樓上沖城下喊話了:“爾等速速束手就摛,不要逼本官出手無情!”
“就憑你?”二當家沖城樓上道:“會殺雞嗎?”
“賊子!”太守怒不可遏。
“接着跟他鬥嘴,”顧星朗跟二當家說了一句。
二當家聽了顧星朗的話後,開始帶着幾個兄弟問候起了太守的家人們。
太守一個講究禮義廉恥的讀書人,哪能受得了二當家們這種屎屁尿還兼黃暴的“問候”?當即就怒聲命手下的兵卒們放箭。
顧星朗帶着小衛,還有幾個身手不錯的親兵,趁着這通亂,貼着街邊的民居,往城下摸去。
江卓君在這時醒了過來,睜眼就看見了要往自己身上蓋棉衣的玉小小。
“公主,他醒了,”小莊發現江卓君睜眼了,忙跟玉小小喊。
玉小小把棉衣蓋在了江卓君的身上,問了句:“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江卓君掙紮着坐起身,一看城門那裏的動靜,江卓君心下絕望,這下子他們江家縱是全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喂,”玉小小把手伸到江卓君的眼前,晃了晃,說:“你還好吧?”
小莊說:“他看起來有點呆啊。”
“呆子不是他這個樣子的,”玉小小教育小莊:“他這最多是一時之間還接受不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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