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理寺的書吏這時正替顧星朗打着傘,重點照顧顧星朗受傷的雙腳腳踝。書吏回頭看看已經積水的地面,跟顧星朗小聲道:“驸馬爺,現在也不知道哪裏有蟲子,您還是在這裏等公主的好。”
“你,”顧星朗想發火,可也知道自己沒理由沖這個書吏發火,你要看媳婦,憑什麽讓别人冒險陪你?顧家的家教從來都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拖累旁人的。
玉小小這時用匕首想把小衙役臉上的線蟲挑出來。
小衛死死按住了小衙役的身體,怕這小衙役吃疼掙紮傷到自己。
線蟲的大半截身體被玉小小挑斷,扔進了在大雨的澆潑之下奄奄一息的火中。
小衛緊皺着眉頭,他看見那一小截蟲子鑽進了小衙役的肉裏,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玉小小罵了聲操淡,下手極快地把小衙役臉上的這塊肉生生的挖了下來。
小衙役這一回疼得慘叫。
玉小小甩一下手上沾到的血,血飛濺到濕漉漉的地上,很快就有還活着的線蟲往這裏蠕動。
“蹲下來,”玉小小把小衙役人往地上按,她的身高也是一件讓人憂傷的事。
小衙役被玉小小按蹲下身,臉上的血順着下巴流到身上,衙役的皂服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小衛看看一起往他們這裏來,像是要把他們圍上一樣的蟲子們,急道:“公主,蟲子們過來了!”
“閉上眼睛,”玉小小跟小衙役說。
小衙役這會兒又疼又害怕,人已經木了,還是睜着眼睛看着玉小小。
玉小小擡手,把這小衙役的眼睛抹合上了。
小衛催道:“公主,我們得走了!”
“再等一下,”玉小小說着話,勉強提了一口氣,按在小衙役臉上的手指指尖有電流竄出。
劇烈的疼痛,讓小衙役慘叫一聲後就昏迷了過去。
玉小小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了一塊布下來,把這小衙役被蟲咬,又被燒傷的臉裹上了,跟小衛說:“帶他離開。”
玉小小的動作很快,小衛也沒看清自家公主做了什麽,聽了玉小小的話後,忙就打橫抱起了這個小衙役,問玉小小:“他沒事了?”
玉小小蹲在地上,拍一拍自己有點犯暈的小腦袋,說了句:“蟲子死了,也還沒有産卵,他不會死。”
還産卵?小衛生生打了一個寒戰。
玉小小站起身,跟小衛說:“别讓他的臉再淋雨了。”這小衙役不會死,但臉毀了,玉小小不甘心地搖了搖頭,這是又一個在她面前倒下的人了。
小衛對這小衙役的态度一直很兇,但這會兒聽了玉小小的話後,小衛把這小衙役掂換了個方向抱着,讓這小衙役的臉貼着他的胸膛。
小衛這時帶着幾個衙役拎着火油跑了來。
玉小小和小衛走回到了顧星朗的身邊。
顧星朗跟小衛說:“把火油倒了,點火。”
一個大理寺的官員說:“驸馬,這樣一來,大理寺全都會被燒的。”這火油可不是刑部配給他們的,而是兵部派發過來的,都是攻城用的火油,這樣的火油要是燒起來,那還得了?
“把犯人都帶出來,”顧星朗說:“這地方一定要燒。”
大理寺的這個官員站着猶豫,燒了大理寺,這麽大的事他們能擔的起嗎?
“快去!”顧星朗冷冷地看了這官員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這個人還要算得失?“此事我一人承擔,與諸位大人無關。”
這個官員沖顧星朗一拱手,帶着人跑走了。
“小莊,”顧星朗喊小莊。
小莊沖跟着他的幾個衙役喊:“聽驸馬的。”
火油潑在了地上,地上積着水,油比水輕,一層厚厚的火油全都浮在了雨水之上。
一個衙役背起了顧星朗,小衛背着小衙役,兩個人先往後退去。
小莊将手裏的火把扔了出去。
明火碰到了極易燃燒的火油,大火“嘭”的一聲就燒了起來,這一回再大的雨也沒辦法澆滅這火了。
“公主,我們走!”小莊拉着玉小小往後跑。
玉小小背過身去,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到地上,她這會兒一嘴的血腥味。
天牢裏,衙役和牢頭們都來不及把犯人們綁上,隻匆匆忙忙往外面趕人。
犯人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不少人都以爲這是要把他們拖出去處死了,一時之間天牢裏,哭聲喊聲響成了一片。
“死囚牢就不用去了,”一個官員看幾個衙役還要往死囚牢跑,忙喊了一聲。橫豎都是要被處死人的,還費勁救什麽?
一個牢頭跟這官員小聲道:“陳大人,趙大公子還在死囚牢裏,您看?”
官員想起來了,死囚牢裏還關着這麽一尊大佛呢。“去帶他出去,”官員下令道,趙秋明的兒子,人就算被關在了死囚牢裏,不到上刑場的那一刻,誰敢說趙北城就一定不能翻身了?
兩個牢頭撒腿就往死囚牢那裏跑去。
賢宗的車駕這時到了大理寺的門前,看着大火已經連成一片燒着的大理寺,賢宗呆坐在車駕裏,半天沒有說話。
“聖上!”大内侍衛統領跟賢宗說:“聖上還是先回宮吧,這裏火情不明,聖上龍體若是有損,臣死罪啊!”大内侍衛的這位王統領就想不明白了,他這是什麽命?今天晚上護衛聖駕出宮,結果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失火,他跟火犯沖嗎?
大理寺的大門咣哐一聲被人從裏外打開,衙役們趕着犯人們往外跑。
“護衛!”當着衆多犯人的面,王統領沒有喊護駕這種一聽就暴露賢宗身份的話。
大内侍衛們将賢宗的車駕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亮着兵器在手裏,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這是怎麽回事?”賢宗回神回得很快,看看這些身穿囚服,落湯雞一樣的人,大聲道:“今天晚上大理寺誰主事?過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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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