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到時候再看罷。”

謝慧齊等了半天,就等來了這一句話,頓時就笑了起來。

齊君昀放回去的手安撫地輕拍了下她的腰,淡道,“先去江南。”

“你不在京中,趙相他們……”他不說,謝慧齊更是往不好的想。

“京中有休王跟林大人。”齊君昀輕描淡寫。

休王隻有和甯一個獨女,現在和甯郡主已經在八月生下一子,不管爲公還是爲私,休王隻會站在他們這一邊,而林立淵身爲沉弦的人,就更如是了。

政治這種事是沒有旁觀者清這種事的,隻有身涉其中才知其中糾葛,往往一踏進去就是身不由己,半分不由人。

而一腳能踩進這個官場的人有誰是簡單的?當官的心裏誰都有本帳,上峰發難下官要是沒應對之策,也枉他們從無數的聰明人中闖進這個官場了,普通人受欺負了都會下意識反抗,更何況聰明人,所以謝慧齊是真因甯守成恰到好處的防守不安。

更重要也不是丈夫拿他暫時無法,而是他還能靠近她的兒女的身側——這裏不再是京城的國公府,不是他們夫婦兩個說了算的。

她以前帶弟弟們萬裏扶棺回京,對前路有忌憚,卻無太多不安,現在倒是不安起來了,果然是好日子過久了,連堅韌都快被歲月吃幹淨了。

謝慧齊這年些都不太習慣自省了,現下冷不丁地省視自己,也真是覺得自己大不如前了。

歲月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無知無覺人就改變了,冷不丁地回神看看自己,自己都覺得慌張。

“唉,我不懂,也不想懂……”想不明白别人,但所幸還能勘破自己的謝慧齊把頭靠向她那齊家哥哥,自嘲一笑,“反正你做什麽我跟着就是。”

說罷又慶幸,“還好跟過來了。”

這一路肯定無數波折,想來也是他重要人生曆程,還好她能跟過來參與其中。

兩個人能結爲夫妻,也不管途中好不好,風雨同舟,這才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意義。

若不然,這跟一個人過也沒什麽區别。

齊君昀因她的話一愣,随即低下頭把吻落在了嘴邊她的眼角,手一動把她的整個人都摟在了懷裏,等抱緊了她溫熱的身軀,他無聲地喟歎了一聲。

他一直都很愛她,尤其當她不吝于讓他知道她有多慶幸有他的時候,更是會多喜歡她一點。

**

前往梧州的路走得要比之前快了許多,馬車一加快速度,不适感也是成倍增加的,一路還端着點身份的謝慧齊也覺得都到這份上了,她就是嬌滴滴地掉幾滴眼淚也改變不了現實,她也不可能讓大隊人馬放慢腳步就爲了讓她舒适點,歸根到底,能幫到自己的還是自己,能讓自己好過的也還是自己,所以她是幹脆摸上了馬,第一天還有點騎術不精,第二天漸漸找到了感覺,第三天就能比較熟練地掌控自己在馬上的姿勢了。

也好實在這些年在國公府,她時不時的還會去馬場騎騎馬,本身對控馬就有她自己的那一套心得,加上這麽多年的鍛煉下來,體能還是有的,又因國公爺把他的紅馬給了她,老紅馬本來就跟她好得是她的二房似的,對她聽話得很,讓它跑就跑,讓它停就停,都不用她有太強烈的指示,跟她心有靈犀的很。

隻是她當了高不可攀的貴婦太久,等她彪悍的騎術一展露出來,國公爺的紅馬被她騎得連護衛都要用盡全力才能跟上,又把身後的一幹師爺門生吓得目瞪口呆。

他們覺得跟完全不認識他們夫人似的。

連齊奚都沒見過母親如此姿态,好幾天跟母親請安時都有點呆,每次想開口提起都不知道從哪找話說起才好。

齊君昀沒怎麽見過,但也還算淡定,他跟她成親了這麽多年,早習慣在旁慢慢地,不急不躁地看着她,隻有這樣,他才能看到她的每一個變化,也能看清她的每一個模樣。

沒幾天,謝慧齊覺得自己的騎術用來逃命應是夠了。

沒用幾天,他們就出了長南州到達遠水州,一進遠水州謝慧齊這才知道他們将在遠水上船去梧州,國公爺又在這幾日間修改了計劃。

這還是合謝慧齊的心意的,她跟丈夫性情再合行事也是不同的,她還是比較保守些,甯可謹慎爲上,少犯錯就能少被人提起。

隻是進入遠水後日子就不太平了,遠水州不是國公爺門生的地盤,也不是趙派的地盤,而是朝廷中哪派都不站的端木一系,端木族原本也是開國功勳,隻是其祖上在京沒幾年辭官還鄉,後來端木一系進入朝廷也是各憑自己本事,一關一關考上來的,這一派基本被外派爲官,留在京中的甚少,算是實幹派,對朝廷的政令也素來配合。

遠水州的知州端木昆在齊國公進入遠水州之前就已經清理了兩批埋伏,等收到齊國公府一行人還是遭了刺殺後,他也隻道防不勝防了。

但齊國公不能在他的地盤出事,出事了難逃責難的是他,所以齊國公府的人一進入遠水沒多久,就見到了數百前來護衛的一行官兵。

遠水的路程趕得甚快,十月底就趕到了國公府前面的人準備的船隻停泊口,這一路來易師爺幾個上了年紀的人又病倒了。

上了船隻,齊君昀寫了一封信交與了一路護送他們的官兵,讓他們回城州。

其實一路齊國公的護衛夠用,隻是有了官兵的震懾,他們的速度快了許多。

在船上沒兩天,他們收到了來自京中齊璞的信,國公爺沒把他的信給她看,謝慧齊也還是把長子和弟弟們給她的信攤給國公爺看了。

給她的信裏皆是瑣碎事,典型的報喜不報憂。

船隻遇過遠水的城州時,端木昆派了人前來相邀齊國公停留一晚,齊君昀答應了下來,對此主子們沒怎樣,齊國公府的下人們倒是很是激動。

端木一族在京中也有點薄名,因這個家族在朝爲官者皆儀表堂堂,曾經現爲遠水州知州的端木昆進京趕考甚至引爲了淑女觀昆潮,京中還有畫師以此景作過一幅畫,現今還時不時被人提起。

端木昆在京的那幾年名聲甚是顯赫,是當時京城四大美男子之首。

謝慧齊以前是聽過婆婆身邊的人說道過這事的,說來也怪,京中人都知道她家國公爺長得好,但美男子的傳說中都沒他的什麽份。

齊國公府欲要到達之天,端木昆這邊是一大早就起了身,他昨夜歇在了自己的院子,等聽到下人說夫人那邊也是早起了,他頓了頓,對下人道,“去告訴夫人一聲,說我等會去她那邊用早膳。”

正在客院打量的端木夫人聽了下人的回話,轉頭對丫鬟多加兩個小菜。

“夫人,您就放心好了。”端木夫人身邊的老家人見夫人的眼睛還往院裏不停打量,輕道了一句。

端木夫人娘家乃禦賜的皇商,跟國公府那邊稍有點淵源,暗下跟國公府有點生意來往,前段時日她兄長來了信說國公府一行人的事,叮囑了些事,端木夫人也就上了些心,不想落她嫡親哥哥的臉。

院子裏都是花草,十一月的天氣也是有些冷了,會開的花不多,端木夫人也是找了好些地方才把院子各處都填滿了。

“吩咐下去,在人沒走之前,誰都不能靠近這迎客院。”端木夫人說着就轉過了身,回了她的後院。

這日齊國公府一行人是上午到的,端木昆年紀比齊國公略小三歲,他确也是個美男子,但面上有須,看起來比齊國公要略顯得老一些,端木夫人也是個端莊的美人,謝慧齊看她的面相覺得好像有點熟,跟她曾見過的人有點像,等進了端木府跟端木夫人一說話,這才知道她乃蒼縣肖氏女。

蒼縣乃鐵礦之地,肖氏是當地打鐵制甲的一門望族,其家族乃世代皇商,且有祖傳技藝在手,與一般皇商不同,百年老族的蒼縣肖氏在當地,乃至京中都是有些名望的。

多年前謝慧齊曾經因制造農具的事跟前來京中讨教的肖家大爺見過幾次面,談過幾次話,沒料端木昆的夫人是肖家女,還是有些驚訝的。

那幾次還有肖家一個厲害的當家女作陪,還是端木夫人的親妹妹,所以她覺得端木夫人有點面熟也不是錯覺。

她都不知道這事,按說下面的人應該報給她的。

謝慧齊這時也沒猜測出具體詳細的來,肖氏行事低調,而端木一族也是都要在家成親才能進京赴考,等端木昆高中爲官,世人隻知他有夫人,知道其夫人是從小訂的親,但連其夫人的姓氏也從未對外說起過,而即便是在肖家本家,衆妯娌之間相隔甚遠,有些關系不太親近的妯娌都不知對方的姓氏也是極正常的事,所以國公府的探子沒打聽出這事來也是自然。

齊國公府一行人入了端木府,端木昆與齊國公那邊打着官腔,說着官話,端木夫人這邊就要熱情得多,端木夫人帶着謝慧齊看了花園,又帶着她看了他們今晚要住的院子,又給謝慧齊母女倆介紹了遠水的吃食與衣料,謝慧齊在其中還真是看中了好幾樣喜愛的布料,打算回頭讓下人去弄幾匹帶着。

傍晚的時候,端木夫人還帶了謝慧齊母女倆去看了當地的一個少數民族日落時分才會舉行的菩薩節,瞧了幾眼回來,端木府裏又請了戲班子,又是吃酒談笑,謝慧齊是直到快近子時才回客院,而她家國公爺早跟端木大人吃完幹巴巴的話,喝完話不投機的酒回來了。

她卻是玩樂了近一天,被端木夫人的熱情轉昏了腦袋,還喝了些酒,第二日早起的時候目光還有些直。

說是隻停一夜便也隻是一夜,一大上午就又上了船,謝慧齊睡到下午這才起來看端木夫人跟她的禮單,發現這位夫人送給她的禮樣樣精緻,還都挺合她的心意的,隻是其中有兩套頭面,一套紫羅蘭,一套米分寶石的頭面太過于貴重,這兩樣被塞到了箱底,也沒寫在禮單上,在小麥清點的時候才翻出來。

這兩套頭面太過于貴重稀有,謝慧齊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手邊有什麽好回送的,她帶出來用的首飾都比較素,于是寫了信回京,讓府裏人挑兩套差不多等值的給遠水州送去。

端木大人對齊國公不冷不熱,不過端木一系對哪路官員都這樣,沒什麽好說道的,倒是端木夫人對國公夫人這麽熱情,端木昆那邊不解,齊國公也有些不解。

等他問起她是不是曾見過端木夫人,謝慧齊笑着搖頭,“沒見過,怎麽,不能是端木夫人對我一見如故?”

齊國公瞧瞧她,冷靜道,“妹妹說呢?”

謝慧齊被他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她吧,說實在的也不太讨婦人的喜歡,國公府那一群屬下夫人當着她的面恭恭敬敬,背後含酸帶刺的話可沒少說。

女人善妒,對過得好,長得也好的人總會有那麽一些看不順眼,心境寬的女人并不多見,尤其在比豔鬥豔盛行的狹窄後院,女人的心眼早被磨得很小,小得隻能裝得小她自己。

府裏的探子沒少跟她說道京中夫人評價她的話,謝慧齊也沒少從那些屬臣夫人的眼裏看到探究,所以這些年她跟屬臣夫人們也是公事公辦,也沒跟誰感情特别好——這也是她知道得太多了,沒法跟背後嚼她舌根的人推心置腹。

端木夫人這麽熱情,謝慧齊也是難得體會了一把跟人歡歡喜喜玩樂的感覺,但細想下來,也是因萍水相逢才難得的好,要是天天見面的人,不知要生多少波瀾出來。

“端木夫人是真不錯,”不好意思一掠過,謝慧齊也還是歡喜不已,笑着道,“不過偶爾見見就好了,見多了,到時候你若是跟端木大人打起來,我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齊國公聽着翹了翹嘴角。

小麥一直站主母身邊侍候,突然想起那一年來京求見主母的肖家爺走得匆匆,在猶豫再三後,還是在幾天後告知了端木夫人的來曆。

知道後的齊國公當下就冷了臉。

原來是肖宏的妹妹。

**

遠水跟梧州雖是鄰州,但距離甚遠,尤其冬天河流幹涸,中間有水路面了還得改道,其中要耽誤不少時辰,而越近梧州,天氣越冷,南方的冷跟北方甚是不同,風一吹,穿再多的衣物也會下意識縮腦袋,那種冷是帶着濕氣的,能鑽入骨頭,讓人格外難受。

行船到半路,河流就斷了,他們也隻能改道。

其間一路不斷有人追殺他們,護衛們有死傷,而一直生病不斷的易師爺在半路也是快不行了,他們不能帶着他趕路加重病情,最終齊君昀還是分出了三十個護衛,護送易師爺和幾個生病的下仆暫時原地休養。

也生着病,但病情不太重的齊奚被謝慧齊帶在了身邊,越往南邊去,謝慧齊的感覺越不好,但他們分不出太多的人馬帶着女兒回京,而留在原地的話,依女兒的身份也并不安全。

齊奚從生下來就一直生活在京城,她未經過真正的磨難,身子也嬌弱,幾經奔忙下來已不複剛出京那樣精神奕奕,但齊望跟齊潤兩兄弟卻因這一路堅韌了起來,甚至因爲父親的□□乏術,已經開始帶頭幫忙做事。

她不如他們許多,時間越長越明顯。

齊奚身爲姐姐對此很是迷茫低沉,第一次清楚意識到她的女兒身束縛住了她什麽,而她就是念再多的書,懂再多的道理也對此無能爲力。

女兒精神萎靡,謝慧齊也不是沒有看出來,所以在半路改道騎馬的一路上,她不再跟丈夫共坐一騎,而是跟女兒坐在了一起。

過了幾天,在一座石山上他們遭到了埋伏,他們被人兩面包抄堵在了路上,被護衛包圍住謝慧齊抱緊了懷裏沉默發抖的女兒,低頭親了親她露在外面的發絲,一路沒跟女兒說過什麽話的女人淡道,“你也可以成爲我。”

齊奚慢慢地擡起了頭。

謝慧齊看着前面厮殺的陣仗,對方出動了數百的人不畏生死,一波接一波的人向他們逼來,其中打鬥哀嚎聲不斷,江南那邊的官員看來是鐵了心想讓他們活不到江南了,江南的亂子看來是出大了,她看了幾眼低下頭,對上女兒的眼,冷靜淡定地道,“你也可以像我一樣。”

不能像她的父親,不能像她的兄長弟弟,但她可以像她的母親,自己照顧自己,自己依靠自己。

謝慧齊拉過她的手,抱着自己的背,看着女兒嬌弱绯紅的臉道,“我也曾對這世間畏懼害怕不解,但從未倒下過,你可以像我。”

說着她扶直了女兒的背,翻身下巴,摸了老紅馬的頭一把,對它微笑,“嗨。”

老紅馬蹭了蹭她的臉。

來人太多,齊國公分了人馬給妻女,也已提劍上陣了,這時候他們沒有退路可走,那就隻能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謝慧齊跟他們的愛馬打了一聲招呼,笑看了女兒一眼,抽出了挂在馬腹上的利劍。

“娘……”齊奚彎下腰,緊緊抓住她的手失聲叫了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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