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見過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被如此指名道謝,張小碗隻得上前施禮,行跪拜禮。
婉和公主目光溫柔,嘴帶笑意看得她堪堪拜下,待她磕了頭,忙上前虛扶了一下,“汪尚書夫人免禮,快快擡起來頭讓我瞧上一瞧罷。”
張小碗聽得在心裏着實被她的話皺了眉,但她表面還是輕聲地答了聲,“是。”
她起身,擡起了頭,迎上了婉和公主打量她的眼神。
婉和公主笑着看得她幾眼,張小碗便眼帶閃爍地眨了眨眼,似是有些害怕地别過臉,又低下了頭。
“夫人果真是美人……”婉和公主贊歎道,随即又轉頭對衆位夫人笑着道,“衆位夫人快快落座,切莫多禮。”
說罷,就上前對得張小碗笑道,“夫人坐我下首罷,我這還有得些許話與你說呢。”
說着就笑着搭上了宮女的手,婀娜多姿地往那主位走去。
張小碗垂着頭帶着萍婆子走了過去,低頭間,她望了望神情嚴肅的萍婆子一眼,萍婆子看得出她眼神間的意思,便溫馴地低下了頭。
當年靖鳳皇後都不會看着她跪拜下去,磕頭之後才來虛扶一下,哪怕就是她真磕了頭,也必會親手過來扶了她,她的那些舉止,其實不是給她張氏臉面,而是給她身前的汪永昭臉面,給她的兒子的臉面。
所以婉和公主這一舉,張小碗也不知她是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待到她落了坐,婉和公主笑着問,“聽說你有兩個兒子,二兒幾歲了?”
張小碗眼睛微垂,溫婉地答了話,“已快得三歲了。”
“善王已有十八了罷?”
“是。”張小碗嘴上溫馴地答道,心裏卻冷然了起來。
“可是說好了人家了?”
張小碗聽得這話,擡頭朝得公主笑笑道,“這事臣妾聽得家中夫君說,這事尚不能着急,待善王打了勝仗領兵歸朝,爲我大鳳朝盡了忠職後,再商議這事也來得及。”
婉和公主聽罷此言,笑容淡了下來,淡淡地道,“是罷?”
說着就不再與張小碗說話,轉頭與得另一頭的夫人笑語吟吟去了。
說話說至一半,丫環們端了花盆,先讓婉和公主過了目,才放至中間的地方讓各位夫人觀賞。
賞花時,公主與尚書夫人親親熱熱地說着話,待花全部上來後,下人來報,說是明麗郡主來了。
“明麗姑姑竟然也來了?”公主甚是驚喜,還嗔怪地輕捶了身邊的尚書夫人一下,“相夫人知道我跟姑姑感情好,把她也請來了也不知會我一聲,就知道哄我開心。”
“不哄您開心,我還哄誰去?”相爺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對下人道,“還不快快帶了郡主過來。”
這張小碗聽都沒聽得過的明麗郡主一來,這十來個權臣夫人就又上前站着迎人,這時,戶部尚書顧可全的夫人顧夫人站在了張小碗的身邊,笑着誇她道,“汪夫人今個兒頭上帶的花簪子可真是精巧……”
說着就探得頭來看了看,張小碗笑着看她一眼,這時,背對人的顧夫人在傾身看簪子時,小聲且極快地在張小碗耳邊道,“你且小心着點,這郡主對你家汪大人來者不善。”
這時,她收回了惦起的腳,張小碗也笑着把簪子輕輕摘下,往她手裏一塞,“那你看看樣式罷。”
顧夫人笑着點了點頭,拿過簪子看得幾眼,這才讓萍婆子把它插了回去。
如顧可全夫人所說一般來者不善,那看着明豔無比,眉間盡是風流的郡主一來,張小碗就被公主叫到了她的面前,又給這明麗郡主行了跪拜禮。
明麗郡主端坐在那副主位,愣是坐在座位上看了張小碗好半晌,這才笑着讓她起身。
“沒甚想,汪夫人也是個美人。”明麗郡主拿帕握了嘴,笑得端是千嬌百媚。
笑罷,又和婉和公主笑着道,“不過還是有了點年紀,善王都十八歲了罷?還是有些許顯老的。”
張小碗并不太知這明麗郡主的來曆,隻知她是婉和公主的姑姑,便表面神色還是柔順恭敬,她們沒叫她退下去坐着,她便站在這聽着她們說話。
“是有點,可是誰人又及得上姑姑的保養有方?就是我,也是及不上的,姑姑可就别拿别人說嘴了,要不得,待您到了宮中,父皇還得念叨您幾句沒規沒矩。”
“你父皇自來疼愛我,才不會呢,你這小嘴,天生就帶着蜜,哄得誰人都開心,難怪相夫人一見着你,就笑得合不攏嘴……”這看着也有三十來歲的明麗郡主聽得咯咯笑了起來。
這廂,婉和公主又接了話,一公主一郡主慢慢騰騰地說得了三盞茶的話,這明麗郡主才像是剛想起張小碗還在站着,這才揮了帕,讓她下去坐下。
這次,張小碗的位置發生了變化,坐在了末尾。
這賞花會賞了兩個時辰才散,張小碗臨走前,又被公主,郡主叫住了,又給她們磕了頭。
這近兩個時辰,她就沒少受她們的折騰,來來去去地問話,屁股都沒讓她會熱過。
張小碗一坐到馬車上,萍婆子就掉了淚,張小碗看得她幾眼,便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随得了她哭去。
待回了府,張小碗叫來了聞管家,讓他把明麗郡主的事說給她聽。
聞管家聞言驚了一跳,連忙把話全都說了出來。
這明麗郡主是老懷王的幺女,身份說來尊貴無比,但運氣卻是不怎樣的,她的驸馬爺是個武将,這親剛成兩月,邊疆就起戰事,他奉旨奔赴戰場,随之就死在了沙場上。
這明麗郡主在驸馬爺去後便守了十二年的寡,她一直都住在懷王府,偶爾來得京都住上那麽兩月,這次,她就是跟了奉召來京的懷王過來的。
說罷這些,聞管家彎腰悄聲地說,“老奴聽得還有個說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罷。”張小碗揉了揉磕得有些疼的額頭道。
“聽說那老懷王,看上咱們老爺了。”
“看上了?”張小碗聽得冷冷地笑了一下,“意思就是要把這位郡主塞到我們尚書府來?”
聞管家彎腰,不敢直起。
“我知曉了,下去辦事罷。”張小碗讓他退了下去,而賞花會的那一出讓她心身俱疲,她便回回房洗了個澡。
當萍婆子幫她擦濕發時,她扛不住疲憊,就這麽坐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醒來時,竟是夜間,她發現自己是睡在床上時,這時她才恍然想起,汪永昭好像回來房裏過一次。
待下了床,拉開了門,就見得那守在門邊的萍婆子異常高興地朝她道,“夫人,您醒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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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間,得了訊的汪永昭回了府,看得那婦人偏着頭,靠了一點點的椅背,竟是睡得很沉……
汪永昭讓婆子繼續擦着她的濕發,他上前低頭看了看她磕青的額頭,拿出藥給她拭了藥,途中她被驚醒,睫毛驚慌地跳躍着,那虛弱的跳動,看得他的心口都疼了。
這婦人這時擡了擡眼,見得是他,便閉上眼,又偏着頭睡了過去,汪永昭看得摸了摸胸口,覺得胸口憋悶難受至極。
給她擦了藥,汪永昭揮退了婆子,把她已擦幹的頭發用幹布又擦了一道,這才抱起了她,把她放到了床上,讓她睡在他的位置,給她蓋好了被,又看了看她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他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吻。
随即,他進了宮,見過靖皇,他先是磕了一道頭,待靖皇叫他免禮,他就站了起來,又給靖皇磕了一道。
得相爺府中情況不比他遲的靖皇看得頭疼,這時忍不住冷哼道,“你這是要作甚?逼朕嗎?”
“微臣不敢,”汪永昭見他提起,便擡頭朝得靖皇平靜地道,“拙内向來對靖鳳皇後敬重有加,當年,爲了孝敬王妃,她連家中的那幾個瓶子都要擡了去讨她歡喜,想來,給她生的公主多磕幾個頭,她心裏那也是非常心甘情願的。”
靖皇聽得半晌無語,一會他淡淡地說了聲,“起來罷。”
汪永昭便站起了身。
靖皇扔了手中的筆,雙手交叉看着書案,半會,他道,“這事,我定會好好訓一下婉和,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汪永昭聞言翹了翹嘴角,朝得靖皇一拱手,“多謝皇上。”
就此,他便告退。
他走後,皇帝看着他的大太監問,“小順子,你說他會不會就此了了?”
大太監聽得低頭,恭敬地道,“汪尚書大人可從來不是那真溫爾文雅的真君子。”
不是真君子?那便是真小人了?
皇帝聞言便笑了起來,但這時,他的眼睛卻是冷的。
汪永昭一出宮門,候在一邊的江小山就上前在他耳邊輕言得了幾聲,汪永昭聽了點了點頭,江小山便騎馬去了另一道。
這廂,汪永昭去了同僚在青樓的席宴,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就有得那頭牌花妓要撲進他的懷裏。
可她這一撲,隻撲到一半,就被汪永昭一腳踢到了半空中,那青樓第一美人下一刻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了凄厲的駭叫聲。
随之,瞠目結舌的衆人就聽得汪尚書冷冷地道,“我不用别人用過的爛貨。”
衆人震驚得很,随之面面相觑,半晌竟沒得誰先開口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訂閱,與打賞,無以爲報,隻能保證盡心盡力把文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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