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鎮彪本來還想砍了這個亂喊的禦林軍,不讓他在這擾亂軍心。看最新最全小說可是他擡眼仔細看去,隻見城頭上楊家的旗号果然已經被人換下去,升起的是大明的旗幟,另外還有秦馬兩家的旗号。鄧子龍及他的部下,見婁山關上旗号已換,精神大振,攻勢更爲猛烈,播州兵陣線動搖,難以維持,已經接近全線崩潰的邊緣。
關頭上那兩門大炮的射擊威力固大,可是爲了安全考慮,誰也不敢連續開炮,第三炮什麽時候能打響,還是個大問題。可婁山關失守的消息,卻比幾百門大炮齊射的威力更大。播州兵見自己固守的老家都丢了,後路斷絕,眼前官兵攻勢又猛,自己扼守的險地爲官兵所得,前後失據,哪裏還有鬥志。這支楊家的強兵,也如同那些新附軍一樣,開始四散奔逃,跪地求饒。偶爾一些性情剛烈的,朝着官兵猛撲過去,也沒有配合,白白送死。田鎮彪摘了頭盔,推開幾個要護着他突圍的親兵,朝着播州方向跪下,連磕幾個頭“陛下、妹子,我對不起你們的托付,把咱的婁山關給丢了。先行一步,将來再當面給你們請罪!”鋼刀橫搭脖頸,用力一抹……
未到正午,婁山關已經徹底易主,擒俘虜過萬,斬首數千記,各路報功的使者,絡繹不絕。鄭國寶帶着親随及姬妾一路來到婁山關内,田伯光與瑞恩斯坦一起前來迎接。鄭國寶笑道:“二位,真是朝廷的大功臣啊。若不是你們斬首楊朝棟。控制婁山關,朝廷這一仗,怕是也打不了這麽順利。”
田伯光道:“哪裏的話,這一仗小人可不敢居功,皆是這位西洋将軍能殺善戰,我不過是在後面給了楊朝棟一刀。可不敢和瑞恩斯坦大老爺去争功。”
瑞恩斯坦道:“我的功勞也不能與秦小将軍相比。秦良玉女士真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女戰士之一,隻帶了幾個人,就敢進城。若不是她吓住那些新附軍,我們控制婁山關也沒那麽容易。”
夜間登山不易,攀爬速度有限。秦良玉怕誤了大事。仗着自己武藝高強,爬山術了得,扔下大隊帶了幾個女親兵先行進城。當時正是洋兵嘩變,田伯光反水襲殺楊朝棟。城内一片大亂。有的新附軍想要頑抗。有的則想到城外去投田鎮彪。結果秦良玉入城後,大喊白杆兵全體進城,接管婁山關防務。棄械者免死。頑抗者必殺。
夤夜之間,局勢混亂,那些新軍不料秦良玉如此膽大,帶幾個女兵就敢進城。隻當秦家的幾千白杆兵果真已經都進來了,自己的主将已經被殺,哪還是這支精銳的對手?紛紛跪地投降,最後才知道,居然是幾個人,俘虜了自己幾千人。但當時局面已經穩定下來,洋兵虎視眈眈,又有秦家親兵陸續進關,再想反抗與送死無異,也就乖乖認倒黴。
秦良玉房内,曲非煙撅着嘴道“你這回倒是威風了,帶着幾個人,就抓了幾千人。姐夫以後一定會把你當寶貝一樣,再看看我,爹也找不到,姐夫最近也沒工夫陪我,他又娶了新人,是不是都不記得我了。”
秦良玉昨天大顯威風,心裏也歡暢的很,擡手捏了她一把。“怎麽會呢?姐夫跟我說過,咱們是内宅的小開心果,他怎麽會不記得你了。等打完仗,揍死楊應龍之後,咱們一起過門,到時候咱兩一起坐花轎,你說多好。”
這兩個丫頭在這裏說着心事,那邊各路土司的酒基本全都醒了,忍着劇烈的頭痛,前來給鄭國寶道喜祝賀。之前他們對于朝廷,隻是明服暗不服,誰心裏都有自己的算盤,想着自己的主意,對于改土歸流,都想要武力對抗。
可是等到跟着官軍攻了一次婁山,這些人算是徹底的沒了武力對抗的念頭。官軍的神勇,實非自己能敵啊。那些火器犀利,铠甲堅固且不必說,就說這些人不要命的勁,哪是自己這些小邦土司的部下所能比拟。婁山關這天險,在土司戰争中,就沒被打下來過。即使是有内應,以官兵旁大的兵力,若是土司指揮,沒有三兩個月,也别想得手,打上一年半載也不算新鮮。可是從打到易手,不過一夜加半天的時光,讓人忍不住懷疑,這支人馬是天兵天将。再看看自己手下所謂的部隊,那就是麻繩穿豆腐,提不起來。
既然武力對抗走不通,那就隻好改走迂回路線,聽幾姓頭人說,自己不當土官,可以去當流官,至于怎麽成爲流官,自然是要燒香了。眼前放着一尊大佛不去拜,将來被革了職務,沒了權柄,又能怪誰。
這些土司都已經在自己的轄地作威作福多年,誰手上沒有積蓄?打仗已經知道自己不成,那麽勞軍,總還是行的。曆來明軍作戰,難點不在于怎麽把敵人打敗,而在于打敗之後,有功者如何犒賞,陣亡者如何撫恤。朝廷向來在這方面喜歡跟武将爲難,斬首的數字一查再查,軍饷核銷也是七折八扣,有時甚至打了勝仗的武官,反而會因爲虛報首級或是扣一個殺良冒功的拿下問罪。以至于明軍作戰意志不高,戰鬥上十分消極。
這回鄭國寶領軍最大的好處,就是沒人敢卡他的的錢糧撫恤。斬首說多少就是多少,有時他甚至還主動把數字往上加一部分,讓當官的腰包可以寬松一點。至于殺良冒功,鄭國寶冷笑一聲“播州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如幾姓舊人那樣,主動幫助官兵的,他們是良。另一種是主動幫着楊應龍,或心裏認爲楊應龍做的對的,那樣的人算的什麽良?殺了就殺了,沒什麽關系。”
至于那些斬首數對應的賞金,陣亡者的撫恤,受傷者的湯藥,以及有功人士的封賞,也不是太的問題。即使不算上土司們的踴躍輸捐報效,單是前者在成都捉拿的那些丐幫長老,他們的家産土地就足以發放犒賞。婁山關内從楊朝棟的庫房抄出來的金銀财寶,也讓鄭國寶手頭富裕,底氣十足。
任盈盈那裏,則也有幾個土司打點了關節,送上厚禮的同時,又夾帶了幾份庚貼過去。任盈盈轉手把庚貼送到了唐月亮那。“我這的丫鬟侍女已經夠用了,芙蓉那邊,女俠也足夠多。唐大小姐初來乍到,要是人手不齊,大可從中挑選,這些好歹都是好人家的女兒,用着放心。”
唐月亮将那些送來庚貼的土司名字,一一記下,咬牙切齒道:“這幫該死的土司,想要打點門路,送錢送田就好,怎麽想着送自己的閨女?早晚有他們好看的,這任氏也忒歹毒,把燙手山芋扔給了我,我若是不對相公說,就要落一個善妒的名聲。魔教妖女,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養馬城内,播州大總捅楊應龍,龍冠龍袍,穿戴整齊,率領新軍五萬,并苗兵七萬,以本城爲中心,列開陣勢,做好與官軍決一死戰的準備。他聽了龍骧禀報之後,已知不妙,點動大軍,開赴婁山關,準備接應自己的兒子。可是沒想到,終究晚來一步,婁山關還是失守了。
隻是這位楊霸王到底是見慣戰陣的主,聽了禀報之後,也不十分驚慌,反倒安慰部下“官兵雖然得了婁山關,但是傷亡必重。銳氣已折,不堪爲懼。我們元氣未曾受損,有苗王的精銳苗兵作爲我們的臂助,又有海龍囤天險,哪怕官兵百萬,能奈我們如何?咱們在養馬城養精蓄銳,等官兵到來之後,與他大戰一場,将官兵斬盡殺絕,複奪婁山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