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鄭國寶召集曾省吾等幾人,商議攻打婁山關的計劃時,葉履霜又從左邊口袋裏伸手,拽出個紙條。本文由首發鄭國寶見他這身上的衣袋,忍不住笑道:“我見那丐幫的長老們,尤其是污衣派的,就也像葉先生這樣,在身上縫幾個口袋,平日裏還看不出來。三策先生,您其實把計策放在腦子裏就好,不必非要寫出來啊。”
“笑談,笑談。這是學生的一點習慣,改不了了。”葉履霜邊手,邊打開字條,上面寫的則是驕兵之計四個字。“欽差在成都歇馬多日,街巷之間,已經傳開您怯敵畏戰,不敢去前線的流言。依學生想來,這定是欽差用的驕兵之計。下一步,我估計就是要想辦法麻痹關上守軍,使他們認定官兵不敢攻城,然後再突出奇兵,一戰功成。”
“葉先生果然了不起,把本官的這點心思,全都猜了去。我就說我帶兵不行,好不容易想的主意,葉先生不廢什麽勁,就都看的明白。這要是臨敵打仗,我可不早輸的一敗塗地。”
“欽差太謙了。就憑您不攬權,不貪功,不萬事親曆親爲,這仗,您就先赢了一半了。”曾省吾似是想起往事,忍不住在旁說道“我們是朝廷官軍,他們是叛軍亂賊。各方面的優勢,都在我們手裏。可是朝廷以往剿賊,卻是勝負參半,這内中的原因衆多,可是統帥太過貪功,卻是條最重要的原因。我朝自仁宣之後,向以文人統軍。内中固然也有過陽明先生那等胸懷韬略,用兵如神的人。可也有壓根就沒到過戰場,不知兵要的腐儒。所依仗的,就是自己讀過的幾本兵書戰策,就以爲自己才勝孫吳,卻不知自己部下的官兵,軍糧是否充足,軍饷是否短缺,器械是否得力。他們善于打什麽樣的仗,又不善于打什麽樣的仗。一味按照兵書上的記載。生搬硬套。又不肯聽從部下幕僚的意見,總怕顯的自己不如别人,打仗變成了賭氣,最後不敗才怪。老夫當年平滅都掌蠻時。也是一書生。隻是肯放開手腳。聽從部下的計策,自己隻是負責籌措錢糧,保證物資。反倒打赢了。”
鄭國寶道:“曾老軍門太謙了。就憑您一條火攻計,将都掌蠻滅個精光,我就佩服您是我大明一等一的棟梁。我是勳貴,不是文臣,就沒想過揚名後世,名标青史。所以這名,我是不要的,我要的隻是利。我自己知道自己吃幾碗幹飯,不會對幾位的安排指手畫腳,最多就是提幾個建議,大家一起參謀。我也不瞞各位,我這回的計策,也是我的愛妾想出來的。我這幾天不動,也是在等唐門的掌門,和馬幫的白鍋頭。昨天他們全都進了城,這計就行的通了。我既然要納唐門小姐和馬幫的鍋頭爲妾,這喜事,就在前敵辦了。”
曾省吾眼前一亮“哦?這個喜事辦的好啊。欽差這裏新納嬌娘,那邊将士奪關奏凱,雙喜臨門,可喜可賀。”
葉履霜道:“此計好是好。就怕楊朝棟不肯中計,咱們這一番辛苦就白費力氣了。”
“依我看,他怎麽着也得中計。别忘了,我們在關内有那麽多的内應,有這些人在旁撺掇,就算楊朝棟自己再怎麽不想打,也得去打一打。播州這個地方未曾開化,百姓還是敬服勇士的居多。當年楊應龍号稱項羽再世,力能扛鼎,各家的首領頭人就都肯服他。楊朝棟若是落一個不敢與官軍作戰,連偷營劫寨都不敢去的名聲,他以後還怎麽當太子啊?”
鄭國寶再見玉蓮花時,發現這位飒爽英姿的女鍋頭,與第一次見面時比,居然變白了不少。開始詢問時,她隻是不說,挨不住鄭國寶的纏磨,最後才羞答答的說道:“我過去常年在外面跑馬幫,風吹日曬,自然就黑了點。原本這也沒什麽,江湖人麽,就是這個命。可是……可是要做你的妾,總不能給你丢了人。我就特意去尋了個方子,這臉上多少變了點顔色,可終究還是比不得唐家小姐,那簡直就像個玉雕出來的似的。要不……要不喜事還是别辦了。”
她原本把這事看做了一場交易,用一個名分,乃至自己的身體,換取馬幫更大的利益和生存空間。可是少林那一場纏綿,及至後來這個男人給自己的幫助,不但讓她坐穩了馬幫大鍋頭的寶座,把各路反對者全殺個精光,更讓馬幫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地方的官府,對她甚至開始主動巴結,即使她不主動擡出鄭國寶的招牌,她的生意也異常好做。這也得益于西南地處偏僻,交通不便,消息往來十分困難。鄭國寶失勢被拿的消息還不等傳到這邊,張鲸被剮的事就見了邸報。玉蓮花半生漂泊,刀頭舔血,每日都是在刀尖上打滾。直到從了國舅,才過上了安生日子,活的越來越像個人,心态也難免發生了變化。這宗交易,也在她心裏占的分量越來越重,以往不注意的打扮開始注意,連那動辄罵出口的髒話,她也在努力的修正,時刻提醒自己,我不再是馬幫的鍋頭,很快就是大戶人家的如夫人了,得有點樣子,不能丢了丈夫的臉。
尤其這回見了唐月亮之後,心裏居然暗暗吃醋。這位唐門的女俠,當年在西南三省武林之中,闖出好的名頭。一手滿天花雨的暗器功夫,加上她身上大小三十六路暗器,讓不知多少成名高手飲恨。後來給唐門收租子,放印子,川中百姓都拿她來賭咒起誓。“誰若是說話不算,就讓他出門遇到唐月亮那個母夜叉。”
她與唐月亮未曾會過,原本想着,這麽個母大蟲般的人物怎麽也是滿面橫肉,膀大腰圓的悍婦,進門之後根本不會受寵。可等見面之後,她才發現,這女人不但年紀比自己輕,模樣身段,更是比起畫上的美人,還要強出幾分,越發讓她覺得自慚形穢。昨天進了成都,就被人請到欽差行轅之内,由五嶽派掌門,武林副盟主無雙女甯中則甯女俠,陪着她說了一夜的話。這如同天上明月般美麗的女人,也讓她覺得自己太過渺小,進了門,也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會走的陳設而已,心裏患得患失。她此時才意識到,原來這段婚姻對自己而言,已經變的不在是無關緊要。
“看你說的,喜事怎麽能不辦?我答應的事,自然就要兌現,難道你還敢反悔?說,是不是外面有了相好,想要賴婚?”鄭國寶邊說,邊做勢發惱,伸手把玉蓮花抱進懷中,吃他這一抱一吓,玉蓮花這位掌握數千人馬的大鍋頭,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化做了柔指繞,任男人擺布。
等到一番歡情之後,玉蓮花心裏踏實了不少,看來自己對這個男人,還是有點吸引力的。“按夫君吩咐,妾身回到馬幫後,就重新整頓了山頭,将不聽号令的砍了幾個,其他的人也就全都老實了。整個西南馬幫,都在我控制之内。您吩咐準備的貨物,已經大多馱運到前線。我保證戰事一開,馬幫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會放在給大軍運送軍資上,我們所有相熟的大車行、騾馬店也都說好了,大牲口全緊着官軍用。播州方面,我們也給他斷了供應,這段日子,他根本沒從我們手裏獲得任何物資。隻靠跑單幫的商人,給他們弄去點針頭線腦,當不了大用。”
“好個蓮花,真有本事。這回咱們到前線,辦個熱鬧的喜事,将來跟我回京師,讓你享福,吃香喝辣,要什麽有什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