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爲了表示自己思想進步,主動向教主靠攏,将名字改爲任君行。又把自己的籍貫,改到了任我行的老家。對于他這種行爲,任我行雖然不是十分贊成,卻也沒理由反對,任君行靠着這名字,也直接提到了預備長老的位置上。
可是不等他轉成正式長老,東方不敗兵變,任我行下落不明。任君行自然而然,就成了任我行的鐵杆嫡系。東方教主對于任我行的嫡系,向來都是重用的。比如甘肅、甯夏、遼東乃至吐魯番王的治下,都是這些前教主遺臣的理想去處。越是艱苦的環境,越能磨練人的意志,越能鍛煉人的精神不是?
任君行琢磨着,自己八成也要被這麽重用一下,據說教裏最近想要在蒙古草原開展業務,重建當年趙全偉業。這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說不定就要由自己來完成。于是連夜卷了一筆款子,帶着親信嫡系逃出總舵,下落不明。
當時正是新教主上位,清除舊人,分配崗位的時候,也顧不上一個任君行,沒想到他卻逃到南京,當起了廚師。這人的資曆當真不含糊,又是任氏遺臣,将之擊斃,也算是一件大功勞,同時也要算一件大案子。
這麽大的案子,這麽重要的魔教妖人,居然長期潛伏在飄香院,這說明什麽?說明飄香院或者說整個南京的風月之地,都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嚴重。不仔細查一查,誰敢說讓它們重新開張?将來再出了魔教妖人,這個責任誰負?慢說飄香院,就是教坊司下屬十六樓,都被封了門,她們還有什麽話說?
那些鸨母們和姑娘們雖然陸續得到了釋放,可是不許開門營業,也是坐吃山空。即使勉強開門,錦衣衛時不時來突擊一下。誰還敢來?至于說到外地去讨生活,這就更不成了。釋放時,錦衣衛有話,不許私自離京。否則以畏罪潛逃論,等于是把魔教妖人的身份坐實了。
最後還是蔡二姐出面,來找了瑞恩斯坦老爺想辦法。這瑞恩斯坦老爺心慕天朝文化,學習天朝文人士子好榜樣。在關押期間,與這些院子裏的姑娘,結了好深的交情,也要給幾分面子。
對于蔡二姐來通關節,他也不拿搪,積極出謀劃策。“這事你找我是沒有用的,一切都取決于國舅。所以你們要做的是,找到最正确的途徑,而不是在無用的地方浪費時間。哦不,我不是說我,事實上我對你們非常重要。沒有我的幫助。你們别想見到國舅。你看我都說這麽多了,你還不快脫?”
蔡二姐得了瑞恩斯坦老爺指點,又有這洋親兵代爲轉圜,見了國舅之後,不但表示飄香院願意補齊欠稅,以後積極納稅,主動納稅。還請國舅入兩成股份。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鄭國寶點頭道:“蔡二姐看來是個明白人,總算知道該怎麽做了。不過這兩成股份我就不要了,身上帶的錢少,入股不方便。你們去找找徐公爺,他老人家财雄勢大,或許能想辦法。”
蔡二姐等人也發現。徐邦輔名下的那幾家清樓,是最早開張營業的。自己手下的紅姑娘,也有不少跳槽到了那邊。更有有心人發現,那幾家清樓,錦衣衛查抄時也是手下留情。高舉輕落,再聯想當初被拿的都是文官,武将半個也無。也就明白了這裏的關節,紛紛把自己的買賣投到徐老公爺門下,換一個平安。
投桃報李,徐邦輔也要保證,這些行院按月交常例,花捐也是一分不少。若是不出意外,南京今年的金花銀,就能多上解十萬。四大公子這一次也是一戰成名,整個南方官場都知道,四個混不論從京師南下,到了南京來刮地皮。
這些行院裏當紅的花魁,也不敢再拿架子,幾位公子什麽時候要人,一個條子,就得乖乖來陪。鄭國寶又道:“哥幾個,南京這一回,咱算是把牌子闖出去了,從此就沒人敢小看咱們。下一步,你們陪我去杭州,咱接着闖名堂去。”
“杭州?雅集?”徐希這段時間,與魏國公家的幾位堂兄弟來往,對于杭州梅莊雅集的事,也略知一二,一聽杭州,就想到是這個去處。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鄭哥,你瘋了?咱哥幾個什麽成色,你心裏還沒數麽?哪次去那文人才子紮堆的地方,不是咱出醜?再說了,江南多文人才俊,比起北方來,可要強的多。咱到了那,怕是更要丢人現眼。”
鄭國寶笑道:“你們幾個啊。你們也不想想,單純一個雅集,有什麽意思?那裏可有古董交易,字畫買賣。咱們在南京已經有這麽大的名氣了,去杭州要幹什麽,他們想不明白?等咱到了那,看上哪件古董,給他個三瓜兩棗,就能拿下來。咱随便寫幾個字,誰敢不出高價買?一來一往,這就先是個錢。再說了,梅莊好地方啊,風景好,地段好,你們說要在那蓋上房子。”
“蓋房子?”張之極聽了這話,兩眼一亮。“鄭哥,你以前跟我們說過,什麽房地産開發?就是這個?你是說,咱到那把地盤過來,蓋成房子,往外賣?”
“還是張兄記性好,就是這個意思。咱們到那看看,要是真是地段好,就把地拿過來,把梅莊一拆,全蓋成房。揀幾套好的,咱自己住,剩下的往外一賣,那地方寸土寸金,還怕賣不上價麽?”
李榮一聽也來了興緻。“若是不做詩,隻去談買賣,買古董,這個我便要參一手。這次我到南方,怎麽也得帶點東西回去孝敬我老子,還得孝敬老太後。正好買些象樣的古董回去,還不用我破費,這樣最好不過。”
任盈盈聽說鄭國寶要帶着另外三位公子,去杭州梅莊參加雅集。急忙來找鄭國寶道:“你要去參加雅集,爲什麽不帶我去?要去梅莊救人,沒我們的人怎麽能行?”
“我知道啊,沒你們的人,是不成的。不過啊,你要是一去,四老怕是一眼就能認出你來。到時候還救個什麽人?我們這次去,隻是開胃的點心,還不到正菜的時候。等到了正式救人時,你和向左使,都要去的。這次我們幾個,是去丢人的。你跟着幹什麽?”
“丢人?”任盈盈更是迷惑,在她心目中鄭國寶出馬向來号稱無往不利,怎麽可能丢人?
“是啊。雅集啊。詩會啊。我們去那不是丢人,還能幹啥?我說買古董你就信啊。我要不這麽說,那幾個孫子,能跟我走麽?你就在館驿好好待着,不要露面,讓人摸不清虛實。京師那邊,我故布疑陣,做了安排,便是張鲸,如今也吃不準你是在京師,還是随我南下,何況其他人?你啊就老實待好,幫我布好八卦陣吧。還有啊,别再爲難張芙蓉了。你說讓她陪睡,對我又沒有什麽好處,何必如此呢?你堂堂神教聖姑,欺負人也想個更好的辦法啊。”
任盈盈哼了一聲。“她明明就是說好了當下人的,陪客人睡一睡,又有什麽了不起?欺負人還要有那麽多講究,當真麻煩的很。這次去杭州,你又要帶着她一起,是不是過幾天,她就要跟我平起平坐了?”
鄭國寶怕她翻臉,急忙道:“這是沒有的事。咱那個基金會的事,你難道忘了?現在不讓她露面,将來怎麽募捐啊?她是你的丫鬟,這點沒變化的。你放心,我就是帶着她去露露面而已。再說了,我帶她,總比帶粉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