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哥,你别把話說死啊。你說你要什麽吧。我拿我的幾個愛妾跟你換怎麽樣?所有的愛妾,換這一個丫鬟。還有,我爹跟我說了,邊關上最近又出了幾個缺,你想讓誰頂上,說句話,我就能給你辦。”
“這個我還用你啊?行了,别在地上耍骨頭。咱們哥們之間,這套沒用。這個丫鬟不能換,她啊,肚裏有了。”
聽鄭國寶随口一說,李榮也知沒了希望。隻得試探道:“要不這樣?等孩生下來,我派人給您送過去?”見鄭國寶舉拳欲打,這才住口。心裏有點不大高興。
鄭國寶看的出來,一拍他肩膀。“别這倒黴德行,左右不過一丫鬟。這次的事辦成了,你們揚州瘦馬随便買,到時候什麽樣的找不着?何必非跟一個丫鬟較勁?大不了事成之後,你小多分我點好處,算是我補償給你的就是。”
李榮這才恢複了點精神,“鄭哥。我們幾個從京師來一趟,可都不容易。這事,您可不能蒙我們。前次在甯夏,花馬鹽池那事,您就沒帶我們一起做,這可不夠意思。這回可不能再說了不算,沒事拿人開心玩。”
另外兩人也把身湊過來,附和道:“是啊。當初鄭哥讓我們幾個湊錢造三桅紅單船,我們可是砸鍋賣鐵,也湊了這筆款出來,給您撐起了面。也别說,這幾年是沒少掙,不過當時那是多險啊。好家夥,那要是出了一點閃失,我們非得被打個半死不可。這回,您又說能發财,可又不說是幹什麽。難不成,您是想對揚州下手?”
大明朝如今最富裕的地方,不是番貨雲集的月港,也不是租給葡萄牙土鼈居住的澳門,而是揚州。揚州鹽商本金三千萬。年得利息百萬,收入比大明朝的政府收入都高。是國朝第一大肥羊,雖然鄭國寶沒有明說發财項目,但是這幾個纨绔,隻是混,不是傻。略一分析,江南發财。就隻有找鹽商的麻煩。不過這種事可不敢明說,隻好旁敲側擊的詢問。
鄭國寶不理他們,隻是說道:“先别問那個,連砸個清樓都不敢,還能做成什麽?徐哥,南京徐公爺是你的長輩。他又掌着兵權,到時候要兵的事,就隻好找你說話了。還有張哥,英國公老公爺總領京師三大營,門生舊部遍天下,江南别說沒有與你相熟的軍官。還有李榮,你也跑不了。武清侯他老人家那是多大的道行?國朝軍衛營兵。哪沒有他老人家的朋友?到了用人的時候,你們幾個一個也跑不了。不過你們放心,隻要這事做成了,那就是一輩打着滾花,也花不窮。來來,今天你們幾個到了,咱弟兄好好喝一晚上,有什麽話再說。”
二更時分。鄭國寶搖搖晃晃的回了卧室,卻見張芙蓉早就侯在卧室裏。見他來了,破天荒的對他擠了個笑容,又扶他躺下。爲他脫了衣服,又倒茶又遞熱手巾。見鄭國寶連喝了幾碗茶水,張芙蓉又笑了一笑,“留神點。别嗆着。你們也真是,見了面就要喝這麽多酒,喝完了酒還要騎馬,這可多冒險?”
鄭國寶楞楞的看着張芙蓉。半天之後。用手一拍腦袋。“娘的,看來,真喝多了。怎麽都有了幻覺了?”
張芙蓉自己脫了衣服,貼身躺下,在鄭國寶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老爺,謝謝你。”
“芙蓉,我……我有點喝多了。你剛才是說,謝我?”
張芙蓉點點頭。“今天任小姐讓我去送茶,我就知道她的想法。我如今身上沒了功夫,哪裏還有自保之力?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呢?沒想到老爺,老爺不惜得罪你的朋友,也會保護我。真的謝謝你。”
鄭國寶這才知道,自己與李榮等人的談話,全被她聽見了。“這麽說,你不恨我了?當初我強要你的時候,你不是恨我入骨?你看我的眼神,每次都想在我身上戳幾個透明窟窿,别當我看不出來。”
“老爺,你别說了。這大概就是我的命,我認命了。芙蓉當日恨你不假,今日謝你也是真的。”鄭國寶就這樣與她說了半夜的話,漸漸睡去。張芙蓉蹑手蹑腳的起來,摸出那條繃帶,在燈下觀賞了半晌,才的歎了口氣。取了火折,将那條繃帶一點點燒了。
次日午時分,另外幾位公也從宿醉裏醒來。鄭國寶又叫來他們說要砸清樓的事,徐希咬牙道:“隻要鄭哥能保證讓我們弄到鹽,咱就跟你幹了!不就是砸個清樓,不就是被劉系視爲寇仇麽?我豁出去了!”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你們哥幾個都帶着家丁了吧,這些人,一會全穿上制服,冒充錦衣。另外,從老公爺那給我借點兵出來,要硬手,敢下手,敢打人的。告訴他們,出了事,有本國舅兜着。如果受了傷,湯藥翻倍!”
鄭國寶又把無敵大隊的健兒全都叫了出來,簡單動員了幾句,“到了地方,見什麽好拿什麽,看什麽不順眼砸什麽,看誰不順眼就打誰。不過錢麽,我占大頭,你們占小頭,随便亂拿的,一律剁手,知道了麽?”
那些隊員在京師都是操練熟的,又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加上如今又是客兵身份,背後站着國舅爺,當然無所畏懼。齊聲應是。鄭國寶又把任盈盈的親兵隊叫來,做了一番吩咐,請來向問天,又做了幾句交代。
向問天道:“此事若辦成了,我那債?”
“放心吧,你把這事幫我辦好了,免你一年的利息。”
如今向問天的債,全被鄭國寶接手。鄭國舅放印的本事,比起那些債主要強上不止一籌。尤其他武力又強,向問天想賴帳,也得盤算盤算,能不能敵的過那許多火槍,自然國舅怎麽說自己怎麽聽。
等到傍晚時分,徐邦輔把軍衛營兵裏選拔出來的百多人也都派來。雖然清樓裏,他占着不少股份,可是南京的風月之地,除了隸屬南京禮部教坊司之外,多托庇于清流官。比如劉一儒、鄒元标等等,都是清樓背後的大靠山。
這些人地位高,戰鬥力強,是大明朝最爲恐怖的一群存在,誰敢惹他們?清樓托庇于他們門下,也算是可以花錢買平安。便是連教坊司下屬的清樓,也有不少結交這些人,逃避花捐,把金花銀截留下來自用。
與這些官對比,勳貴勢力如今早已經有名無實。即使魏國公掌握南京兵權,但也受制于南京兵部,因此托庇于他的清樓,無論檔次還是規模,都無法與“飄香院”“倚翠樓”等相提并論。
固然這種查抄,自己會受損失,但是官們受的損失更大。作爲世襲勳貴,魏國公家底豐厚,損失這點小錢,他才不在乎。隻要看到官們吃虧,就足以值回票價。而且他人老成精,已經從看出了巨大的商機,這種事自然熱心。
這些軍兵,都是平日裏出名的不敬長官,目無人,橫行霸道的人物。做這差使,也正合适。鄭國寶道:“各位兒郎,你們都是南京軍的好漢,今日這事,别的我也不多說。向前沖鋒,催陣破敵的,抄一家賞一人紋銀五兩。受傷的湯藥費翻倍!若是有畏縮不前的,就一律調到邊去打鞑。”
這些人道:“一切但聽國舅安排,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平日裏受官的鳥氣受的多了,今日隻求出氣,錢倒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