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走動串聯之下,任是胡雲翼天大的能耐,最後也隻得被義軍首領集體禮送出境,身邊隻得苗振邦一人,便連他本身的親兵隊,都沒帶出來。蔡公沖一拍胸膛“國舅,不是額自己誇口,要沒有額在裏面煽風點火,這胡雲翼哪走的那麽便當?”
鄭國寶點頭道:“這事做的不錯。不過你也是沒做完全,就不該讓他活着離開河南,要是拿來他的腦袋,我就做主,給你個官身。說來老營那邊,沒問題吧?不要你這來五霸岡,那邊老營出了簍子,到時候成了空歡喜一場,那可就沒意思了。”
“國舅放心,老營那額留的是兇鳥王周伯符。要是他不可靠,天下也就沒有誰靠的住了。這人怕婆娘跑的厲害,絕對不敢動那些女眷一手指頭。我那幾個姐妹裏,還有幾個是大姑娘,我保證沒動過一手指頭,隻留着孝敬國舅呢。那支伏龍軍,一百多人,全是馬隊,具裝齊全。都是給國舅留着的,将來拉出來,就是一支精銳之師,中州八府誰敢不怕?”
鄭國寶本來是想在這當上盟主,就立刻前往金山寺,如今有了老營的事。怎麽也得先移了老營的人,才好到金山寺救人。那山東綠林的人既來投效,他也沒道理拒之門外,因此也都許了他們出身。
黃伯流、司馬大、遊迅、諸百藥四人,被委了副盟主的位置,手上各自分了職司。日後他們在河南綠林的地位,就有了國舅做保障,其他人對他們便得高看幾分。老頭子、祖千秋、計無施三人也都委了重擔,一個河南綠林盟的架子,算是搭了起來。
黃伯流既然任了高位,也不能太過吝啬,吩咐設擺酒宴,招待各路朋友。觥籌交錯賓主盡歡,五霸岡上。三三兩兩,聚在一處飲酒吃肉,氣氛倒也融洽。
鄭國寶惦記着夢兒,攜了條狗腿返回居處,果然見夢兒手托着腮幫子,對着窗戶發呆。他湊過去,笑道:“看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夢兒卻不似往常那樣,撲過來搶肉,隻是轉過身來,看着鄭國寶,“你就那麽喜歡那個聖姑?要帶着這許多讨厭的人,去救她?”
鄭國寶一笑。坐在她身邊,将狗腿遞了過去。“怎麽?吃醋了?你又不讓我碰,還不許我想别的女人麽?再說了,這聖姑的事,你不懂。裏面的講究大着呢,她出身魔教,又是高層。對于魔教的事情,比别人知道的多。我要想蕩平魔教,爲朝廷除此大害,可是離不開她幫忙。”
“魔教很壞麽?魔教的人……是不是你們見了一個就要殺一個?絕對不能留情?”
鄭國寶猶豫了一下,“魔教的人,是好是壞,這個很難說。這事不同的人看,是不一樣的。夢兒。就像你現在吃着狗腿,然後一個乞丐闖進來,說他三天沒吃東西了,眼看就要餓死。要吃你的狗腿,你怎麽辦?”
“那還怎麽辦?打死算了。除了你,誰也别想搶我的肉。”夢兒撒着狠,可是眼角裏。隐隐閃動着波光。
鄭國寶習慣她是個沒心沒肺隻認肉的主,對于她的神色并未注意“對啊,可是對那個乞丐來說,你有肉吃。他挨餓。他便會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所有人都虧欠他的。說不定,還會喊幾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什麽的。這乞丐就是魔教,我便是吃狗腿的人。我們兩人之間,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是誰要搶我的狗腿,我自然要一棍子打死他再說了。而魔教中人,我向來反對趕盡殺絕,比如聖姑,她也是魔教中人,五霸岡上這些,也都得算魔教的。但是他們隻要肯歸順朝廷,我就留他們不死,還會重用。但是一條道跑到黑的,那就隻好一刀砍了,有什麽話再說。”
夢兒點點頭,“那位聖姑呢?她不來搶你的狗腿,你是不是還要把她也向對那王家姐妹一樣,和她一起做那些事情?”見鄭國寶不答,她忽然将那狗腿一丢。一把按住鄭國寶,将嘴唇湊了過去。“親親,我要你先跟我親親,再和她親親。”
兩人一路上親了多次,隻有這一次,是真正的唇舌交纏。鄭國寶被挑的火發,便要提槍上馬,把夢兒就地正法,卻不料到了關鍵處,被夢兒一把扔到了牆角。“不行!我娘說了,這個是很疼的。我……我最怕疼了。”
夢兒天生認死理,任是鄭國寶磨破了嘴皮子說不疼,她也不肯聽。再惹急了,她便舉起拳頭道,“再來我就揍你!”
鄭國寶無奈之下,隻好忍着火氣狼狽而出,剛一出門,一陣香風撲面,“國舅,來……我敬你”。隻見一個二八妙齡,身材火爆的女子,一身武人打扮,舉着酒碗過來勸酒。
這女子他有點印象,似是某個河南小山寨的少當家。雖然模樣不算出衆,但正在青春年少,身上充滿青春的活力。她也是喝的多了,腳步都有些踉跄,不顧身份湊過來敬酒。這等樣貌,平日裏自是不入國舅法眼,不過此時正是鄭國寶滿心的火沒處滅,哪還管那許多?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到了自己房裏。
這房子搭的簡陋,那位少當家的求饒聲,撕裂衣服的聲音,以及随後的靡靡之音,夢兒全都聽的一清二楚。她面色微紅,咬牙道:“大……大壞蛋。還要什麽見了魔教就殺,哼,早晚教訓你。真是不想走啊,可是不走還是不成了。聖姑,聖姑,任盈盈怎麽就那麽好?”
次日清晨,鄭國寶從那少當家身上起來,去找夢兒吃早飯,才發現夢兒竟然不見了蹤迹。隻在牆上歪歪扭扭的刻了一行字“我家裏來人接我,我要回家了。你要想我,不許忘了我。要記得來找我,不然就揍你。那個女人叫的好惡心,不許再找她!”
鄭國寶一見大驚,急忙吩咐人去找,可夢兒已經不見了蹤迹。這女子就如同個精靈一樣,不知其所來,也不知其所終。河南的局勢,以及任盈盈的處境,都不允許鄭國寶在此長期留下找人。他也隻得吩咐下去,河南綠林大小山頭,都要把尋找夢兒姑娘當做第一要務,誰能找到人,國舅必有重賞。
那位少當家的已經穿好了衣服,顧不上狼狽,就過來要說法。鄭國寶一肚子火,隻吩咐一聲:“拿二百兩銀子給她。”那少當家這才心滿意足,接了錢,羞答答道:“我昨天是頭一回。今後國舅若想來找我,一次隻需十兩銀子便好。”
蔡公沖沒心思看這些,隻是催促“國舅,夢兒姑娘那你放心,聽說她武功了得,肯定出不了事。咱還是先到老營,那些家眷們,可全都等着您呢。”
叛軍老營所在,離五霸岡距離不過兩日路程,留守兵力不下六百人,内中還包括胡雲翼一手操練的伏龍軍這等精銳。爲防不測,除了河南綠林大小軍頭随行,鄭國寶又命人執金牌到山東地面調來兩個把總,一千營兵來鎮場子。
等大隊人馬到了老營,預料中的反抗或是嘩變,都沒有出現。隻見周伯符與他婆娘領着留守人馬,出來拜見國舅。老營接收的工作,順利異常,那些兵士乖乖扔了兵器,異常合作,隻是問“啥時候發饷?”。
這支人馬已經多日欠饷,夥食上也惡劣的很,國舅不但有一千營兵保駕,還帶來了軍饷,還帶來了糧食。這兩大法寶一打出來,伏龍軍雖然是精銳,可也是肉體凡胎,也是要吃飯要花錢的。他們又不是魔教的那些鐵杆狂信徒,在得到交槍不殺的承諾後,都沒有再抵抗下去的念頭。那些叛軍家的女眷,見國舅生的相貌出挑,比蔡公沖這摳腳糙哥要順眼的多,也收了悲聲。還有幾個,已經在悄悄打扮梳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