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一路來到思過崖前,蘭姑快步跑向洞内道:“老頭子,來客人了。他們非說我不是你的娘子,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隻聽洞内有人說道:“蘭姑。我不是不讓你來麽?如今這時候,萬一被别人看見,這是個麻煩啊……好好好。一切都聽你的,我看看,是誰敢說你不是我娘子,難道眼裏,就沒了我這個劍聖麽?”
過了片刻,由蘭姑攙扶着走出一個白須青袍老者,神氣抑郁,臉如金紙。看年紀也要八十開外,腰闆已經有些發駝,臉上皺紋堆積,溝壑縱橫。一見這老人,封不平,從不棄從左右搶上,跪倒在地道:“弟子見過師叔。風師叔,您還記得我們吧?我是不平,他是不棄啊。當初您在山上最疼我們了,還帶過我們做項目呢。”
嶽不群夫妻也認出,這老人确實是風清揚無疑。臉上都有些火辣辣,甚是難堪。嶽靈珊嘀咕了一聲:“老不修。”嶽不群瞪了她一眼,還是與妻子上前,給風清揚見禮。
風清揚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擺手道:“都起來說話吧。老夫年紀大了,也記不準你們誰是誰,說别的也沒用,讓我搬走,絕對沒門。這石洞是老夫的産業,要想開發,必須經過我的允許,其他全都沒的談。”
樂厚見着老人果然是風清揚,心裏也有些發顫。從五嶽劍派的利益來看,劍聖複出,絕對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從嵩山派角度上看,劍聖出山,絕對是壞的不能再壞的壞事。這老頭出來了,左盟主往哪擺?要是此時華山派提出搞比武奪帥,左盟主該如何應對才好?這招是接,還是不接?
封、從二人在泰西多年,要是學了泰西劍法,再跟風清揚那學會了的獨孤九劍,左掌門是否還制的住他們?樂厚此時已經開始想到日後五嶽聯盟内的格局問題,覺得貿然出來扶植二人奪位,也未必是什麽高明之舉。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是他說回頭就能回頭的。樂厚硬着頭皮,上前施禮“小侄嵩山派大陰陽手樂厚,見過風老前輩。”
風清揚鼻子裏哼了一聲,半晌道:“樂厚?我怎麽不記得聽過這個名字?算了,反正你們嵩山派也沒什麽了不起,誰耐煩記那許多名字。你們嵩山的功夫啊,不行。你還别不服,不服咱們就試試。我要是跟你動劍,那就算欺負你了。咱們之間又沒有死仇,我殺你個後生晚輩也沒意思。這樣吧,你随便說說你會的掌法,看看老夫能不能破解。隻要我想不出破解的招數,就算我輸。”
樂厚哪敢在劍聖面前,談論武藝?誰不知道獨孤九劍破盡天下,自己與他論武,不是自取其辱麽?萬一這老頭存心立威,拿自己祭劍,那該多冤?
蘭姑在一旁卻嗔道:“老頭子,我可不是讓你出來,和人打架的。”
風清揚方才還一副世外高人範,被這蘭姑一說,立刻像變了個人一樣,急忙讨好道:“蘭姑說的對。是老夫自己糊塗了,你說你說,你讓我幹什麽?”
蘭姑趴在風清揚耳邊嘀咕了一陣,風清揚不住點頭“哦,哦,好。一切都聽你的。”然後朝着鄭國寶一點手“你小子過來。老夫有話對你說。”
鄭國寶不知這老漢找自己幹什麽,上前道:“我乃當朝國舅,鄭麒鄭國寶,人送綽号,淨街鑼的便是。您老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劍聖風清揚了。”
風清揚也不見禮,一副世外高人的派頭“不錯。你雖然是當朝國舅,可惜在我們江湖人眼裏,卻也算不了什麽了不起的身份。誰不知道我們江湖豪傑,笑傲公卿慢王侯,白衣如雪來去如風,快意恩仇,一擲千金。我們身上有花不完的錢,想殺誰就殺誰,便是皇帝,也不放在……”
他正說着,不防那一副白胡須被蘭姑拽在手裏,疼的他急忙住口道:“别揪,别揪。有話好好說。”
蘭姑罵道:“好好說個腿!老娘倒運,嫁了你這麽個老糊塗!跟你說的什麽來着?你這半天竟說廢話了,我女兒的終身怎麽辦?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風清揚急忙哀告“我說,我馬上就說。這不是話作料麽,沒有這話做引子,後面話不好說啊。”他又朝鄭國寶道:“算了,也沒這許多時間與你耽擱,話在一句,就是你小子走運了。老夫的娘子看你小子人品不錯,想要招你爲婿。隻要你點個頭,再拿幾千兩銀子做聘禮,你就是我姑爺了。從此以後,在江湖上,隻要你報出名字,誰敢對你無禮,就是看不起老夫!你把老夫夫妻奉養後半輩子,我們夫妻自然保你平安無事,沒人敢與你爲難。若是你表現的讓我老人家和蘭姑滿意,我就把獨孤九劍傳授與你,再将我畢生功力……的兩……一成傳授給你。保你一生享用不盡,這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的好買賣,你可不要錯過這天賜的機緣。”
這種福緣要是在一般人江湖人聽來,确實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可是鄭國寶聽完,也隻能以手加額,暗道:這蘭姑倒也真敢想,居然想靠個半掩門子的女兒,來招我爲婿。隻得搖頭“老爺子,我便是不學您的劍法,江湖上也沒人敢跟我爲難。這事先不急,我且問您,這思過崖的事,是怎麽回事啊?”
風清揚道:“還怎麽回事?思過崖老夫當年住過好幾年,這裏就是我的家。再說我是如今華山輩分最高的,這山上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我的。你們誰想動思過崖,自然就得問過我。再說我又不是不讓你們幹,隻是不讓你們胡幹。”
蘭姑也道:“是啊,我說姑爺啊。咱們成了一家人,這事你可得知道該向着誰啊。你看,我的表弟就是幹工程的,雇他的人幹活比雇别人就合算多了。我還有個叔叔能弄來上好的建材,價格比外面要便宜兩成呢,這樣的人不找,不是白糟蹋錢麽?姑爺,你既是國舅爺爺,索性就發個話,把華山派的人全都抓起來。這份産業,從此便是咱們一家說了算。”
封不平道:“師叔,這話先不急,您如今可得給我們做主。您的師侄成不憂,方才被嶽不群雇來的殺手,給活生生撕成了四份,死的好慘啊。他們就是沒把您放在眼裏,您可不能饒了他們。”
風清揚似是陷入沉思,“成不憂?這人我聽着好象有點耳熟,是不是那個愛穿綠衣服的小丫頭?沒事梳個雙丫髻的?可憐啊,那麽一個小姑娘,怎麽說讓馬車給撞上,就撞上了呢?”
從不棄急忙糾正道:“師叔,我們說的是成不憂!當年咱劍宗的南海交換弟子。就那麽讓人給撕了,死的那叫一個慘,師叔,您要是不出來主持公道,咱劍宗可就沒活路了。”
風清揚咳嗽一聲:“撕了?這是哪派的功夫啊?老夫可是見過天下各派武功的,你們騙不了。天下各家門派家數,就算上塞外蒙古的各派功夫在内,就沒有用手撕人這一招。一定是你們看錯了,成不憂肯定不是被撕碎的。這事要讓我主持公道,也得先搞清楚死因,你們先去把死亡原因弄清楚,說明白成不優是被哪派高手,用什麽招數所殺,我再教你們破解之法,你們自然就能去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