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偉邦在鄭國寶被夢兒帶走後,又見到了任我行,得知國舅不是随便抄抄就算,而是帶了幾千兵來。看來這次,朝廷是動了真格的,又有任我行這老教主出面收攏舊部,沒有必要死戰到底。見任我行那帶着軍饷,索性了領自己的人馬就投了過去。算是受蒙蔽無罪,反戈一擊有功,說不定日後還有重用。
此時聽國舅動問,他忙說道:“國舅不必擔心,那些倉庫别看火着的兇,實際燒的都是空倉。我們早把東西都藏好了,等着處理出去賣高價。這把火燒的空倉,是爲了掩蓋痕迹用的。寶船圖,是咱教裏第一重寶,大家都指望重建寶船發财呢,誰敢燒那個,非被千刀萬剮不可。”
鄭國寶這才徹底放了心,瞅了一眼楊蓮亭道:“聽見了吧?還殖民歐美?你問問你這教裏的人,誰願意去那蠻夷之地當個酋長,從此連中原都回不去?你隻知道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卻忽略了觀察身邊,也就難怪有今天的下場了。大家出來是求财,不是玩命的,你一門心思拉着人玩命送死,也就别怪大家把你賣了。”
黑木崖是魔教總壇,不管是名冊清查,還是審問各位魔教高層,都是必須要操辦的差事。同時,黑木崖既然在登州長期盤踞,本地官府的責任就免不了。鄭國寶直接動用金牌,命令吳惟忠帶着人去抓登州的大小文武官,有敢抵抗者,就地擊斃。空缺出來的武職,則由吳惟忠保舉武将接任。
這種搶地盤的任務,吳惟忠自然樂意。戚繼光的老家就在登州微山縣,也能找出不少戚家族人,這些人也可以保舉出來做官,共同維持登州的秩序。審訊、查抄都是工夫活,國舅自然不能繼續陪着熬夜。任盈盈雖然心裏不甘,可也知道,夢兒是現在最大的變數。她當然不可能靠一己之力逆轉眼下日月神教一敗塗地的局面,可是她要是潑出命去拼個同歸于盡,連任我行都不能保證自己能躲的過。安撫這個女高手的任務,也隻有鄭國寶能做的到。
“今天既是夫君納新寵的好日子,我們幾個,就不要在此耽誤良辰美景了,咱們還是先走吧,明天再來賀喜新人。”任盈盈拿出一副大婦派頭分派衆女,曲非煙氣鼓鼓的盯着鄭國寶與夢兒,兩手叉腰,似乎想要大鬧一通,卻被秦良玉拖着就走。
任我行等人也各去忙和,外面的警衛,則由瑞恩斯坦領着洋兵負責。夢兒見他們拖走楊蓮亭,似乎想說什麽,鄭國寶輕輕一抱,小聲道:“放心吧,他們不會對楊叔叔怎麽樣的,沒我的話,他們不敢下手。”
夢兒嘴動了動,最後隻說了一句“你們不許打楊叔叔啊。”别的什麽都沒說,等到衆人全都走了,這小屋裏又恢複了平靜。鄭國寶抱着夢兒,見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就勢低下頭去,輕輕親着她臉上的淚水,在夢兒的耳邊不住說着“對不起,我的夢兒姐姐,對不起。”
“國寶弟弟,我不怪你。當初在五霸岡時,你就對我說過的。有人敢搶你的肉,你肯定要打死他。楊叔叔就是那搶肉的,你是那吃肉的,你與他打架,是沒辦法的事。可是楊叔叔對我很好,我答應過他,會保護他沒事的。可是我卻食言了,我居然沒能保下楊叔叔。”
“夢兒姐姐,你要真想保下他,也不是不能。大不了,我拼着受朝廷責罰,饒他一命,或是想個辦法,保他不死也不是不能。隻是楊蓮亭的爲人,你也看到了。隻要他活着,他就會接着搞風搞雨,會鬧的天下不安,會拉着許多人爲了他的空想,陪着他去死。你覺得這樣好麽?”
夢兒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當年娘告訴過我,楊叔叔說的那些,是很好的事。可是國寶弟弟,你說那是很壞的事。你們誰說的有道理,我分不清楚,我隻知道你不會害我,所以我就信你。楊叔叔要是活着,就會害你的話,他的事……他的事,我就不管了。”
“夢兒姐姐,你先不要急着下決定。等我明天審完了他,再決定他的死生也不晚。今天是咱們的新婚之夜,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
夢兒臉瞬間又紅了,扭捏道:“别……别了。今天事太多,我心裏怪亂的。我原本以爲,我爹那麽大的基業,怎麽着也不會說沒就沒了。哪知道就那麽快,就都沒有了。其實我娘恨他,我也恨他。我對他都沒什麽印象了,想着他建立的東西,我就要毀掉。可是等東西真毀了,我心裏又有點舍不得。”
“我知道。夢兒姐姐,我知道你現在沒做那事的心情,不過今天晚上,我也不能讓你獨守空房,所以咱們就一起說說話,聊聊天。說說你,說說我,說說咱的孩子将來幹什麽,多好?日月神教沒了,我還在,以後有我養活你,保證你活的比過去快活。”
夢兒的過去,确實沒什麽好說。她自有記憶,就在大山裏度過,一切求生的技能也好,是非觀也罷,全是跟母親學的。她母親武功極高,在山裏度日,倒也沒什麽壓力。不拘是什麽野獸,她們想抓就抓,全不費力。至于鹽巴,衣服,也有人輸送,不至于短缺。時不時,還有人把酒送來,供她們飲用,夢兒的酒量,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隻是按夢兒說,母親總是不高興,有時還會發狂的大笑大哭,說這一切全都錯了,本不該是這樣。後來母親又因爲感染了疾病,在山裏缺醫少藥無法醫治,又咬着牙,不肯出身治病,最後拖延嚴重,一命嗚呼。
“如果不是叔叔帶人來找我,我想我可能也跟娘一樣,會得病死掉。武林高手,身體比一般人好些,可也不是百病不生。有了功夫,也離不開藥。娘教了我那首歌,說誰會唱那首歌的,就是自己人。叔叔他人很好,也會唱那歌,所以我就把他當親人來着。國寶弟弟,你和叔叔别打架了好不好,大家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商量麽?我不想看到,你們兩個自相殘殺,心裏怪難受的。隻要你放了叔叔,我今後就全聽你的。”
這一晚上,兩人都沒有做什麽的情緒,就這麽說着自己,聊着過去,又憧憬着将來過什麽樣的日子。直到東方破曉,鄭國寶起身道:“我去審審楊蓮亭,你也來旁聽,至于能不能饒他,等審完了之後,我想你也就有主意了。”
楊蓮亭這一宿倒是沒受什麽罪,鄭國寶審他時,見他依舊生龍活虎,精神倒是不錯。任我行等人,已經将戰損整理出來。這一戰,官軍傷亡幾十人,且是傷多亡少,對比戰績,傷亡可謂微乎其乎。
這一戰打的兇,可是打先鋒的,都是日月神教本地的教衆,傷亡的都是日月神教的人馬,官軍等于是揀了個大便宜。那些庫藏,各位長老倒是有些猶豫,不大想拿出來。還是任盈盈替鄭國寶做主,答應拿錢買。那些長老們才心甘情願,把自己吞下來的庫藏拿出來換錢。
也虧得鄭國寶帶的錢财夠多,總算是把這些倉庫全都吃了下來。也有的些腦子快的,不要報酬,自願交出庫藏,捐獻朝廷。這些人沒能得到銀子,卻把名字留在了任我行那,這些長老們,聽說這事後,又有人把到手的銀子送了回去,也隻求留個名字。鄭國寶又宣布,對日月票實行折半兌換,所有日月票,按面值的一半認購,這一舉措一出,在黑木崖内幾被稱爲聖人。衆日月子弟感激涕零直把國舅看做萬家生佛,鄭國寶論起人氣來,比聖教曆代教主,居然都要高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