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禮,你做了什麽?研發部的同僚都在想我打聽季風之地的消息,明明前不久我主動提及那邊願意高薪雇傭研究員的時候,他們還一臉‘鄉下地方誰去?’。”
蛇博士一臉懵逼,剛剛從研發部裏“閉關”出來的她,還不知道時代已經變了。
“我這邊也是,你們敢信嗎?我解說的時候,那個職業解說居然抛下賽場上的賽事和選手,要我介紹一下季風之地的情況,如果這是幫我們打廣告,也未免太誇張,最不可思議的,是觀衆們居然願意聽!”
剛剛回來的武三軍也是蒙的,他以一個神話戰士的身份擔負解說賽事的委托,能夠解說新人賽都有資曆不足,本來就壓力山大,結果卻被問了一堆有的沒的,解說甚至要他對觀衆介紹一下南部戰區和季風之地的現狀,當場離題的超遠。
雖然這和大部分觀衆的确對新人賽沒有什麽興趣有關系,但也的确有點傷害全力比拼的新人選手,場面一度非常難堪.至少武三軍自己覺得挺難堪的。
“.鄭禮,我這邊也是這樣的,出去幹活的團員都有反饋。很多人都詢問我們的情況。”
其他團員也很震驚,怎麽一夜之間,自己這個戰團就成爲了整個城市聚焦的焦點。
一個個疑問甩到了鄭禮頭上,大部分團員并沒有涉及到政治層面,他們隻是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戰團不知不覺成爲了世界的焦點,明明自己來之前隻是一個“無人知曉的鄉下地方”,僅僅隻是一周居然成爲了報紙、電視、網絡議論的焦點,仿若下一刻那裏就會成爲下一個核心城市,成爲新的首都,成爲最激烈的戰區。
鄭禮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打定注意,直接發出了召集令。
很快,所有人,四十輛大車的數百人,都在臨時的聚集地集合了。
鄭禮走上台,面對着這一批下屬,看着黑壓壓的人群,他莫名的感觸良多。
和平戰團内部氣氛比較平和,鄭禮也沒有領導廢話的習慣,他輕咳一聲,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後,就直接說了。
“我知道你們對現狀有些費解,更不知道爲何我們一下子被卷入了輿論的焦點.直白點,我們卷入了時遷城的百年國策,而發起者,就是鄙人。”
鄭禮坦然的站在台前,很直接的說明了當前的情況,還有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現狀,各種理論報告都出來了,真正專家拿出來的情況分析,遠比鄭禮憑借自己野心做出的謀劃更有說服力.他驚訝的發現,把偉大之路一直南延到季風之地,的确是當前複興聯盟最佳的戰略決策。
偉大之路,一路鏈接的都是各個大城,那是因爲大城有穩定的防禦戰略武器,有着足夠的安全區域和人口,不至于那巨額的投資隔日變成一片廢墟。
而整個南方戰區,即時遷城和阿特爾人的主要交戰區之内,季風之地是唯一擁有大城級防禦的地方這些年的戰事,證明了季風之地的無限龍馬軍團就算比不上真正的大城戰略武器,但差距也相當的有限。
如果時遷城想要加強對南部戰事的控制,借助整個戰争的大局,徹底将自己的領地鏈接成一塊的話,在南方軍區選定一個“副都”是相當優秀的戰略抉擇。
而這個城市,最好在中央派和地方派都能夠接受的人手之中,這對未來鏈接雙方的力量,避免内耗太有幫助了
“.嗯,你們看到的情報推測沒有錯誤,我們就是最佳的選擇,甚至是唯一的選擇。這就是我親自過來談判的目标,看來,時遷城高層他們已經看到了這個提案的重要,并絕對全力推行。高興吧,我的兄弟們,我們将迎來一個新的時代,而我們,會是這個時代的主角.”
這個時候,鄭禮是真的懂了。
恐怕在李市長看來,自己這提案本身,就是看穿了當前的大局勢後做出的野心布局而他,在衡量了交換的籌碼後,欣然的接受了鄭禮的提案,上了一條賊船。
“這個時候,我說是一場誤會,我隻想着弄個規劃方案騙點投資和關注.大概沒人會信吧。沒辦法,隻能硬撐了。”
時代總有一定的偶然性和突發性,如果後人回顧曆史的話,大概真的不會想到這個百年國策級的重要戰略,僅僅隻是因爲某個“新領主”求關注的“虛假宣傳”。
這不過,這一次的“虛假宣傳”,被時代選中了.
鄭禮内心無奈的歎了口氣,表情卻依舊滿是自信和喜悅。
“很有可能,這條道路的修建會在三年内開啓,而且是從兩頭不,多頭一起修,我們的世界會獲得大量的投資和關注,未來的規劃是副都級的。”
雖然是“推測”,但卻是和李市長私下溝通後得到的“推測”,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基本已經是注定事項了。
沒錯,李市長和鄭禮,已經完成了鏈接,結成了政治上的同盟.不管新上任的議長是誰,迎接他的必然是地獄開局。
按照時遷城的政治體制,市長和議長一個行政上的一把手一個是政治(名義上)上的一把手,一個管實事(行政部門、社會功能)一個掌大局(管人事、民意),兩者很難說誰大誰小,主要是看坐在這位置上的是誰。
所以,兩人是注定貌合神不合的.這不單單是相性和權力分配的問題,更是時遷城的諸多勢力需要兩個相互“針對”的大佬,來平衡彼此的力量,避免出現暴君獨裁者、家天下、貴族等級制度。
不管誰上台,不管那個人之前和李市長的關系如何,甚至有可能是親兄弟、過去的下屬,上台之後,都必須和李市長保持距離,并在各方面進行水面下的争鬥。
最終誰更強誰赢,誰就自然的說了話算數.這不是殺死對方的争鬥,更不是單純的權利鬥争,更多的還是一種需要,一種時遷城傳承了這麽多年的曆史需要,已經成型的兩大派系需要兩個彼此合作卻有不斷鬥争的頭領率領。
當壓了李市長這麽多年的老議長終于選擇了退休,“年輕”而野心勃勃的李市長,自然不會等着新任議長緩過氣來,然後繼續和自己死磕個幾十年,決出個“雌雄”。
但現在,如果這個大項目被全力推動了,被李振君市長全力推動了,新任議長隻能被迫服從呵,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城市誰說了算。
最妙的,這是一個長期的戰略,每一天李市長都可以推動這個項目,而議長至少爲其配合,這種馬首是瞻的行爲本身,就是對新議長權威的不斷削弱。
聲望和功績,是政治人物的生命,一個必須不斷對李市長讓步甚至低頭的新議長,至少要被其壓上幾十年,到時候如果李振君還掌握不住時遷城的政權,那就是他沒資格登上王位了。
這是一個陽謀,即使鄭禮不送上這份“報告”,李市長也會拿出一個類似的大戰略,來作爲自己的施政綱領,并和新任議長在各個層面死磕,隻不過鄭禮送上來的大禮,實在太戳中了李市長的敏感點,讓其瞬間拍闆全力配合.沒錯,即使在這一刻,李振君依舊以爲鄭禮是看穿一切的謀劃者。
這個時候,就是鄭禮自己都不敢說真話了,否則要出大事的.被“合作對象”看輕,可是會要命的。
如果新任議長不要鄭禮的票就上位,依舊和李振君死磕,反對這個“大戰略”怎麽辦?這就是這個方案最讓李振君心動的地方。
“沒有我的10票,沒有鄭禮的10票,你丫還能當選,讓就讓你上位也不冤。更何況,鄭禮手中握着的,可不僅僅是10票,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地方派鎮守手上的小票居然會這麽重要。”
本來,大體傾向議長派的四王(20票)和市長派的十二部委(36票),每次選舉票數大緻平衡(十二部委不可能全部倒向市長),地方派的48票看起來不少,但每一次基本都成了廢票每一個鎮守,其實還代表着一個地方領主、大世界的選擇,基本不可能被全部收買,且單獨鎮守的票數隻有2枚。
更重要的,還是這種選舉是中央派的内政,地方派如果真的要動什麽歪心思,比如說聯合起來弄一個插入中央的地方派,會被總票數更多的中央派聯合起來排擠出去的,同時,也會加劇彼此之間的不信任和矛盾。
一直以來,“鎮守”們更替順利,就說明這套平衡機制大體運轉良好,保持着詭異的動态平衡。
但現在,鄭禮這10票就非常緻命了,再加上李市長的10票.可以說,在兩極變成了三極之後,這套機制還沒有适應過來,這站在一起的20票,可以确定沒有“鄭禮+李振君”的點頭,新議長根本不能上位。
于是,這就反過來逼新議長必須接受鄭禮的條件.不管是誰上位,都必須以接受這個“鄭禮提議,李振君推動并負責”的大戰略爲前提。
這就注定意味着,新任議長肯定是一個弱勢議長。
這是一個死局,是一個整個時遷城全面向李市長靠攏的時代拐點,在李市長的眼中,鄭禮是第一個看穿了這一切,并送上了超級大禮的開心瘋了的他,怎麽可能拒絕這麽誘惑的大禮。
在找專家評估了這份戰略的可執行性,确定了不管是政治還是戰争上,這都是高投入高回報的宏偉戰略,野心勃勃的李振君怎麽可能拒絕在壓倒自己的制衡者的同時更在上位之後,就立馬立下一份蓋世功勳。
于是,他在一邊感歎“真沒想到居然遠在天邊的小家夥最了解我”,一邊給出了全力以赴的回報。
這個時候,在搞清了來龍去脈,唯一獨醒的鄭禮真的不敢說句“兄弟,我是開玩笑的啊”,那真的會死人,還會死很多的。
就是鄭禮想停下來,李振君也不可能停下來。
但這個時候,鄭禮回頭想一下,日常的和平時期保持穩定很重要,但現在戰争期間,或許更加集權一下,更加适合未來的殘酷鬥争。
如果沒有這個機會,時遷城也不可能這麽快下定決心,執行這個注定改變時代的超級戰略。
而此刻,他卻隻能笑着,并滿懷信心的,向自己同伴們通告這個好消息。
“.歡慶吧,我們的世界,将成爲未來的時遷副都,整個複興聯盟的第八大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