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選,鄭禮也不想玩的這麽大。
但這一次,還真的沒的選。
繁瑣的計劃一環套一環,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困擾着所有的參與者,其中任何一環掉鏈子,整個戰役就會立馬崩掉。
到時候,鄭禮估計都會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了,畢竟,負債三百年起步的日子,那基本是活地獄了。
“.不會的,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我跑路去西大陸發展去。”
鄭禮倒是挺想得開的,但誰都知道這隻是說說而已,随着計劃的全面鋪開,這已經不單單是賭上全家性命的事情.搞不好賭上的,是時遷城範圍内至少幾千萬人的性命。
這個時候,是真的一點錯都不敢出。
可惜,該掉鏈子的,還是來了。
“.禦靈族内部,阻止祂登上神位?爲什麽?他們不想一個高維神嗎?”
鄭禮有些費解,這腦子是秀逗了嗎,就複仇者現在的半殘狀态,沒有人類的幫助,勉強苟延殘喘都很難,成爲真正的高維神更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而在諸神之地,沒有高維存在護持的種族可以參考一下沒有四靈之前的人類。
“他們不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嗎?換個時間點,我們不可能提供他們技術,還幫他們登神。他們自己來的話,百年起步,到時候屍骨都寒了。”
鄭禮這話還真不是随口說說,人類的“友誼”是有限,如果得不到對等的善意回報,驅逐出境是必然的。
而在這個時代,一個擁有足夠價值的種族,沒有大佬、大族的庇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很老套,但殺人越貨的事情也天天咋子發生。
【抱歉,我的朋友,族内部分人對我有些意見,他們覺得‘審判者’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并且提出了一種說法,說借用你們的技術,我們之間的并沒有多少區别,而審判者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區别很大好吧,他是個垃圾!我們根本不可能接受審判者這樣的懦夫。”
鄭禮說的很不客氣,這個時候不是猶猶豫豫的時候,他表達的是整個人類族群的态度。
緣由?從一開始就定了下來,從那一天“審判者”那畏畏縮縮的表現,從他發現自己遭到背叛,不想得去複仇,而是去抱怨/逃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排除了人選範圍之中。
或者,直白點,審判者和收割者仇恨不夠深,不像複仇者被收割者一路追殺,人類信不過兩面派。
再說透徹一點,審判者太弱了,不能對收割者造成威脅,到時候在關鍵時刻,萬一投了強者是不能投降的,因爲這小世界容不下兩個王,複仇者是唯一的選擇。
【但我們族群】
“.請不要逼我說難聽的話,您就這樣猶猶豫豫,還想成爲你族的支柱?随着時間的推移,随着這虛假的和平越來越久,他會獲得越來越多的支持。到時候,就算你在戰場上勝利歸來,也就是幫他做了嫁衣。”
鄭禮越說,越覺得有些胡扯,但這偏偏是很有可能發生的未來。
雖然這個種族曾經内部有很多階級,但階級之間是由心靈力量确定的,也可以不斷進化提升的,并不是絕對的鴻溝。
禦靈族“多數決定”也是傳統了,至少在和平時代,這個理念說起來很動聽。
但現在,可不是和平時代,這種“民意領袖”上了台,真的鎮得住場子,就爲了一個說得好聽的頭銜,放棄更強、更有戰鬥力的神祇?
鄭禮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個時候,賭上可不單單是禦靈族一家的性命,自己身上擔負的重任,根本容不得半點猶豫。
“或許,我們能給你.”
【不可以,如果你們幹涉,那我就落實了勾結外族的污名,到時候在族内更加被動。】
聞言,鄭禮恍然大悟,到醒悟的,卻不是複仇者現在的難堪處境。
“.你在族内的情況,我們早就知道了。但我真的沒想到,你到現在,居然還抱有幻想!維護政權是不能靠嘴的,僅僅對話說服不了任何人”
鄭禮真的懂了,問題根本不在于禦靈族内部,而在于眼前的蠢貨神。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按自己族内的老規矩玩民意等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你們剩下的人是不是要來個舉手表決,找個罪魁禍首彈劾一下?
當日,祂是獲得人類的全力支持回歸族群的,在力量上也是碾壓審判者,結果卻放任對方宣傳自己的“民意”,宣傳自己的執法者頭銜,宣傳自己是更适合的民意領袖.這是真的天真,還是被和平腐蝕後的愚蠢。
看來,一直以來,将其視作一個“懂事的”,是自己弄錯了這家夥,一樣是一個沉溺于和平的蠢貨。
鄭禮沉默了一下,睜開的無神雙瞳透出瘆人的白光,他是真的怒了。
“.我們的計劃将按期執行。三天後,我要看到你這邊的結果。”
說完,他就直接轉頭離開了。
他沒有說,如果三天後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會發生什麽.但誰都知道,那肯定會相當的讓人不愉快。
好話已經說盡,還浪費時間做什麽,如果複仇者還不懂事.那麽,有人會幫他懂事。
一個完整的複仇之神比起來,一個不會背叛的傀儡神,似乎也是能夠接受的結果。
當鄭禮離開之後,注視着年輕人離開的背影,“複仇者”的主機閃爍着代表不安和恐懼的藍綠色光華,那靈能模拟的禦靈族虛影,臉色也變得紅一塊綠一塊。
祂被威脅了!被一個自己随手可以捏死的凡人威脅了!偏偏
【.偏偏,他說的我必須照做,因爲隻是他的種族人類的意志。這就是弱族的滋味嗎。而我的邏輯計算之中,那也是正确的選擇】
碩大的機房,隻有幾個指示燈在默默的閃爍。
【.當文明撕碎表面上的和平,依舊是殘酷的叢林規則,或許,是我太天真了,他給我上了一課.】
那一夜,複仇者的機房整夜都在運行,而所有申請進入者,都被拒絕。
第二天早上,當所有人還在睡夢之中,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傳遍了戰區。
審判者遇刺,機房被砸的亂七八糟,其核心本體被奪走。
與此同時,鄭禮坐在早餐桌前,看着報紙,笑的很是開心。
“哈哈,這笑話真的有趣。”
指着一則笑話,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邊上的人默契的退了一步,這不是無聊的猜字遊戲嗎,你丫又犯病了嗎?
但這時,鄭禮就知道,他等下會笑的更加開心。
“叮咚。”
門鈴響起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那是大車門口的鈴但由于聯絡腕表的普及,很少有人會用到。
“應該是我的快遞,有人幫我帶過來嗎?”
鄭禮笑着喊了一聲,就讓人幫他跑了一次腳。
“.還有點重。”
跑腿的小心翼翼的把包裹放在了地上,抛起了一陣飛灰,鄭禮笑了笑,開始拆包裹一層又一層,還包的挺嚴的。
“這是啥?包的這麽嚴實,還這麽重。”
“呵,别人送我的小禮物,用來賭劍的材料。”
鄭禮眯着眼,打開最後的一層包裹,那裏面,一個小罐子,滲者甘藍色的靈光。
“.這材料真的不錯,很不錯。”
——
人如果不努力,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有多弱,生活有絕望.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可塑性有多強。
有的人在壓力下崩潰,有的人在壓力下垮掉,而鄭禮就是最稀有的哪一款,他會在壓力下變态.咳,在壓力下挖掘自我的潛力。
當所有的計劃都進入了倒計數,且眼看各種完蛋的時候,他能夠一點一滴的補足、調整、溝通,采用了各種合法、非法、講理、威脅手段,不可思議的整合所有的資源,硬生生的強行拖着所有人前進。
或許在外面的名聲之中,他還是一個名聲不顯的年輕人,但真的和他有交際、有合作的人,才會知道他是一個狠角色。
越是接近計劃的終點,越是越到一個個難題,他會變得越發冷靜.而且殘酷。
隻要結果,不問過程,隻要答案,不講手段。
你要擋我路?好的,我正好缺個殺雞儆猴的雞。
短短二十天,研發部就拿出了預期半年的成果,禦靈族就完成了統合,人馬那邊也進入了“種植”程序。
至于中途被拖出去的倒黴蛋(擋路的),被一個報告調走的可憐蟲(拖後腿的)有人在乎嗎?
誰都知道,這隻是暫時的手段,是戰時的緊急應對方式,但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他還是那個一文不值的小年輕嗎?
到時候,随着這場戰事被記入曆史,這粗暴而精細的“獨裁”手段,也會被視作一種調度、指揮風格吧。
如果他失敗了呃,那也沒什麽了吧,反正都沒了。
但現在,鄭禮的突然“獨裁”,無疑是一件好事。
所有人都被他調度起來,他那雙鬼眼(公認)似乎看穿了一切,把所有人逼得喘不過氣卻又不會真的崩潰的地步。
各項方案準時推進,一個個理論上還需要好幾年的成果,莫名其妙的被他逼了出來,終于,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複仇者,禦靈族的守護神和複仇之神,季風之地的心靈之主,所有靈魂的庇護者,在此宣告】
簡單的話語,卻是登神的誓言。
沒有火光沒有慶典,簡單的宣告之中,卻是一個真神誕生的全部。
這一位新神,比起頭銜一堆的收割者,差的其實有點遠。
祂的神職隻有兩部分,第一部分是“禦靈族的守護神和複仇之神”,那麽,意味着祂有責任守護自己的族裔,同時,也宣告了爲種族複仇的權利。
那麽,考慮到心靈種族(禦靈族)和某個存在的血海深仇,獲得“複仇”神職的祂,是必須爲種族複仇,和收割者死磕到底的。
祂的神職的第二部分,就是“季風之地的心靈之主、所有靈魂的庇護者”,意味着他成爲了一個季風之地的“天神”,其神職是“心靈”和“靈魂”。
毫無疑問,這是複仇者的老本行,同時,也是鄭禮要祂過來的根源。
這其中有多少違禁技術和人類的貢獻,鄭禮也懶得計較,他隻要最終的結果。
“至少明面上,我們有一個高維神作爲王牌底氣了。理論上,複仇者和收割者是同源的同類生物,差不了多少。”
鄭禮說着自己都不怎麽信的胡話,倒不是爲了欺騙自己的戰友那群劍主老油條,一個比一個懂行,他們早就知道這是什麽一回事,人類插手的“人造神”和獻祭一切登神的收割者,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
但鄭禮的話,的确起到了作用.對那些依舊士氣低迷的禦靈族來說,即使是謊話,也比渾渾沌沌的等死來得強。
審判者的死亡,帶來的連鎖反應依舊在持續.往好的方面在連鎖!
執掌司法的審判者,其實是一個喜歡講理、協調的神祇,也就是俗稱的談判派、投降派。
而當投降派的領袖被對手一槍爆頭的時候,投降派們也會爲自己的未來着想。
隻是鄭禮都沒有想到,複仇者的情報工作居然做的這麽好,影像證據、人證、物證齊備,硬生生的把那口大鍋丢給了收割者。
而祂送來罐子的行爲,除了示好,還有另外一個表示.
“投名狀,把弱點、黑料交在我身上,從此大家是一船人。”
鄭禮也很懂,第二天,就把最頂級的專家派過去,全面加速祂的登神計劃。
三天的限期?有那事嗎?大家都挺忙的,還是一切從簡吧。
與此同時,複仇者宣告自己和這個世界綁定的結果,就是祂再也無法離開當宣告登神的消息傳開,收割者的葛麥爾大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接提速。
終于,在複仇者登神後的第九天,在次元門的另外一邊,無邊無際的金屬大軍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