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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瀾坐定，凝視孫長老，隻見其一邊與任長老說話，一邊在他們人群中掃視。
根據孫長老說的話，燕瀾猜到孫長老要找的人就是他。
這時，燕瀾察覺紫漪又輕拉着他的衣袖，他扭過頭，紫漪依舊眯着眼睛笑望着他，雖曆經艱難，但她還是當初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燕瀾朝她笑了笑，轉過頭，眺望着主座之上的衆人。
這時，一名鶴發童顔的老者走出，高聲朗喝道：“今日，乃是我天罡門兩年一度的地門弟子選拔與天門弟子選拔，時間有限，我便不贅言，首先進行地門弟子選拔，有請四峰候選弟子站到中間來。”
燕瀾聞聲，四下望了望，隻見四大方陣之中，随即有數道身影站起，朝中央空地走去。
“漪兒妹妹，我們也上去！”
燕瀾緩緩站起，剛走幾步，卻又見紫漪拉着他的手臂，面容浮現膽怯之色。
“妹妹莫要緊張，這隻是讓掌門與各首座參看，不需要你參與比鬥。”
燕瀾本想推開紫漪的手，畢竟在這莊重的場合，還這般拉拉扯扯，就顯得有些另類。可見紫漪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又甚不忍，隻好忍受着數百弟子投射而來的各色目光，任由紫漪拉着他。
“喲，這天佐峰弟子好霸氣側漏，到這裏都不忘秀恩愛。”
“那人，似乎就是燕瀾，看上去年紀還小啊！”
“就是這家夥，橫掃天佐峰人門麽？”
“……”
其餘諸峰弟子頓時七嘴八舌，安靜的廣場傳出低低的沸騰之聲。
孫長老目光緊緊鎖定在燕瀾身上，見他在天罡門長輩前面還這般**，不由朝任長老笑道：“任老頭，你這弟子，長大以後怕是泡妞實力比修爲還要強，還有這女弟子俊俏的模樣，啧啧，怕是燕瀾會腿軟腰累……嘿嘿！”
任長老老眉一橫，不悅道：“孫老鬼，他倆還是孩子，哪像你腦子那麽龌龊。”
孫長老抖了抖眉，傲然笑道：“哎呀，我還不是替你擔憂嗎，萬一一會兒比試，他突然雙腿一軟，輸了，你臉上多麽無光啊，你說對不對！”
任長老掃了一眼與燕瀾相距不遠的雷狂，腦海中浮現出燕瀾往日橫掃八方的威風，心底陰陰一笑，道：“喜極生悲，恐怕更讓人難堪！”
……
燕瀾與紫漪站定，掃了一圈身周，發現天佑峰僅兩名人選，天北峰有三名，天罡峰與天佐峰一樣多，有四名。
“若不是我與漪兒妹妹加入天佐峰，再助王奇一把，這次地門選拔，天佐峰大概隻有聶燃一人有資格成爲候選弟子，地門弟子選拔之嚴格，确實不虛，如此看來，想必天門弟子選拔更爲嚴苛。”
燕瀾暗暗驚歎，随即目光放在天罡峰一紫發少年身上，憑他敏銳強悍的魂力，早就發現此人修爲已達化丹初期，與他相仿，料想定是錢嵘口中所說的雷狂。
主事老者掃了一眼這十三名候選弟子，随後恭敬朝主座拱手道：“掌門，各峰首座，候選弟子已來齊。”
掌門清泓溫和一笑，緩緩站起身來，悠然朝燕瀾等人走來。
燕瀾注視着清泓，見其依舊是那副平正和藹之态，完全沒有一些修爲高深的修士那般狂傲之氣，對其好感也是陡升不少。
這時，清泓突然掌心一動，手中多了一把劍。
燕瀾見此劍流光溢彩，靈力盎然，便知此劍品階定是不凡，卻是不知清泓爲何突然拿出劍來。
清泓悠然地拂弄了手中法劍，随即笑看着十三名弟子，笑着問道：“我想問諸位一個問題，劍是什麽？”
“劍是複仇之刃！”
一道清脆的聲音陡然響起。
燕瀾微微一愣，這聲音分明是紫漪喊出，當即轉頭望着她，隻見她目光幽怨地盯着清羽，頓時知曉紫漪是在懷念清玄，因爲清羽與清玄長得實在太像了。
“複仇之刃，嗯，很好，還有嗎？”清泓依舊一臉笑容。
“劍是殺戮之器！”
“劍是守護之器！”
“劍是斬惡之器！”
“劍是證道之器！”
“……”
一道道聲音響起，清泓臉龐的笑意越加濃郁。
燕瀾聽聞衆人回答，緊緊抿了抿唇，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燕族被滅，乃至被封印的過程，繼而想到被神秘人物打落凡界，又遭遇玄宗追殺，清玄爲護他而身殒，凡此種種，讓他深覺紫漪說得對，劍乃複仇之刃。
可是，他又想起了清玄身殒前所說的那番話，又覺修行一途，浩渺無垠，複仇二字，絕非終點，那手中之劍，又是什麽？
燕瀾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隻剩下他一人未作回答。
清泓笑容可掬地走至燕瀾身前，手摩挲着劍身，微笑問道：“燕瀾，你說劍是什麽？”
“唔，他就是燕瀾？”其餘諸峰不少人暗暗一驚，顯然早已對燕瀾之事有所耳聞。
燕瀾擡起頭，目光遂然地望着清泓，腦海之中，突然浮現起在雲海之上修煉的情景，神色一緩，平聲說道：“劍爲我心，爲我身，心有禦劍之念，身有禦劍之能，花草爲可劍，流水可爲劍，山嶽可爲劍，風雲可爲劍，甚至天地皆可爲劍。”
他這般說着，驟然之間，仿佛明悟了不少，心境更爲空靈。
此時，坐立于上位的清葉，目光陡然一睜，眼芒傾落至燕瀾身上，孤高神色漸緩，似是帶有欣賞之意。
清姝則是朝燕瀾抿唇一笑，玉手撩了撩耳邊長發，一臉玩味的笑容。
清泓聞之，眼芒不動聲色地一顫，悠然點頭，随即目光從燕瀾身上移開，朗聲笑道：“孩子們，你們說得都沒錯，每個人眼中，劍所代表的含義或有不同。其實，修行如練劍一般，不怕目标不同，就怕毫無目标，茫然修煉，碌碌不知所終。”
“我對你們的回答都很滿意，恭喜諸位，你們皆可順利升入地門。”
清泓濃眉黑須，笑得極爲滿意。
燕瀾頓時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居然這麽輕輕松松就升入地門，他原以爲還要經受諸般考驗，才有資格加入地門。可是轉念一想，其實對他而言，才算簡單。若非聶燃修煉至化丹期，他與紫漪加入天佐峰，并助王奇修爲升級，恐怕天佐峰此次無一人能升入地門。
四大方陣的人們弟子，皆是一臉豔羨地望着燕瀾一衆，直歎自己平日沒好好修煉。
主事老者笑着點了點頭，道：“地門弟子選拔已定，爲添興緻，此次地門弟子選拔，多加了一出戲，便是四峰人門之中，各選出一名弟子，代表各峰一較高下。”
“呼……好！”
四峰人門弟子紛紛高呼起來，此番前來，沒他們什麽事，爲的是開開眼界，聽聞要進行各峰比鬥，更是沒他們什麽事，自然是興緻盎然，樂得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