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雙龍實在有點弄不明白,自己的靈覺到底要告訴自己什麽,不過,就算不明白,鄭雙龍仍舊沒有放棄,慢慢的走在這裏,走在這種環境髒亂,人員身份複雜的地方。走在這平日裏從來不會到這樣的地方。
鄭雙龍的心中沒有多少所謂的同情,經曆了太多太多,見識了太多太多的鄭雙龍,已經很少會起憐憫之心。
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雖然可憐,但是并不代表鄭雙龍願意給予這些人幫助。
世界很大很亂,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平之事,有着太多太多的可伶之人,要是遇到一個都給予幫助的話,鄭雙龍還不累死。
鄭雙龍的心中始終遵循着最起碼的等價交換,在沒有辦法給予鄭雙龍利益,沒有喚起鄭雙龍的好奇心,沒有打動鄭雙龍的惜才之心,沒有觸動那鄭雙龍那爲數不多的憐憫之心,沒有引起鄭雙龍的愛心的話,鄭雙龍是完全不會和這些人接觸的。
就像愛因?瑟爾納特說的那樣,鄭雙龍的心很冷,冷到了就算世界滅亡,也不會有所觸動。鄭雙龍看的很開,開到了就算是全世界最罪惡的人在鄭雙龍的面前作惡,隻要沒有觸動到鄭雙龍的底線,鄭雙龍都不會予以理會。
會喜,會悲,會笑,會怒,有情,有愛,有恨。有怨,鄭雙龍是一個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的人,可是,鄭雙龍又是一位不将人看做人的人。将世界不看做世界的人。外在的事物沒有什麽是值得在意的。在沒有觸及到心的時刻,一切的一切,在鄭雙龍的眼中都是虛幻的。既然是虛幻的那麽,肆意妄爲又如何,随心所欲又如何。滅世救世又如何,一切随心随性随喜随緣。正所謂,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就是鄭雙龍的絕望與覺悟,這就是鄭雙龍的器量,容納一切、毀滅一切、創造一切的器量。
貧民窟的地上到處是坑坑窪窪的凹地和裸露地表的岩石,不知道是昨天夜裏鄭雙龍與獵兵王戰鬥産生的,還是原本就如此。
随時可以看見一兩灘烏黑渾濁的污水散發着陣陣惡臭的氣味。正是這惡臭讓貧民窟成爲了除卻這些爲了活不下能顧做出任何事情的貧民之外,就沒有人願意來的被遺棄的角落。
在貧民窟那彎曲狹小的小徑兩旁,到處蓋滿了各種各樣的房屋,其中最好的那些是用石塊和木闆搭建的,而大多數則是用紙闆以及一些破布構成的。雖然這些房屋基本上現在都是破碎的,但是,它們仍舊是房屋,仍舊是這些貧民的歸屬地。
昨天的戰鬥,讓這裏成爲了廢墟一般的存在,不少貧民受到了戰鬥的餘波的波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定的傷勢,可是,現在,那昨天天災一般的戰鬥似乎完全不存在似的。除卻那某些小屋中時不時傳來的等死的呻|吟之外,就似乎半點影響都沒有。
可是,真的沒有影響嗎。是的,真的沒有影響,因爲那份影響被在這裏頑強的活着的貧民們忍受了過去。
不是不想逃,而是沒有地方逃。除卻這裏之外,他們又還能夠去什麽地方呢,還有什麽地方能夠容納他們呢。
沒有,完全的沒有,隻有這裏,唯有這裏,才是他們的歸屬地。
沒有知識,無法改變命運,沒有力量,無法對抗命運,沒有健康,無法擁有命運。
活着,掙紮的活着,努力的活着,最後,爲了生存,爲了那一點點的面包,男的成爲了幫派中最下層的混|混,再某次鬥毆中無聲無息的死去,屍體被扔到臭水溝中,就這麽無聲無息來,無聲無息的去,連一塊墓碑,連一點證明自己存在的東西都沒有的就這麽消失在世間。
女的成爲了某種娛樂場所的人員,用身體,用青春換取一點點的活着的可能性,最後,人老色衰,病魔纏身的在這貧民窟中的某間廢屋中咽氣。一生悲涼的毫無意義的就這麽渡過。
這就是活在貧民窟中的人的軌迹,絕大多數的軌迹。
當然,命運之中還是有一點漣漪的,這些被遺忘的存在,還是偶爾會有着不一般的軌迹的。
好的,像雪拉紮德一樣被好心的馬戲團帶走,賣藝不賣身。最後遇到了卡西烏斯這樣的導師。
不知道算什麽樣的,被偶爾偶爾路過這裏的七曜教會的修女、神父帶走,消失于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壞的,被某些奇怪的宗教組織,研究組織帶走,消失于此,同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裏是悲傷的彙集之地,這裏是罪惡的集結之地,這裏是命運長河中的底層污泥的誕生之地。這裏是貧民窟。
沒有多少人願意來此的貧民窟。
緩緩地步行在這個與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地方,平靜的看着貧民窟這個可憐可悲可歎的地方。聽着那時不時的從廢屋中傳出來的痛苦的呻|吟,鄭雙龍的神情沒有一點的觸動。
穿行在這貧民的群落之中,鄭雙龍平靜的看着這與城區完全是兩個世界的貧民窟,默默地觀察著一切,本能的躲在遠遠的地方的大人,和遠遠的跟在自己身後,不乞讨,不搶奪,不偷竊的小孩子,那臉上顯露出好奇而又彷徨的神情的小孩。一開始就注定了沒有未來的小孩。這是命。
很髒,很瘦,很可憐,也很統一,這裏的小孩的每一張臉全都是一個模樣,既肮髒又消瘦而且黑乎乎的,根本就看不出是男是女。可是,鄭雙龍卻認真的觀察着每一個小孩。
因爲在這些小孩聚集到一定的時候,鄭雙龍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心靈觸動了一下。
鄭雙龍明白。這靈覺不是要求自己拯救這些可憐的小孩子,靈覺發自與本身,心性原本如此,怎麽可能有這種不符合心性的要求。
所以。鄭雙龍明白,這次的靈覺的觸動應該是代表着,與貧民窟中的小孩有關。
那麽,難道是發現了一個天才嗎。這麽想着的鄭雙龍,在貧民窟裏面轉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他原本想要尋找的目标。
從一間房屋之中傳出一陣陣痛苦的卻輕盈微弱稚嫩的呻|吟聲,一陣讓鄭雙龍覺得非常悅耳,非常的與衆不同的呻|吟聲。
順着呻|吟傳來的方向,鄭雙龍挑起那塊懸挂在一條木闆上面用來當作門闆的肮髒破舊的布片,走進了這間用紙闆搭成的搖搖欲墜的紙闆房。
一走進房間鄭雙龍便看到那堆積着連一米拉都賣不出來的廢棄物的地上躺着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的沾滿了血漬的小孩,蜷縮着身體緩緩的抽搐着,用那稚嫩卻動聽的童音呻|吟着。
很顯然,這位小孩和其他大部分在貧民窟中悲吟着的人一樣,是受到昨天夜裏的戰鬥的波及的不幸着。
看到這位小孩,鄭雙龍終于明白自己的靈覺在告訴自己些什麽了。
他或者她有着與衆不同的氣質。明明是在這種自己的生命流逝情況,明明已經疼痛的身體都本能的抽搐了起來,明明疼痛的讓自己不得不發出呻|吟,可是,他或者她的臉上有着一種淡然,一種平靜,一種接受,一種冷漠,一種直視死亡,一種一切皆無的感覺。
沒有父母。沒有财富、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從一開始,從來就沒有任何的東西,一切皆空,所以。不會失去任何東西。沒有東西可以失去,所以,将一切都看開了,看淡了。
除卻本能的生存,不,連本能的生存都已經是不在意的事情。虛無的活着。沒有目的的活着,隻是覺得自己應該活着,所以活着。
這份無,這份空虛,這種将一切都看透的感覺,這份平靜的面對死亡的器量。讓鄭雙龍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爲這位小女孩做點什麽。
肉體的力量好修行,隻要足夠刻苦,足夠努力,再加上一份修煉功法與正确的指引,總是可以修煉出些東西的。
可是,心的力量卻很難修行。
強者必須有一顆強者的心,少了這顆心,少了這份意志,不管進行了多麽刻苦的修行,仍舊是一個弱者。
少了這份器量與覺悟,不管如何修行都無法跨越人與神的屏障。心有礙,心不潔,突破是不可能的。
器量,就是自身的容量,包容痛苦,體會痛苦,承受痛苦,理解痛苦,咀嚼痛苦,然後,從痛苦中獲得智慧與力量。
不沉淪,不迷失,不悔恨,不放縱,不動搖,用自己的心去思考,去思索。用自己的行動去努力、去奮鬥。
雖然面前的這個瀕死的孩子,不知道那些是什麽,不明白什麽是器量,什麽是智慧,什麽是強者的心,但是,幼年的痛苦,對痛苦的包容,對生命的理解,已經讓他或者她本能的擁有了一顆包容的心,一顆虛無的心,一顆能夠支持他或者她跨越人與神的屏障的心。
從心靈上來說,他或者她已經是一位強者,一位比朝田詩乃還強大的強者,雖然,論力量朝田詩乃可以打一萬個這樣的小孩。
雖然還不清楚這個孩子的資質如何,但是,面對這種清澈而淡然的眼神,那平靜而冷淡的表情,鄭雙龍已經開始期待起這個孩子的未來了。這個孩子已經有了一顆适合修行的心。一份能夠創造出奇迹的器量。
不過,不管說什麽都比不上現在對這個孩子的救治,死了的天才,就不是天才。
迎着小孩清澈而不解的眼神,鄭雙龍蹲到了小孩的身邊,不顧小孩那渾身的血與污漬融合起來的粘稠的物資,雙手一合,輕輕的按在小孩的心口上。“小女孩嗎。”
血色的煉成反應閃耀,在她即将死亡之時,使用着賢者之石的力量的鄭雙龍愣是從空之女神的手中将她給奪了回來。
那被飛濺的一塊小碎石打穿了的内髒在快速的修複,穿入小女孩身體中的小石塊也快速的排斥出體外。原本瀕死的小女孩快速的複原着。那肮髒且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頰終于出現了健康的紅暈。
血光散去,就這麽短短的時間,原本瀕死的小女孩就這麽的活了過來。健健康康的跳了起來。
孩子純潔的天性,敏銳的感覺,讓這個小女孩感覺到了鄭雙龍不是一個壞人,最少對于她來說。不是一個壞人,但是,對面對初次接觸的陌生人,小女孩還是有點很不适應的。
不管擁有多麽強大的心靈,小女孩從肉體上。從智慧上,從學識上,從爲人處世上,都是一個弱者。所以,恢複了健康的小女孩,快速的躲到垃圾堆之後,伸出頭,小心翼翼的看着鄭雙龍。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太懂要說什麽。
謝謝,最喜歡了。好開心,活着的感覺真好。這些陌生的情感在小女孩的心中湧動着,可是,就算是如此,小女孩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的表達。
從來,她從來就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也沒有這種經驗,喜悅的經驗,道謝的經驗,體會着活着的開心的經驗。
她隻是可憐的。努力的和在貧民窟中絕大多數的小孩一樣艱辛的活着的小女孩,沒有父母,沒有教導,沒有知識。甚至連話都講的不是很好。隻是如此,也是如此。
看着小女孩這麽怕生的表現,鄭雙龍帶着和藹的笑容蹲在她的面前。指指自己的鼻子,微笑着道:“名字,你的名字是什麽,小女孩。嘿,似乎應該先做自我介紹,我叫作鄭雙龍,你可以叫我鄭。你聽到了麽?”
面對鄭雙龍的親切,小女孩隻是微微的縮縮頭,躲到了那堆積着的廢品的背後,然後小心翼翼的伸出頭,用清澈平靜的黃色瞳孔茫然的看着他,沒有任何反應。
鄭雙龍歎息了一口,站了起來,向着不斷縮在垃圾堆備受的小女孩走了過去,一邊走着,一邊笑着道:“好吧,小朋友不給我面子呢,真的是太頑皮了,那麽我也隻好用特别的手段了,那樣的話,那種的現實,我也是很不想說的呢,真是非常讓人頭疼的困難的選擇呢。”
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完全不顧及那小女孩身上那渾身髒兮兮的可能弄髒自己的衣服,完全不在意那小女孩身上那長期生活在貧民窟中的那怪異的氣味,鄭雙龍伸手直接将不斷掙紮的小女孩抱入懷中,額頭對着額頭,瞳孔對着瞳孔,認真的對視着,近乎零距離的對視着,道:“小女孩,聽好了,我不會和你說什麽溫柔的,那種适合溫室花朵的治療醫生說的鬼話,我不會對着承受了如此苦難的你,很堅強的你說。我隻告訴你一句話:你的生命現在是屬于我的。想想吧,我用煉金術将瀕死的你拯救了回來,你的命屬于我的,因此,擁有你的命的我,不希望你這麽的浪費掉你的生命。”
看着平靜了下來,與自己對望着的小女孩,鄭雙龍繼續道:“你有資質,所以我不希望你這麽的浪費你的天資,想想吧,你是作爲一個真正的武者活着,讓我覺得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還是象現在這樣,行屍走肉的浪費你天賦,浪費你的資質。”
“或許日後的日子會很辛苦,日後的修行會很艱辛,日後要面對各種各樣的危險,但是,這是一個改變你的命運的軌迹的時刻,好好的考慮認真的考慮一下,你想要的未來。”
“告訴我,你要怎麽樣的花費我給予你的生命?你要怎麽樣做?”放下小女孩,鄭雙龍鄭重的道。
小女孩的眼珠緩緩的轉動起來,已經死寂了的心,被鄭雙龍給激活了,小嘴張了幾下,看着鄭雙龍,低沉的、輕音的,有點結巴的道:“菲…我的,名字。”
鄭雙龍露出了一絲微笑,重重的摟抱住了名爲菲的少女。“是麽,菲醬,從今天開始,我會教導你很多東西,如何打人,如何殺人,如何活着。期待日後的生活吧,絕對會超乎你的想象的精彩哦。”
“嗯…期待…”微微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看着鄭雙龍,菲用有點不熟練的話語。用自己的方式回應着鄭雙龍的期待。
“那麽,走吧,唔,今天的心情不錯,那麽。是否應該做點什麽呢,唔,這算是觸目可及的憫惜吧,讓那些渣渣們來給予這裏的人一點點的幫助吧,唔,看來我也是很善良的一個人呢。”牽着菲的小手,鄭雙龍愉悅的說道。
世界很大很亂,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平之事,太多太多的可憐之人,鄭雙龍沒有辦法也沒有興趣去拯救他們。但是,當鄭雙龍的心情不錯的時候,還是會給予近在咫尺的人一點點的恩惠的,讓他們分享一點自己的榮光。
比如現在,鄭雙龍的心情就非常的好。找到了修複精神印記的辦法,又找到了菲這樣很有趣的少女。這麽多的好事撞在一起,鄭雙龍也是會大發慈悲的給予貧民窟的貧民們一點點好處的。
不過,殺人與救人一同進行,鄭雙龍也算是一位天才吧。
一個傳送門打開,鄭雙龍帶着菲就這麽跨入其中。回到了在諸萊市郊區的莊園中。
看到鄭雙龍帶着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赤城微笑的迎了上去,笑着準備挂在鄭雙龍的身上,輕聲的道:“鄭。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好好的逛一逛的嗎?”
“因爲發現了一個很有趣,很有資質的小女孩,所以,就提前回來了。”這麽笑着說着的鄭雙龍,本能的想伸手摸摸赤城的頭。可是,看見自己手上那黑漆漆的污漬,鄭雙龍的動作停住了。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讓開了赤城的擁抱。
雖然鄭雙龍自己是達到了不爲外物所動的境界,雖然鄭雙龍完全不在意菲身上那髒兮兮的東西,但是,鄭雙龍也不想将這些髒兮兮的抹在赤城那漆黑柔順亮澤的長發上。
發現鄭雙龍動作停住了,退開了的赤城,看了看鄭雙龍的手,在看了看鄭雙龍的衣服,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有變的就這麽毫不猶豫的抱了上去,用自己的頭,輕輕的蹭了蹭鄭雙龍的手心。
“真是的。”看着赤城臉上那燦然而治愈的笑容,鄭雙龍忍不住輕聲的道:“很可愛哦。”
“嘻嘻……”受到了誇獎的赤城,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好奇的蹲了下去,看着躲在鄭雙龍的身後的面無表情的菲,輕聲的道:“鄭,不認識的孩子呢。”
“菲,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位有資質的孩子。她的話,應該可以完美的繼承風之劍歌吧。”将躲在自己身後的菲拖到了身前,伸手揉着菲的短發的鄭雙龍微笑的道。
“菲嗎,很可愛的名字呢,你好,菲醬,我的名字是赤城,請多指教。”平視着菲,赤城溫柔的笑着說道。
很溫暖、很治愈、也很純淨的微笑。對小孩子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的微笑,這個微笑讓怕生的菲沒有那麽的抗拒赤城,能夠接受赤城的摸頭。
“菲……”一手牽着鄭雙龍的衣角,一手緊緊的握着的菲,平靜的輕聲的道。
“菲醬嗎,很可愛的名字哦,來我去洗洗,女孩子絕對不可以這麽的髒哦。”笑着牽起菲的小手,赤城溫柔的道。
“可愛…洗澡…麻煩……”面無表情的看着牽着自己手的赤城,再看了看一臉微笑的對自己示意跟過去的鄭雙龍,菲輕聲的道。
“不可以這樣說哦,菲醬,女孩子就是要洗的香噴噴的。不好好的打扮的話,就無法展現出女孩子的魅力了哦。”赤城溫和的笑着勸戒道。
“還是很…麻煩…”微微的歪歪頭,菲繼續道。
“魔術伎倆。”在赤城與菲離開之後,鄭雙龍魔力波動,輕聲的道。一陣光輝閃過,從菲身上沾染上的污漬全部消失了。
“詩乃沒有在嗎,唔,今天是不是應該好好的下廚一下呢,畢竟,今天可算是喜訊連連呢。”這麽想着的鄭雙龍,向着廚房走了過去。
…………
埃雷波尼亞帝國。從“绯之帝都”海爾達姆至諸萊市國的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上。
“……以上,就是情報局送過來的有關于諸萊市國這段時間的情報,閣下。”急速行駛的導力列車的一節隻有兩個人的車廂中,一位穿着灰色的軍裝、留着藍色單邊馬尾、有着可愛的容貌、看上去不過十六歲左右的少女,克蕾雅?利威爾特,認真的對着名爲鐵血宰相吉利亞斯?奧斯本的怪物彙報道。
克蕾雅?利威爾特,所屬帝國正規軍“鐵路憲兵隊”相當有才幹的女性軍官。也爲直屬宰相的“鐵血之子們”其中一人。有着不像軍人的可愛容貌,雖然年僅十六歲,但活用媲美導力計算機的指揮、處理能力,憑堅毅不搖的意志完美地達成所有作戰行動的女中豪傑。其姿态與能力被稱作“冰之少女”。備受貴族派警戒。
鐵血之子,是鐵血宰相吉利亞斯?奧斯本從全國各地發掘的有才能的孩子。是屬于吉利亞斯?奧斯本一個人的部隊。
“呵呵……菲爾将軍的身後的那個人真的是下了一步好棋,一步出乎我預料的棋,那麽,後面的事情該怎麽做呢。克蕾雅。”坐在座位上,特别有存在感的吉利亞斯?奧斯本輕笑了幾聲,問道。
大腦快速的運轉,閉着眼睛稍微思考了一下的克蕾雅?利威爾特睜開了眼睛,用甜美的聲音道:“閣下不是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了嗎,駐紮在溫泉之鄉悠米爾附近的第十五機甲師團,第十八機甲師團,不僅僅是爲了震懾帝國四大名門之一的北方的羅格納侯爵統領下的諾爾提亞州的領邦軍,更是爲了應對這種情況的吧。這種程度的考驗,我還是可以應付的。”
“呵呵……發現了嗎。很不錯。”吉利亞斯?奧斯本笑了幾下,大聲的道:“雖然僅僅是覺得有所可能,但是,真的沒有想到,竟然真的要動用到他們的時刻,那位來自利貝爾王國的武器商人、那位虛空旅團的鄭雙龍,做的真的很不錯。”
“不過,面對絕對強大的實力,手中緊緊有着諸萊市國這人不過十五萬,軍不過五千的小牌。又該如何的應對呢,真的很好奇呢。雖然理智告訴我他沒有任何的翻盤的可能,但是,心中總有一種感覺。他應該會做出什麽超乎常理的事情。真的很期待。”臉上帶着威嚴的嚴肅的表情,吉利亞斯?奧斯本認真的道。
“這就是閣下會準備去諸萊市國的原因嗎。”克蕾雅?利威爾特有點好奇的問道。
微微的搖搖頭,吉利亞斯?奧斯本嚴肅的道:“不,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我之所以在這個時間去諸萊市國更多的是爲了将諸萊市國掌握在手中,将貴族的觸手給斬斷。如果少了我坐鎮。貴族派肯定會将諸萊市國變成他們的自留地,畢竟,諸萊市國離帝都太遠了,離羅格納侯爵、凱恩公爵太近了。辛辛苦苦弄到了烤雞,在最後一刻被其他人給叼走了,如果出現這種事情,我也很難接受呢。”
“而且,不管理智怎麽分析,感性上都有一種感覺,他會做出什麽出人預料的事情,爲了見證這種事情,爲了保證能夠第一時間将情況把握住,所以,我來了。”眼中帶着遇到棋逢對手的興奮,吉利亞斯?奧斯本認真的道。
“不過,不管從什麽角度分析,都無法發現諸萊市國翻盤的可能性,實力差距太大了,兩個機甲師團,平推過去就可以将諸萊市國給推掉。這,抱歉,閣下,我實在是想不到那位鄭雙龍閣下會打出什麽樣的牌。”認真的思考、分析了好一會兒,克蕾雅?利威爾特搖搖頭,非常抱歉的道。
“呵呵……不用道歉,不僅是你想不出來,我也想不出他該怎麽對付我的兩個機甲師團。不過,這正是樂趣所在不是嗎,超乎常理,出乎預料,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人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可能都算計到,人總是有着不可思議的地方,總是會創造出各種各樣的名爲奇迹的偉業,可能性,這正是人最重要的存在。”吉利亞斯?奧斯本臉上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道。
“聽到閣下這麽說,我也稍微對他起了一點興趣了,能夠将光之劍匠,獵兵王驅逐的鄭雙龍閣下,這次能夠做出如何出乎預料的事情呢。”臉上帶着好奇的神情,克蕾雅?利威爾特期待的道。
“呵呵……連冰之少女都對他有所期待了嗎,這真的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對于他來說。”轉頭看着窗外不斷向後的雪域景緻。吉利亞斯?奧斯本期待的笑着道:“不過,相信他一定會給我演出絕對出乎我們預料的精彩的劇目的,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是的,閣下。”一臉好奇的克蕾雅?利威爾特點點頭。笑着道。
人生得一知己難得,得一對手更難得,不知道你能夠承擔我的對手的能力呢,虛空旅團的鄭雙龍。坐在高速行駛中的列車的吉利亞斯?奧斯本期待的想到。
“溫泉之鄉,悠米爾到了……”從廣播中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
兩天後。還沒有從軍方的政變緩過神來的諸萊市國的市民們,還沒有從那心驚不已的戰鬥中恢複過來,就再一次的陷入了恐慌中,陷入了對社會治安的動蕩的恐慌中。
這種沒有秩序的日子,真的不是人過的。那光天化日之下時不時響起的槍聲,爆炸聲。
那時不時出現的爆炸,那一點顧及都沒有,不管是娛樂場所、還是平民的生活區,又或者是以守護人民爲第一目的的遊擊士協會都被炸彈襲擊說造成的恐慌,真的快将這些可憐的市民給逼瘋了。
人的精神不可能長時間的緊繃。總是要松下來的,不然的話,真的會将人給逼瘋。可是,在現在這種無序的環境,市民們怎麽敢将那緊繃的神經給松開,不要命了嗎。
被逼入了要發瘋的地步的不僅僅是市民,赢得了政變勝利的諸萊市軍方同樣快要被鄭雙龍手下的那群地痞流氓給逼瘋。
不僅僅是因爲打砸搶,制造混亂,趁着社會的動蕩賺一些黑心錢,如果僅僅如此。看在鄭雙龍的面子上,不管是菲爾将軍還是卡爾上校都不會在意的,畢竟,鄭雙龍也算是這次政變的參與者。手下的人分一點利潤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些都可以理解,可是,有一件事情就真的無法忍受,六位大資本家,爲諸萊市軍方的政變付出了不少的米拉,也是既得利益。能夠參與政變成功的利潤分享的,諸萊市軍方的支持着的他們,在自己的别墅和情婦幽會的時候,被人亂槍打死,連帶他們的一百多名保镖全部腦袋被射成了爛西瓜。
連自己的支持着都無法保護,這讓諸萊軍方很傷,非常的傷,信譽全部都敗壞掉了,這種情況下,又有幾位敢相信菲爾将軍的保證,又有那些陰謀家敢将自己的身家投到軍方的之上。
哪怕軍方已經取得了政變的勝利,可是,原本已經穩定了的諸萊市國的政局有動蕩了起來,暗流湧動,畢竟,這個世界上少了什麽也不會少了那些陰謀家。
是誰打死了那些軍方的支持者,卡爾上校明白,菲爾将軍也明白,不少有見識的諸萊市國的高層都明白。可是,明白有什麽用。
他們無法收拾鄭雙龍,或者說收拾不了鄭雙龍,這樣的話,就沒有辦法給衆人一個交代,沒有辦法給衆人一個交代,就沒有辦法讓衆人信任他。信任軍方的實力,軍方的控制力,對諸萊市國的掌控。
而一個無法控制諸萊市國的政變了的軍方,是不值得投資的。
爲此,很多原本已經快談好了的利益交換出了問題,甚至絕大多數已經談好了的利益交換也出現了問題。
不是不做,而是延遲履行的時間,拖着,慢慢的拖着,拖到一個能夠出結果,能夠證明軍方的确能夠掌控諸萊市國的時候。
軍方明白問題出在什麽地方,可是,軍方沒有實力,也沒有底氣來處理。
論實力,雖然不知道鄭雙龍是否能夠将整個諸萊市軍方全滅,但是,鄭雙龍一個人還是能夠将整個軍方的高層全滅的,諸萊市沒有人能夠阻止鄭雙龍。
論底氣,是軍方先做了某些不厚道的事情,答應分給鄭雙龍的利益,因爲害怕鄭雙龍拿了東西就走,所以硬是拖了下來,很沒臉沒皮的準備用這些東西再和鄭雙龍換取點什麽,例如武器、又或者幫助什麽的。
這是軍方先失禮在前,所以就不要怪鄭雙龍不厚道的做點什麽。
軍方明白,鄭雙龍這是赤|裸|裸的示威,明确的表示自己的不滿啊。自己的應有的利益既然得不到保障,那麽,那些在自己之前得到利益的人,自然要受到懲戒。
軍方很頭疼,非常的頭疼,原本在其他的資本家,政治勢力的支持下,很快就能夠組建新的政府。菲爾将軍連就任市長的演講稿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坐到那個位置上。
可是,因爲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原本在各方面妥協下對軍方很有利的,對菲爾将軍很有利的政府的組成,變的遙遙無期了。
沒有新的政府的組成,軍方就仍舊是所謂的政變者,不受到其他國家的肯定。哪怕菲爾将軍早就将宣言什麽的發了出去,也是如此。
政府,不是軍方一個勢力能夠玩得轉的。
坦誠相對,大公無私,攜手共進,這原本是在鐵血宰相的威壓下,爲了發揮出所有的力量,軍方與鄭雙龍方應該做的。
但是,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人心是難測的。坦誠相待攜手共進,這種事情想都不用想。
在猜忌中前進,在對峙中前行,在鬥争中合作,這才是常理。
坦誠相見?沒有留一手的話,早就被吃的一幹二淨,被利用完之後還給對方數錢,這種的傻子,鬼才會願意去做。
大公無私,攜手共進?每個人都有這自己的立場,也隻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争取着利益,有限度的合作,有猜忌的合作,有私心的合作。從來就沒有全心全意坦誠相待的合作。
欺騙從一開始就存在的,背叛在衆人眼中也是正常。誠信是被洞悉之後的産物,信任更是有限度的東西。
諸萊市國的利益,軍方的利益,軍方身後的資本家、投機者的利益,鄭雙龍的利益,菲爾将軍的利益,卡爾上校的利益,其餘的軍官們的利益,各個士兵的利益,城市中的各個階層、各個市民的利益,外國勢力的利益,這麽多的利益交織着的情況,退一步,就被吃的一幹二淨。讓一步,就一無所有。
誠信?坦誠?信任?無私?全部都是笑話。
争!必須得争!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一個大争之世,人從誕生之初就開始了争奪,争奪各種各樣的資源。會叫的孩子才有奶吃。
雖然對諸萊市國的這些利益看不上眼,但是,這不代表着鄭雙龍就會放任其他人動自己的奶酪。
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沒有自己的認同,亂伸手絕對要砍掉。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所以,鄭雙龍給諸萊市國的軍方找了一點麻煩的事情做。
哪怕是在這個鐵血宰相吉利亞斯?奧斯本即将發動入侵的時刻也是如此。反正對于鄭雙龍來說,用諸萊市國削弱埃雷波尼亞帝國雖然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但是,又不是唯一的方法,增強埃雷波尼亞帝國貴族派的實力,引發貴族派與吉利亞斯?奧斯本所領導的革新派的矛盾,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既然不是唯一,那麽,鄭雙龍又何必在這顆樹上吊死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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