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商人、機會主義者、殺手、妓|女、幫派人士、奴隸主、甚至貴族都活躍了起來。
夜,對于普通的連油燈都點不起的平民來說,是休息的時候,是一天的終結。可是,夜對于罪惡來說是一天的開始,無數的怵目驚心的罪惡交易,無數讓人心悸的邪惡事件,就在這朦胧的夜月的遮掩下,誕生……
夜晚是罪惡的,朦胧的夜掩蓋了太多太多罪惡,太多太多格爾王國中的不平之事。
這個燈火珊然的夜中的點點火星,是用弱者的悲鳴,是用奴隸的血與淚,是用受害人的生命點燃的。
每天清晨,格爾王國的清潔工作者,都能夠從水溝中、從小樹林中、從陰暗的角落裏清理出數十具、上百具屍體,沒有人認領的屍體。
如今,在流過京華城的那條小河的一個陰暗的河畔邊上,一個穿着樸素的少年,即将成爲這些屍體中的一員。
在這個陰暗的小河畔,數位幫派人士,一位似乎是大家族的公子的幫閑正在對着一個文弱的少年進行着慘無人道的毆打,那拳拳到肉一點都沒有留手的拳打腳踢,在很短的時間内就将那有點文弱有些書卷氣的十六、七歲的少年給打的吐血了。
被打倒了的少年,隻能夠在草地上萎縮着,雙手抱着頭,任由那些彪悍的大漢對其重拳毆打。短短的時間内,手骨斷了,腿骨斷裂,肋骨倒插入的内髒中,五髒六腑全部都碎裂了。很疼,非常的疼,那痛苦的感覺,讓這位有着書卷氣的少年不停的咳着血,卻連呻|吟都呻|吟不出來,因爲,這痛苦實在是太大了,對于一位十六歲左右的少年來說,這沉重的痛苦,讓少年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反手?這是在說笑話呢,雖然少年的家世不錯,父親是格爾王國的禮部大臣,可是,身爲家族的庶子的少年,連魔力啓發儀式都沒有進行過,怎麽可能是這些大漢的對手。
不說那位家族嫡子二公子的幫閑、那位家族主母王夫人從親家帶過來的大管家的兒子已經是進行過魔力啓發儀式的魔力使用者,是能夠以一敵十的武士,就算那些個幫派人士,那一個不是好對付了,他們手中可是都有着很多條人命的。随便一個都能夠将這個惶恐的匍匐在地上萎縮着的咳着血的少年打成死狗。
文弱的有着書卷氣的少年隻是一個讀了點書,有點學識的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也隻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個讀書人而已。
母親不過是一位家族的侍女,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甚至沒有自由的僅僅比奴隸好一點點的可憐的侍女。少年隻不過是老爺一次酒後亂性的産物。一次愉悅的放松的産物。少年是在沒有祝福的情況下誕生的。
那位可憐的母親,在生下少年沒有多久,在家主迎娶了主母沒有兩天,這位很可伶的連家主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還在坐月子的時候就不得不出來工作的年僅十五歲的無依無靠的侍女。就在一次打水的時候,很不幸的一個不小心跌入了井中。
然後,更不幸的是,一家子數百人,愣是沒有一個發現她跌入了井中,沒有聽到那凄涼的呼救聲,于是從小生活在河邊,水性不錯的她在井中艱辛的掙紮了兩天,最終還是因爲産後虛弱、餓的體力不支溺水而亡。
這一切隻是一個意外,不管少年信還是不信,反正家族中的所有人都信了,不信的人,都被主母送去陪少年那可憐的母親了。
因爲流淌着一半貴族血脈,一部分禮部大臣王大人的血脈,所以少年勉強的活了下來,過着比仆人好不到什麽地方去的日子,這樣艱辛的活了下來。
畢竟,在家族中還沒有第二個繼承人的情況下,少年的存在還是有一點價值的。
而且,就算主母生下了孩子,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侍女的孩子,一個流淌着一半低賤血液的廢物,難道可以對那流淌着百分之百的貴族血液的自己的嫡子有什麽威脅嗎。
沒有進行魔力啓發儀式,這就代表少年成不了強者。
庶子,媵、妾、侍女、婢女、家妓、情|婦所生之子,沒有地位,沒有繼承權,這就代表少年成不了貴族。
這種注定了沒有多大的成就的少年,沒有多少威脅的少年,就算家中的那位苛刻的主母都沒有興趣去處理。
一個庶子,畢竟隻是一個庶子,就算天賦再高,也隻是一個不太廢物的家夥,永遠都沒有所謂的出頭之日。他的軌迹,他的命,一出生就注定了。
這點書,也是王大人看在少年畢竟留着一點自己的血,是自己的孩子之一,想着家族的孩子不可以是真真正正的一無是處的廢物,才讓這個一輩子從來就沒有見過一面的孩子,這個少年去學習的。
或許,出生在平民家中,遠比出生在這個沒有溫情、沒有感情、沒有家的感覺,隻有無盡的冰冷的大貴族、大奴隸主的家中更好吧。
雖然平民家的過的非常的苦,但是,不管如何,總是有着家的溫情。而且,現在少年也過的不比平民家的孩子好到什麽地方。每個月的例錢,在主母的示意下,七扣八扣之下,最後到少年手中的時候,也就隻能夠勉強不餓死罷了。
少年活的很苦,活的很累,對王家沒有半點感激,對自己的父親,那位連一面都沒有見過的禮部大臣王大人,少年沒有半點親情。或者說,當少年從某個渠道聽說了自己母親,那位可憐的連名字都沒有的侍女的那讓人疑惑的死亡之後,少年心中對王家隻有怨恨。滔天的怨恨。
可是,就算有着再大的怨恨,又有什麽意思,在王家的面前,名爲王允、王子師的少年,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連在教導着王家子弟的師範面前展現一點自己的聰慧,就算稍微讓身爲二公子的家族的嫡子稍微難堪了點,都會受到這種招待。這種即将死亡的招待。
對于王家來說,侍女生出來的庶子的生命,也就那麽一點點的價值。
“叫你在昆先生面前展現智慧!叫你背書厲害!叫你讓公子難堪!叫你幹擾公子對柳芳小姐的示愛!叫你盯着雅煦姿大小姐!叫你有才華!”飽含着魔力的拳頭,重重的打在少年的身上,帶給少年沉重的傷害,緻命的傷害,一邊對少年進行着拳打腳踢,那位管家之子,一邊大聲的對着少年嘲諷道。
有一句話,管家之子沒有說,那就是……叫你是王大人的孩子,叫你是所謂的大公子。
管家之子始終是管家之子,就算再出色也不過是一位仆人。他的命,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
他始終就隻是王家的一條狗罷了。這讓心中有着野心,有着不甘的管家之子怎麽能夠接受。
同樣是接受過魔力啓發儀式,三個月不到,自己已經是武士等級了,能夠以一挑十,可是那位留着貴族血統的二公子呢,他就是一頭豬。
不!說他是豬,是對豬的侮辱,畢竟,就算是豬,讓魔力在身體中流轉搬運三年的時間,也應該是武士等級,可是,這位二公子,到現在連武士等級都達不到。那麽多的資源給狗吃也能夠養出一頭武士等級的狗吧。那位二公子完全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活着簡直就是對資源的浪費。
管家之子一直在想,要是自己有着二公子的資源,要是自己有着二公子的功法,三年的時間,自己應該已經成爲了以一敵百的戰士等級的強者了吧。或許,能夠成爲以一敵千的騎士等級的大人物也不一定。
至于萬夫莫敵,舉手投足之間毀天滅地的天位力量,管家之子從來沒有奢望過,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天位力量這麽一回事。能夠知道騎士等級,也多虧了王家的二公子某次酒後的吹噓。不然的話,就憑管家之子的身份,就決定了他不可能知道太多的東西。王家,連一個騎士等級的武者、魔法師都沒有。
對于王家,管家之子很憤怒。
對于二公子,管家之子很蔑視。
對于自己的命,管家之子很不甘。
靠着阿谀奉承,靠着祖孫三代都是王夫人家的管家的苦勞,自己才能夠有幸接受魔力啓發儀式。
可是,也僅僅是魔力啓發儀式。沒有招數、沒有内功心法、沒有輕功身法、沒有資源、沒有大補之物、沒有藥浴、沒有……這些都沒有,而沒有這些的自己,也隻能是一個管家之子。撐死了也就能夠達到武士最高等級的一個人打幾十個普通人的程度。
然後,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野心?!希望?!未來?!全部都沒有了!
自己永遠也就隻是一個仆人,也隻能是一個仆人而已,自己這一輩子,隻是王家的附庸,自己的子孫也永遠是王家的仆人,這讓自認爲是天才的管家之子,怎麽能夠接受。
因此對于能夠毆打少年,管家之子是非常的愉悅的,畢竟,不管少年過的多麽的凄慘的生活,不管少年多麽不受王家的待見,他始終是流着王家的血脈,他始終是主人。
能夠将主人掀翻,能夠毆打主人,這對于管家之子來說,有一種特别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