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天阙解決了千飲雪藏的招親一事後,淩瑀和小黑沒有耽擱,直接前往法欲紅塵的住處。
有些事,淩瑀想向法欲紅塵問清楚。
似乎法欲紅塵早已猜到淩瑀會尋找自己,從而事先做好了準備。
所以,當淩瑀二人來到法欲紅塵的隐居之地時,發現這位幻境之主早已沏好香茗,掃榻以待了。
“前輩,看來,你早就料到我會來尋找你了。
照這麽說,你也一定猜到了我此行的目的了?那咱們就開門見山吧!”
淩瑀望着早已守候多時的法欲紅塵,眼底有愠色劃過。
“哈哈哈,淩小友說笑了。其實當日我将你送入終極幻境也是受人所托嘛!
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沒辦法呀!”
望着淩瑀眼底微怒的神情,法欲紅塵尴尬一笑,解釋道。
“小瑀,這是怎麽回事?法欲紅塵一向以高冷著稱,怎麽今天我看他有些心虛呢?是不是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望着法欲紅塵和淩瑀皆有些奇怪的表情,小黑眼珠一轉,他湊到淩瑀身邊,對淩瑀傳音問道。
“哼,還不是因爲之前這位幻境之主大人抱有某種特殊的目的,将我送入了終極幻境中。
而最令人氣惱的是,關于終極幻境的兇險,這位大人心知肚明,卻對我隻字未提!”
聽到小黑的詢問,淩瑀并未傳音回應,而是直接望向法欲紅塵,冷聲說道。
看他的神色,似乎還在因爲之前被诓騙的事情耿耿于懷。
“哎呀!淩小友,我不是說了嘛,其實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你要知道,如今的華夏祖星兇險重重,而先生又暗中傳信托付我,我也隻能按先生所說,如實照做了。
況且,我們在動作之前,早已替你洞悉了所有兇險,當确保萬無一失的時候,我們才付諸行動的。
你也看到了,在你闖入終極幻境的這段日子裏,不是沒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嗎?”
法欲紅塵讪讪地收回了手掌,毫無一位幻境之主的威嚴。
望着法欲紅塵臉上的誠懇之色,淩瑀也隻能暗歎一聲,不再繼續逼問此事。
畢竟一位幻境之主都已經如此退讓和賠罪了,淩瑀自然也不會不知進退,得寸進尺。
其實,淩瑀之所以選擇在剛剛回到天池幻境便求見法欲紅塵,是有兩個目的的。
第一,他的确想要質問當初法欲紅塵在爲何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将他送入終極幻境。
第二,淩瑀想了解如今蚩血冥皇麾下還有多少可用的人。
自從一個月前,淩瑀和九劫天尊、紅極仙翁兩位老者達成共識,橫掃被萬星強者占據的華夏名山之後,淩瑀就一直在暗中關注着萬星強者的動向。
如今金烏族和雲騰妙道的修者盡數隕落,聖域修者和幽冥族也已經離開了華夏祖星,而洪荒十二君主又與自己暗中結盟。
所以,在淩瑀看來,蚩血冥皇應該已是強弩之末了。
不過,這一切也都隻是淩瑀的猜測而已,若想得到準确的消息,還是要靠法欲紅塵和通靈閣的修者。
想到此處,淩瑀長歎一聲,故作無奈地說道:“唉,誰讓你是幻境之主呢!我這個天授傳承之人,隻能被你的當成工具戲耍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那我也不想再深究了。”
聽到淩瑀的話,法欲紅塵終于暗中松了口氣。
其實早在法欲紅塵第一次看到淩瑀的時候,就領教了淩瑀的手段。
而且,法欲紅塵對淩瑀的性格和脾性極爲了解,知道這個小狐狸極爲難纏。
所以,在他面對淩瑀時,才鬥智鬥勇。
“前輩,其實我這一次來求見前輩,是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詢問。那件事,是關于蚩血冥皇等萬星強者的。”
淩瑀收起了玩笑之色,他輕撫耳垂,對法欲紅塵說道。
“嗯,此地并非講話之所,兩位小友,請随我來!”
見淩瑀已經恢複了常态,法欲紅塵也不再于瑣事上糾纏。
他将小黑和淩瑀請進房中,輕聲說道:“淩小友,其實我也正想跟你說起這件事呢,蚩血冥皇已經回到華夏祖星了。”
“什麽?他……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之前我聽天魔說,蚩血冥皇已經率先前往登天路了,如果他此番從登天路回返,顯然已經铩羽而歸了。
也就是說,他準備奪取天阙之匙了!”
法欲紅塵的話讓淩瑀心中駭然,他雖然沒有去過登天路,但也聽說過登天路上的種種傳說。
在登天路上,如果沒有天阙之匙的話,那麽所行之路必定舉步維艱,更别說尋到盡頭了。
如今蚩血冥皇從登天路返回,淩瑀已經可以預見,蚩血冥皇在登天路上所遭受的種種磨難。
而那些磨難非但不會将其擊垮,反而會引得他的貪念愈加膨脹,從而更加向往天阙之匙。
這個消息,對自己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啊!
“他回來已經有一些時日了,隻是他一直隐在南荒,并未露面。
不過,他卻差遣麾下的赤鬼等人前往六大幻境,來下戰書了。
這封戰書,就是赤鬼五日前留在天池幻境外的。”
法欲紅塵說完,取出一張如金箔般的紙張,遞向淩瑀。
這張金紙隻有巴掌大小,上面刻滿了一層層浮雕紋路,雖然看不懂上面究竟畫了什麽,但淩瑀能夠感覺到紋路中透出了恐怖氣韻。
而在金紙的正中心,刻着一個大大的戰字,鮮紅如血。
淩瑀眉頭微皺,伸手探向紙張。
而就在淩瑀的手指剛剛觸碰到金紙的時候,異變突生!
原本巴掌大小的金紙瞬間化爲如同匹練一般的金色綢緞,向淩瑀籠罩而來。
匹練寬約一丈,長約一丈五,威勢滔天。
當金紙化爲匹練的時候,一道殺意瞬間充斥在整座房屋中。
巨大的殺機甚至将窗棂攪碎,茶盞桌椅無一幸免。
其實早在淩瑀聽說蚩血冥皇對華夏修者下戰書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一絲古怪。
因爲以蚩血冥皇的修爲,足以碾壓華夏所有的修者,他根本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向華夏下戰書。
而當金紙幻化成匹練沖向淩瑀的時候,将一旁的法欲紅塵也吓了一跳,因爲他也沒想到這張戰書竟然另藏玄機。
在天池幻境中,接觸到金色紙張的人絕非法欲紅塵自己,還有水澤神城的妖族強者和蘇落塵等人。
但是他們在觸碰金色戰書的時候,卻并未有什麽異常的事情發生。
可當淩瑀觸碰戰書的時候,卻偏偏發生了意外,這不得不讓人深思。
能夠出現如此變故,顯然與蚩血冥皇脫不了幹系。
雖然之前衆人接到戰書時,的确感覺到了戰書中好像有一股淡淡地威勢顯現,但在他們看來,那應該是蚩血冥皇的修爲所緻。
現在看來,事情絕對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異變之下,法欲紅塵當機立斷,他探出雙掌,抓向戰書。
淩瑀身爲華夏的天授傳承之人,肩負着沉重的使命,如果他出現意外,那麽華夏的所有變數也将戛然而止。
這一刻,法欲紅塵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對淩瑀懷有愧疚的老叟,而是變成了一位執掌天地的至尊強者。
他的身上散發出宛如神祇一般的恐怖威勢,法欲紅塵眸中射出兩縷金色光芒,仿佛要将金色紙張洞穿,将戰書擊碎。
法欲紅塵的雙掌好像兩支蒲扇一般,在戰書幻化的匹練即将擊中淩瑀的時候将其牢牢抓在了掌心之上。
“啊!”
法欲紅塵仰天大吼,無盡狂風平地起,将他的發絲吹亂。
感受到法欲紅塵的強大,化爲絲綢匹練的戰書更加兇悍。
一道殺機自戰書中蕩出,和法欲紅塵的雙掌糾纏在一起。
戰書和法欲紅塵的交鋒爆發出如飓風般的威勢,直接将淩瑀和小黑轟出了房間。
而就在二人被擊飛之後,那座房屋也經受不住戰書和法欲紅塵的摧殘,直接化成了齑粉。
刹那間,無數磚瓦碎片從天穹掉落,宛若落雨。
小黑和淩瑀對視一眼,眸中同時劃過驚懼的神色。
他們一路後退,直到二人退出了近三十丈,才堪堪避開了那恐怖的殺機。
二人祭出兵刃,嚴陣以待。
巨大的炸裂聲響驚動了幾乎所有在天池幻境中隐居的強者,堪堪瞬息間,便有無數道身影禦空而至,來到淩瑀身邊。
“徒兒,發生什麽事了?”
第一個來到此地的人正是淩瑀的師傅,一代仙王蘇落塵。
“蘇老爺子,這法欲紅塵想要坑殺小瑀,如果不是小瑀躲得快,恐怕早已被戰書中的威勢絞殺了!”
小黑還以爲這一切都是法欲紅塵所爲,所以才嚷嚷道。
“小黑,不要胡說!法欲紅塵前輩并無惡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切應該都是蚩血冥皇所爲。
之前法欲紅塵前輩之所以無恙,是因爲戰書中的殺意是針對我的。
在我沒有出現之前,在我沒有觸碰到戰書的時候,金色紙張也僅僅是一張尋常的金紙而已。
而就在我觸碰到戰書時,才激活了裏面的禁制,所以殺機才瞬間迸發。
法欲紅塵前輩是擔心我被戰書中的殺機所害,所以才竭力相救。
也就是說,法欲紅塵前輩不是惡人,而是我的恩人!”
淩瑀搖了搖頭,制止了小黑沖動之下的胡言亂語。
“嗯,小瑀說得沒錯,之前我也曾接觸過戰書,卻并沒有什麽兇險發生。
雖然預感到戰書有些不對勁,但我也沒有多想。現在看來,這一切果然都是蚩血冥皇的詭計!”
蘇落塵點了點頭,他也不相信法欲紅塵和蚩血冥皇勾結。
“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法欲紅塵老頭兒現在還沒有将戰書毀掉,他……不會被這張戰書反殺吧?”
小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烏鴉嘴的模式瞬間開啓了。
“法欲紅塵道友也是一代仙王強者,應該不會被戰書所殺,不過,我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蘇落塵目光深邃,他搖了搖頭,眼中浮現出一縷憂色。
“師傅,您是擔心這戰書的目的不是将我擊殺,而是……”
淩瑀并未說完,但通過蘇落塵的神色,他已經猜到了蘇落塵心中的擔憂。
“不錯,我擔心,這張戰書是一道傳信的工具,它的作用應該是被觸發之後向蚩血冥皇傳遞信息,從而将你的藏身之處暴露!
此前我并沒有想到這一點,但現在回想起來,便會覺得蚩血冥皇的此番舉動漏洞百出。
既然他的修爲足以碾壓我們,又何必如此畫蛇添足呢?”
蘇落塵長歎一聲,對衆人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