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佛說完,猛然揚起雙掌,擊向燭傲的面門。
天笑佛乃是仙尊境的強者,對他來說,燭傲的修爲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如果不是因爲今天燭傲對自己無禮,他也不會如此震怒,甚至無視可能會落下仗勢欺人的話柄。
當天笑佛動作之時,在場的修者神色一滞,紛紛退讓。
這是九成以上的修者第一次看到天笑佛的手段,身爲聖域之主,堂堂星海巨擘,他的手段可不是尋常人能夠見識到的。
隻見天笑佛身上滌蕩出陣陣金芒,宛如一輪烈日,光耀九州。
那些神芒仿佛刺骨利刃,令人單看一眼,便雙目劇痛。
望着天笑佛掌間無與倫比的瘋狂之勢,燭傲不敢大意。
雖然他對燭龍殘魂保證,可以接下天笑佛的三招,但其實燭傲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因爲天笑佛要比他強大太多太多了。
燭傲深吸了一口氣,雙掌相扣,左右兩手的拇指、無名指和小指鎖在一處,食指和中指則緊緊相合。
他雙目微閉,口中喃喃低語,好像在吟誦着古老的梵音。
随着燭傲的舉動,他的臉上浮現出一道道黑色的花紋,那些花紋古怪妖邪,好似某種神秘的陣法,以燭傲的身體爲爐鼎,即将破印而出,将天笑佛擊殺于九霄之上。
燭傲的吟誦聲越來越大,最後,燭傲猛然睜開雙眼,兩道黑色冷電從其眸中射出,虛空被那兩道冷電劃破,歸于虛無。
而後,人們驚恐的發現,在燭傲的身後逐漸升起了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高達百丈,一雙血色雙眸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淩瑀遙望燭傲身後的玄蛇虛影,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淩瑀和燭傲早已相識,但是他卻從未見過燭傲的手段。
淩瑀僅僅是從諸懷口中得知,燭傲的修爲其實并不低于水澤神城的絕大多數妖族,甚至,他和岚馨交手都有一半的勝算。
現在看來,諸懷所言非虛。
如此強橫的玄蛇虛影,就算自己同燭傲交手,恐怕也不會勝得那麽輕松。
在燭傲身後,那條玄蛇虛影身上長滿了黑色的鱗片。
而在那一層黑色鱗片上,一縷縷血色絲線不停遊走,仿佛是玄蛇的血脈靈力,将天地萬物中的精氣吸取,最後化爲自身的養料。
“玄蛇?哼,不過是小道爾,也敢拿出來顯擺!”
面對玄蛇虛影,天笑佛冷笑一聲,眼中的不屑之色更濃。
當天笑佛幻化的掌影即将擊中燭傲的時候,燭傲身後的玄蛇虛影終于動了。
玄蛇虛影張開血盆大口,獠牙之上滴落着涎水,雖是虛影,但是卻讓天笑佛好像嗅到了一股腥臭的惡氣,心中作嘔。
而後,玄蛇猛然向前撲來,竟然穿過了燭傲的身體,擋在了燭傲的面前,迎向天笑佛的掌影。
玄蛇口中的獠牙利齒散發着冷幽幽的寒芒,如同黑夜寒星,鼓動着無盡的殺機,似乎想要将天笑佛蝕骨吸髓。
電光石火之間,天笑佛的掌影和玄蛇虛影終于碰到了一處。
一道洶湧氣浪自九天垂下,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除了極少數修爲深厚的強者,其他人皆被氣浪推出數丈。
人們心有餘悸地望着玄蛇和天笑佛,終于收起了之前的輕視之心。
看來,這燭傲敢于和天笑佛叫闆,果然有些本領。
當氣浪散盡之時,玄蛇脖頸上的鱗片剝落了三片,一道道暗紅色血液從玄蛇的脖頸處汩汩流淌,觸目驚心。
人們很奇怪,明明玄蛇乃是燭傲幻化的靈體虛影,爲什麽還會有鮮血流出呢?難道說,玄蛇是燭傲的另一重分身嗎?
其實衆人哪裏知道,燭傲身爲玄蛇一脈僅存于世的幾名古仙遺獸之一,他早已将玄蛇一脈的神功融會貫通。
他身後的玄蛇雖然隻是虛影,但卻與他的本體血肉相連。
也就是說,如果玄蛇受傷,那麽燭傲也會受到波及。
但同樣,有了玄蛇虛影的相助,燭傲的修爲可以在瞬間暴漲數倍,甚至觸摸到仙人境的門徑。
而且,有了燭傲靈力的加持,玄蛇虛影也會成長到讓别人難以企及的高度,甚至出現返祖之力。
也正因如此,當玄蛇虛影被天笑佛擊傷的時候,才會流出鮮血。
同時,燭傲也臉色蒼白,受了很重的内傷。
不過,一擊之下,燭傲也不算吃虧。因爲在剛才短短的一瞬間,玄蛇虛影看似不敵天笑佛,但其實他也赢了對方三分。
原來,當天笑佛的掌影和玄蛇交手之際,玄蛇獠牙已經刺入了天笑佛幻化的掌影之中。而獠牙中的毒液,也鑽進了天笑佛的體内。
雖然那些金色掌影隻是幻化之物,但是因爲玄蛇一脈的天賦神通無比可怕,它們可以通過對方幻化的靈體和虛影直接攻擊到本體,這也是爲何燭傲敢于和天笑佛交手的原因所在。
一擊過後,燭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來緩解體内的悸動。
幸虧剛才自己利用玄蛇虛影抵消了天笑佛掌中一大半的仙尊之力,否則的話,燭傲恐怕早已被對方擊碎五髒六腑了。
而另一側,天笑佛看似占據了上風,但是他的神色卻越加的凝重。
身爲當事人,天笑佛知道,這燭傲的确很難纏。
就在不久之前,當他對燭傲出手的時候,突然發覺自己的虎口處一陣劇痛,好像被銀針刺中了穴位一般。
按理說那些掌影隻是自己的幻化之物,不應該感受到痛楚才對呀!可是當天笑佛将手臂收回的時候,才發現了端倪。
在他血肉之軀的手背上,出現了兩道黃豆大小的孔洞。
那兩道傷口一顆在虎口附近,一顆在手背之上。
而且,在傷口中還隐隐有黑氣彌漫,如同中了劇毒一般。
這一刻,天笑佛終于明白,爲什麽燭傲與自己的修爲相差如此懸殊,但是對方卻依舊有恃無恐了。
原來,這就是燭傲的殺手锏,他能夠利用幻化的玄蛇虛影而攻擊到自己的本體。
如此神通天笑佛從未見過,的确讓人防不勝防啊!
天笑佛将手臂隐在袖口中,輕輕地抖動着,想要将手臂中的毒液逼出體外。
雖然以他仙尊的手段,那些毒液并不緻命。
可是它們卻如附骨之疽,讓自己的整條手臂都酸麻不已。
長此下去,雖然不會對他造成太大傷害,但是會影響他修爲的施展。
身爲仙尊,他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的出現。
而就在天笑佛暗中療傷之際,燭傲猛然發出一聲厲吼,再次朝着天笑佛沖去。
其實當天笑佛将手掌藏進衣袖中的時候,燭傲便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所作所爲。
他知道,天笑佛已經被自己擊傷了。
很難想象,他一位至尊境的修者,竟然可以傷到仙尊境界的天笑佛。
雖然對方輸在了大意上,但還是讓燭傲備受鼓舞。
燭傲知道,現在就要趁熱打鐵,如果等到天笑佛恢複過來。那麽迎接自己的,必将是死路一條。
望着燭傲臉上的無匹氣韻,天笑佛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可以在燭傲手上吃一次虧,但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而他看似将手臂藏在衣袖中療傷的動作,其實一直都是在故意迷惑燭傲。
玄蛇雖然強橫,但在仙尊面前,遠遠不夠看。
就在燭傲駕馭着玄蛇虛影沖到天笑佛面前的時候,天笑佛藏在衣袖中的右手突然向前方猛然推去。
當天笑佛擡手之時,一道更加耀眼的金色神芒閃耀天穹。
與此同時,天笑佛左手化掌爲爪,竟然直接抓向了玄蛇的脖頸。
他右手做防禦之勢,左手爲攻擊之狀,顯然蓄謀已久。
而當燭傲意識到兇險的時候,自己已經欺到了天笑佛身前,此時再想退去,卻已然來不及了。
隻見天笑佛的右手直接擎住了玄蛇虛影的巨大頭顱,而他的左手,也準确地掐在了玄蛇的七寸之上。
雖然玄蛇貴爲古仙遺獸,但是蛇族都有一個緻命的弱點,而這個弱點,也是華夏修者,甚至是黎民百姓人盡皆知的。
那就是,在面對蛇族時,隻要控制住了它們的七寸,那麽無論多麽兇惡的蛇族,都會失去抵抗之力。
因爲在蛇族的七寸上,乃是它們心髒的位置。隻要将蛇的心髒擊碎,那麽無論它多麽兇猛,也絕對無力回天。
而這裏所說的七寸,其實隻是泛指。
因爲蛇族的大小不盡相同,所以所謂的七寸也不絕對是指字面上的七寸,而是指蛇族身軀的七分之一處。
望着天笑佛閃着金芒的左手緊緊捏住了玄蛇的七寸,燭傲臉色慘白。
因爲玄蛇虛影與他的本體血肉相合,所以當玄蛇受到重創之時,燭傲也受到了很嚴重的反噬。
他身軀顫抖,因爲劇痛而痙攣不止。
“哈哈哈,小孽畜!區區一點毒液還想傷到我?簡直是以卵擊石!今天,我就要讓你明白,仙尊之威不可侵犯!”
天笑佛望着燭傲眼中的痛苦之色,他宛如一位陷入瘋狂的屠夫一般,歇斯底裏地大聲吼道。
天笑佛說完,左手猛然施力,隻聽到“噗”的一聲輕響,玄蛇的身軀被瞬間洞穿。無盡鮮血噴灑長空,染紅了燭傲的衣襟。
望着如同血人一般的燭傲,石信怒吼一聲,就想沖上天穹施以援手。
不過,他剛剛有所動作,就被身旁的諸懷拉住了。
諸懷對石信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再等等!今天雖然是燭傲的衛道之戰,但這對他來說,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
隻要他今天能夠渡過此劫,必定會如鳳凰涅槃一般破繭重生。
但如果他自己抗不下去,即便我們今天救下了他,恐怕這件事也會成爲他的心魔,化爲他一生的夢魇啊!”
“那……萬一他擋不住天笑佛的攻勢該怎麽辦?”
石信看了看在天際口吐鮮血,劇烈掙紮的燭傲,又看了看身邊的諸懷,擔憂地低吼道。
“不用擔心,你别忘了,在鍾山之巅,還有那位燭龍殘魂守護呢!
我想,如果燭傲的性命真的受到了波及,那位燭龍殘魂不會置之不理的!”
諸懷搖了搖頭,眼中彌漫出一縷笃定的神色,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