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法欲紅塵對淩瑀傳音之時并未開口,但是他在竭力向南宮羽等人傳道啊!
一心二用者不是沒有,但是在這麽兇險的情境下卻依然如魚得水,運用自如,還是讓淩瑀心中驚詫。
聽到法欲紅塵的話,淩瑀席地而坐。
他并未打攪法欲紅塵和南宮羽等人,因爲他已經看到,南宮羽和黃龍、安洛煙等人法相莊嚴,身上彌漫着道道神華,顯然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又過了一個時辰,法欲紅塵終于停下了動作。
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随着法欲紅塵的舉動,哈欠聲從其口中傳出,聲傳萬裏。
當哈欠聲漫過淩瑀耳邊的時候,淩瑀感覺好似有一尊神祇即将覺醒一般。
那聲哈欠中的道韻如醍醐灌頂一般,讓淩瑀警醒。
“你們把我傳授的神通每天運行七個周天,自然百病不侵,筋骨強橫。至于你們能夠化解華夏劫數,全憑天意了。”
法欲紅塵站起身來,遙望遠空,眼中劃過一縷悲憫之色。
“多謝大人指點,我等一定盡心竭力,守護華夏。”
聽到法欲紅塵的話,一衆強者紛紛起身。他們對法欲紅塵鞠躬施禮,态度無比恭敬。
“剛才我對你們傳道時,感覺華夏祖星已有異動,想來應該是蚩血冥皇有所動作了。
華夏劫數未了,前途兇險。所以,日後華夏安甯就要多多仰仗各位了。
好了,我想說的話,想做的事,都已經說完了,做完了。現在,你們離去吧,我想和這位淩小友單獨說一些事情。”
法欲紅塵對周圍的修者抱拳還禮,淺笑着說道。
望着法欲紅塵的舉動,淩瑀終于知道爲什麽蘇落塵和三神獸對此人那樣敬重了。
其實以法欲紅塵的修爲和資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小輩,但是他卻并不自傲,反而無比謙卑。
更重要的是,法欲紅塵将華夏之事當做自己的事,他并未要求衆人爲華夏做什麽,而是懇求他們相助華夏渡過難關。
此等胸襟懷家國大義,祖星榮辱,怎能令人不敬佩呢?
聽到法欲紅塵的話,周圍的強者紛紛對其再次鞠躬施禮。
衆人知道法欲紅塵和淩瑀有事詳談,所以他們很識趣了飛向天穹九界的大地,朝着天機門中修者的修養之地疾行而去。
南宮羽望着淩瑀眼中的凝重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黃龍和白虎則對淩瑀點頭示意,而後便離開了蒼山。
葉老鬼經過法欲紅塵的相助,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當他走過淩瑀身旁時,輕聲說道:“小子,如果你這次能夠化解華夏之危,我可以把我的寶貝聖女葉千柔許配給你,怎麽樣?”
望着葉老鬼半開玩笑半正經的神色,淩瑀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葉千柔那魔鬼般的嬌軀和誘人的曲線。
不過,那種畫面也僅僅是在淩瑀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淩瑀很清楚,葉千柔也好,葉老鬼也好,這爺倆可都是極樂閣的狠角色。
但凡有一絲可能,淩瑀都不想與他們有交集。
而當衆人跳落蒼山後,最後一個離開的人竟是安洛煙。
安洛煙蓮步輕移,走到淩瑀的面前。
她望着淩瑀那張堅毅的臉龐,探出雙手,環抱在淩瑀的腰間。
安洛煙将俏臉埋在淩瑀的胸膛之上,輕聲說道:“小弟弟,不管未來發生什麽,你都要保護好自己。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望着安洛煙憔悴的臉龐,淩瑀暗歎一聲,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感覺得到,安洛煙真的很擔心自己,可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與安洛煙之間的關系。
良久,淩瑀終究還是身出雙手,拍了拍安洛煙的玉背,輕聲說道:“放心吧,我可是北域小魔王,能傷害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倒是你,如果再這麽哭下去,就要幫我洗衣服了。”
聽到淩瑀的話,安洛煙破涕爲笑。
她的玉指掐在淩瑀的腰上,疼得淩瑀龇牙咧嘴,不過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就你嘴貧!小弟弟,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忘記你,可以斬斷世俗情絲。再次相見時,一定可以和你坦然相對。
但是,現在我才終于發現,我做不到……”
安洛煙梨花帶雨,眼中的晶瑩讓淩瑀心中五味雜陳。
嚴格上來說,安洛煙是淩瑀第一個女人。
雖然當日之事有些陰差陽錯,但是做了就是做了。有些事情已經發生,那麽淩瑀便不會逃避屬于自己的責任。
所以,對安洛煙,淩瑀心中有愧,不忍拒絕對方的愛意。
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間,或許是安洛煙有些哭累了。
她終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淩瑀溫暖的懷抱,小心拭去眼角的淚痕。
而後,安洛煙一邊整理着淩瑀的衣衫,一邊輕聲說道:“小弟弟,我要走了。未來兇險,你要保重!”
安洛煙說完,一步三回頭,最後貝齒輕咬,轉身離去。
望着安洛煙的背影,淩瑀長歎了一口氣,心緒難平。
這世上最難理解的就是男女之情,它沒有緣由,沒有根據,用一瞬間去愛上的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它不遵循任何的邏輯,也無迹可尋。
看似是一種柔弱的情感,但卻能如刮骨鋼刀,深刻在神魂之上,一生一世。
直到安洛煙離去,法欲紅塵才拍了拍淩瑀的肩膀,笑着說道:“真羨慕你們年輕人啊!可以愛得那麽肆無忌憚。”
被法欲紅塵拉回了現實的淩瑀連忙對這位心懷天下的老者抱拳施禮,恭敬地說道:“前輩,晚輩見到分别很久的好友,一時間有些失态,還望前輩莫要怪罪。”
“哈哈哈,你這小友倒是有點意思。人不風流枉少年,更何況我也是從年輕時走過來的。
人生苦多,所以我們才要苦中作樂呀!安洛煙……是個好姑娘,但如何取舍,還要看你。
好了,現在不是談論兒女情長的時候,剛才我感覺到天池幻境外有一道恐怖法旨降臨,想來應該是那蚩血冥皇所爲。
淩小友,其實對于你的名字,我可早有耳聞啊!
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曾經試想過關于你的一切。
但是今日相見,才發現你和我想象中的那個天授傳承之人,有很大的不同啊!”
法欲紅塵對淩瑀揮了揮手,示意他坐在八卦奇石上。
淩瑀遵從法欲紅塵的指示,來到八卦奇石旁,盤膝而坐。
“前輩,我不過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聖人境小修者,如何能入您的法眼呢?
倒是前輩,您雖然無法離開天池幻境,但是卻竭盡所能相助華夏生靈,此等胸襟,令晚輩深深折服。”
淩瑀不敢無禮,他對法欲紅塵朗聲一笑,恭敬地說道。
“哈哈哈,淩小友言重了。我雖然閉門不出,但歸根結底,我也是華夏修者。
如今華夏遭逢劫數,我又怎可獨善其身呢?所以,我隻能略盡綿薄之力,相助華夏躲過此劫了。
倒是淩小友你,讓我十分意外呀!
其實早在許多年前,我就知道淩小友你的身世。算起來的話,那應該是三十年前的事。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寒冬的夜裏。一道紫電沖霄而起,明明是凜冬韓日,月色當空,卻有雷電降世,顯然有些不正常。
所以,我推演天機,看到了你降生的畫面。
從那之後,我便一直留心觀察着你的成長軌迹。
可是随着你從嬰孩長大成人,我逐漸察覺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出色。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終于明白,原來你就是那個變數。”
“變數?前輩您說笑了。我何德何能,成爲華夏的變數呢?而且,我雖然修爲不高,但是卻懂得很多道理。
在華夏曆史上,存在過太多驚豔的大人物了。
但同時,那些時代中也誕生了許多所謂的變數。
可是結果呢?往往被天下人寄予厚望的人,最後死得越慘。
相比于那份變數,我甯願做一個尋常的小修者,不慕名利,随波逐流。”
當着這位絕代強者的面,淩瑀自然不敢妄自稱大。
他搖了搖頭,似乎并未理解法欲紅塵話裏的意思,輕笑着說道。
聽到淩瑀的話,法欲紅塵神色錯愕。
而後,他突然朗聲一笑,伸手點指着淩瑀,佯怒道:“你這小東西,倒是很會給自己找退路啊!不過你的那些伎倆在我眼中并不好用啊!”
法欲紅塵知道,淩瑀之所以這麽說,就是不想被人捧得太高。
華夏自古有言,“槍打出頭鳥”。淩瑀甯願沉寂人海,默默無聞,也不願成爲風口浪尖的人物,足以見其胸襟。
世人多虛僞之輩,人們都希望自己與衆不同,得天地寵愛于一身。
似乎對于他們而言,能夠傲立人海之上是一件值得被人誇贊和自傲的事情。
可偏偏淩瑀反其道而行之,他的性格溫良謙和,有一雙能夠洞悉世事的慧眼。
但更難能可貴的是,淩瑀知道什麽時候該進,什麽時候該退,什麽時候該強勢如雷,什麽時候該溫潤如水。
單憑這份心性和對兇險的敏銳感知,足以勝過九成的同輩人。
也正是因爲如此,當看到淩瑀嬉笑之間便将自己隐藏起來的功夫時,法欲紅塵才對淩瑀越發喜愛。
他輕歎了一口氣,終于收起了慈祥之色。
老爺子裝作惱怒的模樣,對淩瑀冷聲說道:“小子,今天既然你來到了我的地盤,那麽該怎麽做可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