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天翎離開了西苑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雖然赤鬼并未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但他越是冷靜,越是正常,才讓風天翎覺得越發的不正常。
赤鬼是一隻老狐狸,自己明明表現出欲言又止的神情,而對方卻不聞不問,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對方知道那兩個賊人,所以閉口不提。第二,他們對自己并不在乎。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那麽赤鬼答應來到風族的動機就别有用心了。而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更加讓風天翎心中湧起怒火。
不管怎麽說,風族也是第七界的主宰者。對方雖然表面上對自己友善和藹,可是他骨子裏散發的那一抹傲氣卻不會變,這讓風天翎感覺自己受到了蔑視。
思忖之際,風天翎已經回到了風山的寝宮。
望着在殿門外等候已久的風山,風天渡眉頭緊鎖,對風山說道:“父親,那兩名賊人潛入了西苑,我……沒有進去。”
“西苑?怎麽回事?難道說那兩個賊人真和赤鬼有關?”望着風天翎眼中的懊惱之色,風山神色一凜,冷聲問道。
聽到風山的詢問,風天翎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原封不動的對風山講述了一遍。當然,這其中也加入了風天翎的怨氣。
“哼,赤鬼這個老狐狸,真拿我風族當做臨時寄居之地了嗎?現在有南宮羽幫我,如果再尋到天授傳承之人交給仙無終的話,有兩方勢力相助的我,又何必在乎一個赤鬼呢?”
看到風天翎心中蘊有怒氣的模樣,風山冷冷地說道。
“父親,那我們現在怎麽做?需不需要我暗中加派人手,監視赤鬼那個老狐狸?”風天翎眼中漸漸湧起一抹殺機。
“先不用,赤鬼等人修爲不弱,而且,相比之下,他們仙尊境的強者還要多餘南宮羽那些人。在我們沒有和仙無終達成共識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風山搖了搖頭,叮囑道。
“今天那赤鬼絲毫不把我放在眼中,這口惡氣孩兒咽不下!”風天翎咬了咬牙,恨不得将赤鬼碎屍萬段。
“哈哈哈,天翎,你要記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而且要懂得隐忍。你要像爲父一樣,爲了族長之位,可以隐忍三十年之久。記住,好的野獸一定要擁有無與倫比的耐心!”
風山拍了拍風天翎的肩膀,凝望西苑的方向,沉聲說道。
“那……父親,赤鬼那邊怎麽辦?還有,天授傳承之人我們又要去何處尋覓呢?”風天翎暗歎一聲,對風山詢問道。
“一個小小的赤鬼而已,就算今天前來偷聽的賊人是赤鬼麾下的修者又如何?這裏是第七界,不是華夏,由不得他們撒野!至于那兩個賊人,就放任他們去吧。他們,不足爲慮!”
風山知道,現在還不是和赤鬼翻臉的時候,雖然今天晚上風天翎和赤鬼鬧得有些不愉快,但是赤鬼并未察覺什麽。
而且,在還未拉攏到仙無終之前,風山不想得罪赤鬼。
在風山的心中,已經認定了淩瑀和風天渡是赤鬼一方的修者。但因爲現在天穹九界勢力錯綜複雜,風山不想節外生枝。
而另一邊,在打發走了風天翎之後,赤鬼等人也回到了西苑的樓上。
雖然今夜風天翎的到來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但卻讓赤鬼和風族之間出現了一道深不可測的裂痕,無法修補。
直到所有人都回到了樓中,隐在暗處的淩瑀和風天渡才從樓閣的邊角現出身形。他們對視一眼,朝着東苑急速飛去。
此時在風族做客的隻有赤鬼、南宮羽和仙無終三方勢力。
因爲仙無終早于赤鬼和南宮羽來到風族,而且他性格寡淡,不會在東苑和西苑這種繁華之地休息。這樣推算下來,似乎東苑中的修者就是南宮羽等人無疑了。
終于再次尋到了南宮羽的蹤迹,淩瑀自然要去和對方見上一面。而且,淩瑀覺得有必要讓風天渡和南宮羽結識。
雖然淩瑀并未想要利用風天渡幫他做什麽,可是自從他聽到仙無終打算尋找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求助風錦鴻了。
他知道,風錦鴻和仙無終交情莫逆。而且,通過風傑和風天渡的描述,淩瑀覺得這仙無終并非什麽十惡不赦之人。
所以,對方向風山提起尋找自己應該也另有隐情。
就這樣,二人借着月色,躲過巡視的修者,前往東苑。
二人來到東苑外的時候,避過剛剛離去的一波修者。
淩瑀對風天渡點了點頭,施展道音對着東苑的樓上傳音。
“南宮院長,你睡了嗎?我是淩瑀,想要與院長一聚。”
果然,當淩瑀話音落下之時,東苑最中央的一間閣樓中點起了燭火。而後,南宮羽似乎有些慵懶的聲音悠悠傳來。
“唉,年紀大了,睡不着喽。如果這時候有人陪陪我這個老爺子,倒也是一件打發時間的趣事啊!”
聽到南宮羽若有深意的話,淩瑀和風天渡對視一眼。二人腳尖點地,宛如兩隻輕盈的狸貓,躍上三樓,推窗而入。
“南宮院長,我可算找到你了!”看到南宮羽的那一刻,淩瑀臉上溢滿了喜色,他一個熊撲,将南宮羽牢牢抱住。
其實說是抱住,倒不如說挂在南宮羽身上更爲合适。
淩瑀的雙手摟住南宮羽的脖子,雙腳盤在南宮羽的大腿上,隻聽到“咔啪”一聲脆響,南宮羽的臉瞬間就綠了。
“行了行了,小子,你真要了我這條老命了!趕緊下來!”南宮羽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陣勢,而且淩瑀足有一百二三十斤,如果不是南宮羽修爲精湛的話,恐怕腰都折了。
望着淩瑀和南宮羽“親密”的舉動,風天渡暗自咋舌。
他不明白淩瑀和南宮羽之間究竟是朋友還是敵人,要說敵人吧,他們這種舉動又顯得格外親密。可若是朋友,那麽淩瑀眼中一閃而過的得逞之色又是怎麽回事呢?
“淩兄弟,這位是……”風天渡尴尬而立,輕聲問道。
“啊!忘了給你介紹了。風大哥,這位就是我們華夏神武學院的院長,德高望重的南宮羽老前輩。南宮老頭兒,這位就是我在第七界結識的風族聖子,風天渡大哥。
我在天穹九界人生地不熟,多虧了風大哥一路相助!”
淩瑀看了看風天渡,又看了看南宮羽,對二人介紹道。
“風族……聖子?那,我們今天中午看到的風天翎……”
南宮羽的話并未說完,雖然他能聽懂淩瑀的話,但卻不明白風族聖子的意義。爲什麽同一個風族會出現兩名聖子呢?
見南宮羽面帶疑惑,淩瑀笑了笑,将風族的過往對南宮羽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雖然淩瑀和南宮羽平日裏吵架拌嘴,相互都看對方“不順眼”,但對南宮羽的爲人,淩瑀十分信服。
“原來是這樣啊!想不到風山看上去道貌岸然,背地裏卻如此狼心狗肺,真是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聽到淩瑀的解釋,南宮羽長歎一聲,臉上布滿了同情。
“小子,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南宮羽說完,扭頭望向淩瑀。或許是因爲淩瑀之前太過“粗魯”,南宮羽面色不佳。
聽到南宮羽的詢問,淩瑀收起了玩笑之态。他扭頭看了看東苑外巡視的修者,最後對南宮羽低聲說道:“老頭兒,我打算先離開風族宮殿,等到合适的時候再現身。”
“小子,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啊?别怪我沒提醒你,雖然來到風族的隻有我們和赤鬼,但是仙域強者、星海制衡者和另一方神秘的勢力可都在第七界之中啊!”
南宮羽雖然和淩瑀相互“算計”,但他對淩瑀卻很關心。
“我知道,可是這一次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啊!”
說到此處,淩瑀将之前在風山寝宮外偷聽到的事情對南宮羽講述了一遍。
“什麽?仙無終在尋找你?可是據我所知,這仙無終乃是第六界的界主,并非華夏修者,爲什麽他會知道你的存在呢?
而且,仙無終的修爲早已臻至化境,在華夏而言,用主宰者來形容都不過分。亘古天阙的機緣對他而言,不重要啊!”
當淩瑀說起仙無終對風山提出的條件時,南宮羽臉上布滿疑色。
想到此處,南宮羽原本和藹的眸中迸發出一縷精芒,對淩瑀沉聲說道:“小子,你盡管做你該做的事,如果有人膽敢對你不利,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即便他是仙無終,也不行!”
望着南宮羽的神色,淩瑀心中湧過一道暖流。
雖然南宮羽平日裏爲老不尊,但他護犢子的個性讓淩瑀十分喜愛,對他也更加敬重。
淩瑀點了點頭,對南宮羽說道:“老頭兒,其實,我這一次來到東苑見你,除了讓你知道我已經來到第七界之外,還有一事相求。”
“你說。”南宮羽也不扭捏,正色說道。
“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們這樣……”
當淩瑀和風天渡離開東苑的時候,已近亥時了。
淩瑀手中握着一封書信,眼中劃過深邃之色,和風天渡一起,再次朝着風山的寝宮疾行而去。
淩瑀二人今天的風族之行已經達成了所有目的,而在他們即将離去之前,淩瑀還想再加一把火。
既然赤鬼和風山之間已經有了隔閡,那就讓這些隔閡再深一些,有些時候,借刀殺人後的隔岸觀火總是更有成就感。
讓風天渡和淩瑀意外的是,雖然現在已近亥時,可是風山的房中依舊燈火通明。而且,還不時有輕談聲借着風聲傳來。
聽到被風聲傳來的依稀交談,淩瑀和風天渡眉頭一皺,總覺得房中那兩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二人深吸了一口氣,躲過風族修者的探查,再次來到窗外。
淩瑀和風天渡掩住所有氣息,尋到一處被牆體掩蓋的陰暗之地,透過窗棂的縫隙,朝着房中打量而去。
可是,當二人看清房中交談的兩人時,瞬間如同被一桶冷水自天靈蓋澆下一般,遍體生寒。
因爲房中坐在風山對面的另外一道身影竟然是……吾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