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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瑀,這是你逼我的!本來我還想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新作出選擇,但現在看來,沒有那個必要了!”柳芙蓉冷冷地盯着淩瑀,眼中的神色從嘲諷變爲兇殘,已經動了殺心。
“哼,你以爲小爺是被吓大的嗎?你居心叵測,禍亂長老閣,将玄妙庵這片淨土攪得烏煙瘴氣。今天,無論于公于私,我都不會讓你活着離開!”淩瑀面無懼色,殺意更濃。
“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今天就讓我告訴你,什麽才叫無可撼動!”柳芙蓉也被打出了肝火,臉上浮現出一縷縷黑氣。
柳芙蓉很奇怪,對方明明隻有虛無境的修爲,可是他筋骨的強橫程度卻堪比仙人,就連修者最難修行的神識之力,淩瑀也達到的至尊境界,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所以,柳芙蓉心中難免升起一絲憂慮,她知道,必須要盡快将淩瑀擊殺。這個小聖人太過詭異,身上肯定埋藏了不少的秘密,如果再拖下去,她擔心會有無法想象的變故發生。
而作爲對手,淩瑀同樣并不輕松。雖然柳芙蓉看起來隻有仙人境初階的修爲,可不知道爲什麽,當淩瑀和柳芙蓉交手的時候,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像是對方在刻意壓制修爲。
“淩瑀,我再問你一句話,是否我們之間算是玄妙庵的内部之争,無論生死,都與他人無關,他人也沒有資格插手,對嗎?”就在淩瑀以爲柳芙蓉想要出手的時候,對方突然問出了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但是淩瑀卻知道這裏面大有玄機。
淩瑀扭頭看了看司空擎宇和昆侖妖王,對他們使了一個安心的眼色。而後,淩瑀對柳芙蓉沉聲說道:“你之所以這麽問我,不就是擔心妖王前輩和司空前輩會對你發難嗎?我可以代替他們告訴你,憑你的身份,還不配讓他們二位出手。”
當淩瑀說完之後,司空擎宇和昆侖妖王果然輕輕地點了點頭,神色如常,并未表現出絲毫想要出手的意思。
看到昆侖妖王和司空擎宇的舉動,柳芙蓉這才滿意地收回了視線,而将所有的殺機全部都對準了淩瑀。
當确定司空擎宇和昆侖妖王不會出手幹預的時候,柳芙蓉仿佛在瞬間變了個人一樣。原本姿色可人的她變得猙獰起來,她那滑如凝脂的臉上突然自脖頸處升起了一縷縷黑色紋路。
起初的時候,淩瑀還以爲對方想要施展什麽絕學,所以無法駐顔了呢。但是随着紋路的蔓延,淩瑀才逐漸凝重起來。
因爲當柳芙蓉的玉頸上出現紋路的時候,周圍的靈氣好像凝固了一般,天地間的鳥獸生靈都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好似蒼天就要塌陷一樣。而柳芙蓉的修爲,也逐漸攀升。
淩瑀望着柳芙蓉白皙粉嫩的臉頰開始出現了一道淺淺的皺紋,而且皺紋還在不斷加深的時候,他終于預感到了危險。
在淩瑀看來,柳芙蓉此時并非在退化,而是在覺醒。
望着柳芙蓉的變化,昆侖妖王和司空擎宇同時一愣,他們的臉色逐漸凝重,似乎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一刻鍾後,柳芙蓉已經與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之前那個美豔的尤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銀絲華發的暮年老妪。
不過,這位老妪的修爲卻要比之前貌美的柳芙蓉強橫太多了。之前柳芙蓉隻有仙人境初階的修爲,而現在,卻是仙尊!
“妖王,你覺得柳芙蓉此番變化是怎麽回事?我曾經和玄妙庵的上一任庵主,也就是燕道友的師傅有過一面之緣,但是卻從未聽說過玄妙庵有如此妖邪的功法!”司空擎宇驚問道。
“或許,我們之前都被柳芙蓉騙了。這個柳芙蓉絕對不是什麽善茬兒!身爲女子,都希望自己擁有傾世的容顔,可是除了魅惑世人的皮囊之外,柳芙蓉好像更加渴望得到強橫的力量。”
昆侖妖王頓了頓,繼續說道:“之前柳芙蓉施展的功法還有玄妙庵玄功的痕迹,可是當她體内的力量徹底覺醒的時候,她所表現出來的狀态與玄妙庵的弟子格格不入,十分恐怖!”
“妖王的意思是……”司空擎宇猜到了昆侖妖王話中的意思,隻不過并未點明。因爲那個猜測,太過驚人。
“沒錯,我懷疑,在隐居長老閣的這些年中,柳芙蓉有了令人難以想象的際遇。但在我看來,那些際遇并非什麽正道啊!”昆侖妖王并未隐瞞,将心中的猜測脫口而出。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小瑀就危險了,我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司空擎宇目隐憂色,搖了搖頭,歎息着說道。
此時,柳芙蓉臉上的紋路如同老樹的根系一般盤根錯節,長滿了整張臉龐。與此同時,她的肌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停老化,可是她散發的威勢卻此消彼長,令人心神不甯。
“淩瑀,你屈服吧。憑你的那點本事,根本無法與我抗衡!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什麽才是這世間終極的力量!”
柳芙蓉不僅臉上布滿了黑色紋路,就連手掌和手臂上的皮膚也變得幹枯,宛如老死的樹皮。甚至,她的腳下已經生長出了很多根系,整個人仿佛都變成一棵古樹,不再像是人類。
當柳芙蓉說完,猛然朝着淩瑀探出了雙手。當柳芙蓉動作的時候,一根根黑色根須從她的指尖鑽出,向淩瑀纏繞而去。
望着如此詭異的一幕,淩瑀心中發寒。他緊握斷劍,斬向沖至自己面前的無數根須。可是,當那把無堅不摧的利刃與根須相觸之時,突然火光迸濺,如同斬在了銅牆鐵壁上一般。
“哈哈哈,淩瑀,區區一把斷劍就想斬斷我的神須,簡直是癡人說夢!”無數根須在虛空中甩動,柳芙蓉越發的張狂。
“難道這是……”對于淩瑀的斷劍,昆侖妖王一清二楚,當他看到連斷劍也無法對根須造成傷害時,瞬間想起了什麽。
“沒錯,這應該是枯木道人的傳承!”似乎猜到了昆侖妖王心中所想,司空擎宇面色凝重,一字一頓地說道。
枯木道人的名号在華夏老一輩修者中可謂無人不知,傳說這位枯木道人乃是一棵枯死的萬年老樹得道所化。而枯木道人的成名功法,便是一種名爲《枯木神功》的自創功法。
當年,枯木道人被逆天神雷擊中,原本已經失去生機的古樹竟然一夜回春。逆天神雷雖然是浩劫,但是在浩劫中卻也蘊含着無盡的生機。那縷生機給了枯木重生之象,将其命運改變。
枯木道人利用神雷中的無盡生之力修行,突破枯木本體的界限,使得他化作了人形,正式踏入了修行界。
按理說,枯木逢春乃是人生幸事,但偏偏這枯木道人又非善類。當他得道之後,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不過,枯木道人有一個特點,他不立傳承,不收弟子,特立獨行。而且,此人從不行善舉,所行之事又毫無底線。
因爲有了枯木道人的存在,周圍洞天,甚至華夏大陸的諸多勢力深受其害。後來,是南極仙翁聯合十三洞天一起圍剿,才将枯木道人擊殺。
可是,當枯木道人死後,他的傳承也便一并消失了。
華夏衆人都知道《枯木神功》乃是絕頂傳承,所以無數人踏足枯木道人的修行之地,想要尋到這門逆天功法。
但是衆人在枯木道人的道場尋覓了近七十年,最後卻都一無所獲。從此之後,這《枯木神功》便成爲了華夏的絕響。
沒想到,這門傳承竟然被柳芙蓉得到了。雖然枯木道人與昆侖妖王和司空擎宇并非同一個時代的人物,但是他們對于枯木道人的神通卻都有耳聞。如今見柳芙蓉身軀逐漸化爲朽木枯枝,他們便知道,柳芙蓉得到了枯木道人的傳承。
“若真是《枯木神功》被柳芙蓉得到的話,恐怕小瑀此番兇多吉少啊!因爲以這柳芙蓉的手段看,似乎她早已将《枯木神功》融會貫通,不好對付啊!”昆侖妖王臉上布滿憂色。
而在昆侖妖王低語之時,淩瑀已經和柳芙蓉交手了數十個回合,施展《枯木神功》的柳芙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别說是斷劍,就連淩瑀自天罰中體悟到了各種神力也無法奈何她。
甚至當柳芙蓉指尖的根須抽向淩瑀的時候,淩瑀的衣衫已經被攪碎,身上出現了不計其數的傷口。那些根須上長有倒刺,每一次擊中淩瑀時都會帶下一片血肉,着實殘忍。
最主要的是,當淩瑀被枯木根須擊傷的時候,他的靈力竟然被根須吸出,化爲了無數根須的養料,讓淩瑀臉色發白。
感覺到淩瑀逐漸體力不支,在淩瑀丹田中的那枚鎮界神碑突然傳出一聲輕語:“淩兄弟,還是讓我們兩兄弟來幫你解圍吧!這門《枯木神功》極爲妖邪,需要另辟蹊徑來化解!”
聽到金千羅的話,淩瑀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不是講究什麽單打獨鬥的時候,柳芙蓉禍亂玄妙庵,不必對她仁慈。
淩瑀深吸了一口氣,将斷劍收入界靈指環,同時雙掌扣在丹田處,引動鎮界神碑。當淩瑀掌心的靈力散入丹田的時候,鎮界神碑一陣顫動。而後,一金一銀兩道神芒突然沖了出來。
望着淩瑀丹田處的雙色神芒,柳芙蓉心中一驚,不由得愣了半晌。而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淩瑀身邊多了兩個人。
“你們是誰?”柳芙蓉神色忌憚,冷聲質問道。
“《枯木神功》?哼,小道爾,這種不入流的功法還敢拿出來施展,真是令人失望。”金千羅并未回應柳芙蓉,而是和銀絕殇對視一眼,眸中劃過嘲諷的神色。
“大哥,那我們也就不需要跟她浪費唇舌了。一個人族卻偏要走那歪門邪道,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們便行行好,讓她迷途知返吧!”銀絕殇似乎對于柳芙蓉十分不屑。
雖然柳芙蓉并不知道金千羅和銀絕殇到底是什麽來頭,可是他們二人身上滌蕩出的恐怖威壓卻讓柳芙蓉心中驚駭。
柳芙蓉緊咬銀牙,想要占據先機,所以利用枯木根須甩向天極惡鬼兩兄弟。
可是,柳芙蓉終究還是大意了。天極惡鬼乃是星海久負盛名的前輩,柳芙蓉引以爲傲的玄功在他們二人眼中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幼稚。
當枯木根須甩向兩兄弟的時候,竟然直接被金千羅和銀絕殇抓住了。而後,天極惡鬼同時施展玄功,向枯木根須中輸入了一道靈力。
那道靈力乃是惡鬼的神通,豈是柳芙蓉能夠抗衡的。
柳芙蓉隻覺得雙臂一冷一熱,一陰一陽。冷如堅冰刺骨,熱如岩漿火海。頃刻間,那兩道神力便傳到了柳芙蓉的手臂之上。而後,柳芙蓉手臂和臉頰、脖頸上的如樹根一般的紋路急速消散,眨眼間便消失無蹤了。
可憐柳芙蓉,将《枯木神功》奉若至寶,卻沒想到這門被她禍及千年的邪惡功法就這樣被輕描淡寫的化解了。